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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双手抄在裤兜里,只反问她一句:“脑子清醒了?都想清楚了?”
“都想清楚了,想得很清楚……”小雅又险些没绷住眼泪,“就是因为想清楚了,所以才找傅先生回来见面。”
“想清楚什么了?”傅令元又问。
“想清楚,我是傅先生你的人,以后对傅先生不能再有隐瞒。”小雅回答,旋即轻咬唇瓣,欲言又止。“只是……如果孟副总再要求我挑拨傅先生和阮小姐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一直以来不是办得挺好的?”傅令元说着疑似夸奖的话,唇边的哂意则越发浓重。
小雅微微一怔:“傅先生……你还是没有原谅我之前一时糊涂没想明白犯下的错……”
傅令元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袖口:“如果我没既往不咎,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儿和我讲话?”
他语气轻描淡写,小雅则从中听出威胁。
这正如栗青之前警告过她的,“你该清楚,不管是我们老大,还是我们阮姐,都可以直接一枪毙了你。”
只不过由傅令元亲口说,震慑之力更显著。
其实她心里感觉得到,她之于傅令元的价值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
如果傅令元真的震怒至无法容忍她的地步,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要将她的同时为孟副总的间谍的身份透露给余岚,她就死无葬生之地。
她手中所握的能敌得过这件事的分量的,只有傅令元和阮舒在陆家面前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孟副总明显也在护着阮舒,明显也在陆家面前隐瞒阮舒如今身在庄家的事情。
所以她暂时无法作为……无法以此威胁傅令元……
她能怎样?
她能怎样……
她只想寻求一条活路……
“我知道了……”小雅试图竭力忍住眼泪,还是没能成功,她伏在床上,两条腿是跪着的,姿态放得特别低,“谢谢傅先生宽宏大量对我的原谅……”
傅令元在她低头的瞬间眯起一下眸子,然后接着方才的话说:“他们如果再给你下达任何,你该怎么做,就继续怎么做。”
小雅显得特别识相,补充道:“任何事情我都会先请示过傅先生你的意见,再去办的。”
傅令元不冷不热:“如果一开始你就能想得这么明白,何至于现在如此?”
小雅落着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就这样吧,以前我给你的承诺依旧算数。会尽量保你周全的。”话落,傅令元转身走出卧室。
小雅双眸没什么神采,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傅先生慢走……”
栗青给小雅包扎完毕后,依旧把看守小雅的工作交给赵十三,自己则也走出卧室。
小雅有些呆地偏头,问赵十三:“十三哥,你说。我能活到最后么……”
赵十三直着腰板,铿锵有力道:“我们老大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有二心,你就不会短命。我们老大说护你,就一定能护你。”
…………
客厅外,栗青快步跟上傅令元。
傅令元正站在落地窗前,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凑到鼻子间嗅。
栗青靠到他身后:“老大。真的要继续留着小雅?”
傅令元把烟放进盒子里,闲闲散散道:“你们阮姐的心意,我得好好收着,好好榨干剩余价值。要除也得另外寻个更合适的机会。”
如今已算掌握了那伙人离间他和阮舒的套路,无须惧怕。不反过来给那伙人搞点事情,怎么能够解气?
就算后面在所难免要撕破脸,也应该是孟欢和余岚先撕,而非他与孟欢。
“好,我明白了,老大。”栗青点点头,“我会看紧她的联络渠道的。”
“嗯,你们多留些心眼。我先走了。”傅令元一秒钟都不愿意在此多加逗留似的。
“老大,还有,”栗青却是又叫住傅令元,问,“我们来荣城有几天了,对付璨星的计划要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推一推吧,不差在这几天,”傅令元勾唇:“等我和你们阮姐把年给过了再说。”
…………
傅夫人的话出口后,阮舒颇为意外地怔在那儿。
褚翘和傅清梨亦均意外,抬眼,前者看阮舒,后者看傅夫人。
褚翘看阮舒,和阮舒的意外是一样的,意外傅夫人的意思——岂不就是在说,傅令元不应该和阮舒离婚?
傅清梨看傅夫人,意外的是傅夫人对阮舒如此坦诚——就像傅夫人了解她这个女儿一样,她对自己的母亲自然也是有所了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讨厌过阮舒。
所以她平日张嘴闭嘴地没有改掉“三嫂”这个称呼,一大半原因自然在于自己素来性情不定的三哥竟然娶了阮舒,另外小半原因在于自己母亲的态度。
双重要素。
当然,她同样非常喜欢褚翘啦……
阮舒在一怔之后,突然觉得颇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是傅夫人在表达对她这个曾经的儿媳妇的认可……?
她不确定,也莫名地生出怯意。
就像羡慕一样,是一种在她身、上极少出现过的心理和情绪。
竟是不敢问傅夫人何出此言……
也因为阮舒的没有反应。所以病房内一时之间安静得略微诡异。
褚翘的手机于这时适时地又震响了。她是非常想听傅夫人接下来要讲什么,结果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小心脏抖得呀,哪里还有心思?
蹭地她便站起身,向其余三人示意:“你们继续聊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奔出病房的速度堪比迅雷之势!
迅雷之势地冲进了电梯里之后,褚翘盯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专家”二字,做着深呼吸,迟迟没有勇气接。
差不多到快要响完之际,她才划过键,将听筒贴上耳朵,用竭尽平常的语气问候:“你好,马医生。”
“四十秒九。”马以精准地报出数字,“比起前一次,褚警官又多考虑了十秒七。”
褚翘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接电话的速度,不禁:“……”
隔着手机,她仿若能够想象马以在刚刚响电话的过程中。抬着手,看着腕上的手表,掐着秒表在计算。
甚至于,“多考虑”三个字,完全说明他猜到了她这么久才接的原因,猜到了她的心理。
褚翘感觉他如同有双千里眼,将她方才在病房内发现他的来电直到现在接起的一系列紧张反应悉数看了尽……
褚翘窘迫极了。当警察有些年了,面对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和疑难案件,也不曾如在马以面前这般怂过。
可她又能怎样?
只能庆幸此时此刻并没有和马以面对面,所以强撑着自己的脸面,否决他的一针见血,而欲盖弥彰地解释:“抱歉,马医生,我正在忙事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来电。”
马以则尚自顾自预测:“再下一次你有可能就干脆不接了。”
褚翘:“……”她还真生出过不接的念头……
马以已换了个问话:“褚警官现在又是在医院?”
“没有,不是。”褚翘下意识扯谎。
电梯恰恰在这时叮地停在某一楼层,进来的人正向她问路:“请问您知道妇产科大楼要怎么走么?”
褚翘:“……”
音量可不小,这程度。除非马以聋了,否则必然全听了去。
窘窘窘窘窘窘!
褚翘窘得转过身背对电梯门,抵着轿厢轻轻地砸脑袋。
马以却并没有对她的谎言被揭穿做反应,模子刻出来般的平平语调继续说着他自己的话:“我在医院门口等傅警官。傅警官有十分钟的时间纠结,再慢吞吞地出来。”
褚翘懵:“等我干什么?”
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再和马以见到面,忙道:“马医生,抱歉,我在医院这儿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马以忽略掉她后头的话,回答她前头的问题:“去你家,见你的父母。”
哈……?!褚翘再懵。
“你的父母不是要求你把男朋友带回家?”马以波澜不兴如是道。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知道的?!褚翘彻底震住了!
…………
褚翘离开之后,傅夫人看向傅清梨:“你先回你爸的病房。我们两个人都不在,你爸如果需要干什么,没有人帮他的忙。”
摆明了就是找理由故意支走她,要和阮舒单独聊。傅清梨试图争取:“妈~就这么一会儿,爸他一个人没有关系的~”
“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傅夫人坚持。
傅清梨无奈地瘪嘴:“好。”
站起身,她向阮舒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