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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做什么的?”一名守卫低低喝了一声。
“我是探马营李弓之,有紧急军情报奏元帅!”李无忧焦急应了声,脚下不停,径直朝营内行去。
“令……”那守卫“牌”字道了嘴边,却发觉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已然没有,想要举刀,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不能动弹,他心知情形有异,眼珠转动,朝身侧同袍看去,却惊异地发现另外三人也已呆若木鸡,纹丝不动。这奸细竟然在自己一字之间,已将四人全点了穴!
李无忧揭开帅帐布帘,低着头,急急走进帅帐七尺,单膝跪下,运功改变嗓音,大声道:“禀报元帅,属下已得到李无忧的行踪!”
话音方落,身后一寒,一道巨大劲道已然袭了过来,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中炸响:“大胆李无忧,你竟然胆敢来行刺太子!”
寒入骨髓,那个声音正是牧先生的!李无忧躲避已是不能,不及细想,反手一掌朝那暗劲挥出,同时身形一旋,转过身来。
“咯查!”一声骨节碎裂的响声发出的时候,李无忧只觉得已然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一个人的胸口。
但那个人不是牧先生,而是靖王。
“砰!”地一声响,靖王的双眼露出一丝绝望中带着恨意的凄然眼神,软倒在地,嘴角一歪,顿时气绝。
“来人啦,李无忧杀了太子!”在靖王倒下去的地方,牧先生大喊起来,难得的是他面露微笑,声音中竟带着巨大的惶恐。
李无忧尚未反应过来,无数的枪兵已然闯了进来,而七大高手和士兵们夹拥之中,张承宗、王维和寒士伦、赵虎等无忧军将士也赫然在列。
“不可能!”张龙第一个惊叫起来。
“元帅你……”赵虎想说什么,话道嘴边却硬生生咽下了半句。张承宗、王维和寒士伦却都没有说话,各自眼中寒光闪烁,似都在思索着什么。
其余的人却都没说话,多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无忧,后者恍恍忽忽,只疑自己身在噩梦之中。
“杀了李无忧,为太子爷报仇!”牧先生神情凛然,大喝一声,当先一掌朝李无忧打来,七大高手应声合击。
掌风近体,李无忧惊醒过来,左手连出两式阳关三叠,荡开七人攻击,右手掐个斗转星移诀,朝牧先生的掌势轰去。
但两掌相触处,一阵强光透出,随即一阵巨力自掌心传递过来,直入经脉,李无忧但觉胸口一闷,随即剧痛迸发,整个人竟被这一掌震得射穿帐篷,飞出三丈,如断线风筝一般朝地上坠去。
人尚未落地,牧先生后发先至,人在空中,左手背负,右手五指一张,五道无形剑气已然罩向了李无忧身体五处大穴,后者刚刚在毫无抵抗的情形下被那一掌震成重伤,旧创迸发,元气再也提不起分毫。
生死之际,李无忧眼前刹那间闪过无数人影,同时心头竟也闪过一些明悟:自己从一进入军营就陷入了牧先生的阴谋之中,而刚刚斗转星移之术失效则是因为他的照影神功早已大成,白天那次交手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萤火之光!”忽听一声呵斥在耳际响过,李无忧顿觉身体一轻,已然脱出了无形剑气笼罩不由自主地朝地下缓缓飞去。
他落得甚慢,但妙的却是那五道无形剑气速度不减,却始终追他不上,这里面仿佛有了一个奇妙的平衡。
“是结界!”李无忧吃了一惊。天下居然有能让惊鸿剑气迟缓的结界。
“什么人?”牧先生前移的身体仿佛是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不得不一个后翻,落到地上。
此时营中众人也纷纷赶到,见躺在地上喘气的李无忧身旁,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名儒雅潇洒的中年人,都是齐声惊呼:“黄公公!”
灯火下,李无忧看得分明,眼前这人正是酷似黄公公的文士。
白天的时候,这人如谜一般忽然冒了出来,并做主要放李无忧走,靖王似乎识得此人,竟是一点也不敢阻拦,只能拿李无忧麾下人性命来威胁。李无忧走后,这人也忽然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无踪。王维等人问起这人的来历,靖王心有余悸道:“你们也看出来了,他就是黄公公。只是他真正的身份则非常特殊,普天之下怕只有父皇才知道。父皇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们以后也最好别去打听和他有关的事,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们。”
那人就那么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却自有一种让人心折的风度,虽然众人明明知道他回来很有可能是来救李无忧,但竟几乎都生不出一丝与他为敌之意。那种奇妙的感觉也不是王者之威,凛然不可犯,也不是天神之怒,沛然不可触,而是……与他为敌便是与自己为敌。这种奇之又奇玄之又玄的感觉,事后众人想来都觉得荒诞无比,但当时却几乎人人觉得自然而然,没有什么不对。
众人之中,只有一人依然清醒。却听牧先生冷声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两次三番与我为敌?”
“与你为敌?哈哈!”黄公公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一般,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听来寻常无奇,也无穿云裂石之威,但话声才起,牧先生却顿觉不妙,忙自侧身一闪,遁出丈外,再回头,原地已是箭如雨下,围观者中竟有三百多人猛地朝他冲了过来。
“你们这是疯了吗?”牧先生惊吓之余,忙自喝令住手,但却没有人听他的,依旧发疯似地冲了上来。
“下去吧!”黄公公微微一挥手,那前冲的三百多人只觉撞到一面无形的铁墙上,齐齐摔了个筋斗,跌倒在地。爬起来时,那三百人面面相觑,各自只如做了一场梦。牧先生一眼看去,心头巨震:那三百人中,无忧军、柳州军、断州军将士都有,本自对立的诸人,居然在刹那间形成合力来杀自己,这……这人的精神力居然一强如斯!
黄公公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牧先生一眼,却没有说话,但后者却理解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与你为敌?凭你也配做我的对手?
牧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重复刚才的问题道:“阁下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是场中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一时人人屏住了呼吸,深怕自己漏过了一个字。
黄公公洒然一笑,袍袖一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他已然带着李无忧飞出十丈之外。
人影已逝,余音却如在耳畔:“昨夜长风花谢事,悠悠岁月眼前人!想知道我是谁,去问谢惊鸿吧!”
牧先生一怔,隐然想到什么,却不得要领,正自呆疑,忽有一名靖王的亲兵跑了过来,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惊鸿传人,生平第一次失声惊叫了起来。
时年大荒3865年,八月初六。
星垂平野,黄公公带着李无忧一路在高空御风飞行。月涌云动,大地在他脚下延展,远远看去,长袍飘飞的两名男子一如神仙中人。
江湖中论及御风术,均以大仙慕容轩和天巫掌门燕飘飘为尊。人人皆说慕容轩以九龙击天大法御风不是御风,而是在乘龙驾云,瞬息百丈;而燕飘飘则是如凤舞九天,矫健婉转,只见火凤三点,人已在千尺之外;也有人说李无忧的御风术因为融合了轻功的关系,只如闪电划空,更加迅捷飘逸,但李无忧此刻却知道,自己这些人比起黄公公,简直就算不得御空,而是在玩小孩子的把戏而已。
第七十章 龙游浅水
寻常法师的御风术与武者的轻功相若,一次飞掠及高及远都不出五丈,而小仙位法师可上十丈,大仙级法师光及高便可轻易达二十丈以上,并且只要灵气不绝,便可一直飞行不落,是以愚人多称之为仙。李无忧在北溟之时,曾将御风术与御剑术交替使用,练成万气归元之术,凭此升上了万丈高空。只是此刻见到黄公公的御风术,依然自叹不如,倒不是说他速度或高度比自己强多少,而是自己等人是在御风,他却本身已经是一阵风,时而狂暴,时而温婉,带着自己依然是潇洒自如,九万里苍穹,一如闲庭信步,任意驰骋。
悟出万气归元,神功大成以来,李无忧从来未在晚上飞上如此之高,只见满天星光月影在眼际闪烁,云彩清风在脚下流动,闲情俗事竟是一空,虽刚经大难,心头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也不知飞了多久,忽听黄公公道:“李无忧,这种种阴谋,你可都想明白了?”
李无忧不料他带着自己风驰电掣一般飞行之际,居然还能够开口讲话,如此功力,已直追魔骄古长天和谢惊鸿,比自己可是高明多了,心头钦佩更甚,当即毕恭毕敬道:“除了一件事想不通,其余大致都明白了。”
“说来听听!”
“靖王想代我攻打云州,树立自己的政治威信,方便顺利继位,楚问正忌惮我兵权越来越盛,自然准了他的奏,发了九道金牌召我回去。只是这一切都被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