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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眉心蹙着,微抿一下唇:“是,计划不变。拜托你了。”
“啥呀?说得好像你欠我似的?咱们这明明是互邦互助,互利互惠。”褚翘笑笑。口吻间满满的期待和跃跃欲试,旋即揶揄,“我总算明白过来了,你肚子里装的那团假肉,原来是用来对付庄荒年的啊。”
“你这回被庄荒年强行带回来江城,是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好期待啊!就喜欢你们庄家窝里反,斗得越厉害越好~”
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阮舒无奈扶额。反过来逗她:“马以对你的落跑行为没有做出反应吗?”
“啊?什么?噢!欸,小阮子,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忙,我们先聊到这,有什么新发现再互通及时消息哈~”
自导自演了一出有人来找的戏码,不等回应,褚翘便火速挂断手机。
真是……
吓死人……
怎么上哪儿都有人和她提专家……
拍拍受惊的小心脏,喘完粗气,褚翘忽地又记起,貌似,关于小阮子的怀孕,她好像把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是什么呢?
边忖着,褚翘一个转身要回里头去。
脑袋却是冷不防磕到某个硬物。
不是别人的下巴还能是什么?
刹那间,她甚至听到极其轻微的一声“咔——”,犹如骨头移了位,与上颚骨分离。
再熟悉不过的碰撞感,分明几天之前刚刚经历过……
毕竟她活到这么大,一向精明能干,只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总冒冒失失地犯懵,于是也只撞过那个人的下巴而已,再无他人……
褚翘抬头,果不其然地对视上马以微垂的眸子,正以惯常的清淡目光看着她。
“……”
两厢静默。
褚翘紧张不已,无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然后左右张望。
自己此时身处的地方确实是博物馆无疑而非警察局,那么,为什么又马以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
便听其实和马以一起到场但始终未被她察觉到存在的警员同事出声了:“翘姐,人带到了,我先去做事了~”
哈……?褚翘丈二和尚一般。忙不迭喊住那盏开溜的电灯泡:“什么‘把人带到了’?为什么要带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啊?”
警员同事早已没了踪影,声音倒尚能远远地飄过来:“翘姐你不是应该自己问马医生?他不是翘姐你男朋友么?”
褚翘:“……”
传遍了……
真的传遍了……
连她小组里的猴崽子们也全部都知道了……
她在他们面前的威严大打折扣了……
从此以后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们调侃她的笑料……
欲哭无泪……
有专家这么过分的么?用测谎仪诈她,还当着全警局人的面……
抬脸时,她的面部表情丝毫没有彰显内心的崩溃,挂着她招牌式的利爽笑意:“马医生,你怎么来我们这儿了?我们这儿正在办案,可能不方便随意——”
“进出”二字未出口。便被马以截断:“是你上司让我过来协助办案的。”
欸……?褚翘内心又风中凌乱了一秒钟,神色笑意加深:“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头儿没告诉我,我不清楚。”
可他能来怎么协助办案啊……这一句她没讲,因为不礼貌。
马以也没说他自己具体来邦什么忙,而问:“褚警官等会儿是要从这里下班?”
“……”
欸……怎么又提下班了……
“马医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邦忙么?”褚翘询得小心。
“有。”马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未及他后面的话出来,褚翘的手机进来电话,她立马和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避开到一旁去接。
“翘姐,已经取完唐显扬他儿子的毛发了。”
“嗯,好。”褚翘交待,“现在送他们母子俩去我家,我不是已经把我家钥匙给你了?千万要防止被人跟踪。”
“翘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来的路上确实发现小尾巴,不过非常好解决的,一会儿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轻而易举能甩开。”
褚翘听言翻了翻白眼:“之前不就是你们负责去盯守梁道森的家,结果被耍得团团转?”
那边的两名同事顿时尴尬,毕竟是两人的黑历史。讪讪地便嘀咕:“翘姐……梁道森的事儿比较特殊……”
褚翘自然没想现在和他们俩翻旧账,回归正题,再次强调:“一定要保护好隋欣母子俩,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
“明白了,翘姐~”
收了线,褚翘记起来方才在电话里答应阮舒确认文物的事儿,又拨出电话,再调派一名人手到博物馆来。
忙完已是五分钟之后。
褚翘转过身,猛地又迎上遥遥的马以落于她的目光,才记起自己一直在晾着他,忙不迭回到他跟前。道歉:“不好意思,马医生,你刚刚要说什么?”
怂怂的紧张之感又回来了……
褚翘在心里超级鄙视自己。
镜片后,马以的瞳仁是一如既往深邃的黑。
他凝定于她的视线不移,眸底在静默中稍纵即逝一抹欣赏,启唇道:“褚警官先专心办案吧。”
这话说得,好似她刚刚没有在专心似的……褚翘忍不住偷偷嘀咕。
抬起一只手臂,她朝马以做了个请的姿势:“马医生随我一起去大致了解案情吧。不知道你以前和我师兄是怎么合作的,也被邀请到案发现场过么?”
“没。”马以看着她,“今次是第一回。”
欸?褚翘狐疑——那头儿怎么放他来现场了……
马以已率先迈步。
褚翘便也暂时收敛自己的开小差——他是专家,随他高兴吧,反正又不是她擅自请来的,责任不在她……
正好她也有问题请教:“马医生,你今天在会议室里给大家展示的那台新型测谎仪。现在已经正式投入使用没?”
马以读懂她的意思:“褚警官想用?”
褚翘承认:“有在考虑。”
“需要被测试者的同意。必须本人意愿,愿意接受测谎仪的测试。”
“这我知道。”
“测试的结果无论是撒谎或者没撒谎,用于案件中的参考价值都近乎零。”马以的语调平淡无起伏。
他是在提醒她一个事实,测谎仪目前在国内运用的现状。
“人脑本身就是一个测谎仪。聪明人往往更相信自己的经验积累下来的直觉,而不是别人。”马以淡淡地又道。
褚翘微微一怔。
因为好似内心被他看穿。
她怀疑庄荒年撒谎,但庄荒年的狡猾令她无法轻易动那具干尸,路好像被堵住,而她被束缚住手脚。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来自外界的肯定,给她的心理加一分确信和决心。
而马以的话……
褚翘笑:“谢谢。”
马以却是再道:“褚警官在课堂上做演示的结果,是非常真实可信并具有参考价值的。”
褚翘:“……”
“我看褚警官是不需要用测谎仪的。”马以的话没停。
褚翘下意识地偏过脸。
马以也正侧眸看她:“所以褚警官在我面前不需要撒谎。撒谎也没用。”
“……”
褚翘再度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
这边阮舒结束和褚翘的通话之后,陷入毫无头绪的茫然。
真的没有违法文物作为证据了……?
坐在电脑前,阮舒重新翻开那部分因为夹杂了太多的盗墓圈黑话而被她暂时搁放的日记本的内容,一边查询各个词汇的意思。一边解读。
她猜测得没错,出现“腌咸鱼”的那几页内容,记录的确实是他们在盗墓的过程中所获取的关于古时候的人如何令尸体保持不腐的方法。
隋欣的父亲甚至随手记录道:“荒年玩笑与我说,我们或许可以学学这门手艺,将来给彼此入殓,也不用死后还要忍受在土里腐烂、被虫子啃食、最终变成一副白骨的痛苦。”
“我当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直到此时我写下这一页的文字时,才想起,谁先死,谁才能享受到不腐之身的待遇。”
“人在快活的时候,考虑问题总会缺少一些周全。”
昨晚主要讲究速度,看得太快,有点糙。
今日稍加细读之后,阮舒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两人搭档盗墓那些年的自由和恣意。
至少隋欣的父亲是乐此不疲的。从“荒年兄”,到“荒年”的称呼变化。也体现了两人在此过程中日渐深厚的友谊。
当然,这本日记本毕竟不是一本游记或者抒情散文集,类似提及二人具体相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