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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
尽管如此,小雅似乎还是被他吓到了,有些惊恐而怯懦:“是陌生号码,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告诉对方傅先生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让对方晚十分钟再打。”
她答话期间,傅令元已将捞回自己的手中解锁屏幕,迅速地翻开通话记录,的的确确如她所言是个不认识的号码,通话时间则不到一分钟。
“是男是女?”他眉头折起,语气比先前稍缓和些。
“我不知道。”小雅摇摇头。“对方没有说过话,之后电话就直接挂断了。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
傅令元在听到“直接挂断”四个字时,莫名重重一磕,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念头,叫他想要马上确认,急匆匆行至阳台外,准备回拨那个号码。
头一回,打一个电话,他怀揣着如此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手甚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然而,未及他摁出拨通键,率先振动。
有电话进来。
显示的恰恰是这个号码。
…………
金荣盯住人影轮廓,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床边的人,奈何眼睛里总似隔了什么东西,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行。
但是他突然记起一件事。记起在酒店的电梯里,那个递给他手帕的年轻男人,也戴着一顶帽子。
所以是他吗?面前这个往他手心里塞糖的人,和电梯里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是……强子?
是强子还活着?
他的强子……只有他的强子会特意这样给他塞糖!
金荣死死地盯住他,因为情绪的激动,呼吸难免比先前要不稳,比先前要沉重。氧气罩上的水蒸气覆盖替换的频率很高。
他勉力地又一次尝试抬起手伸向床边的人影。
气力不足,他够不到。
他憋足一口气,想要从床上蹬起来身体,却依旧没能成功。
而人影轮廓定在床边,对他的举动视若罔见,一点儿也没有要如先前那般主动触碰他的意思。更没有要帮他忙的样子。仅仅事不关己,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像极了冷眼旁观。
金荣切身感受到来自他的冷漠,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凝着模糊的视线看着面目不清的他,握紧手掌心的糖果,不禁老泪纵横。
脑子里自发浮现的是先前余岚所说的话。
“……具体我也没去数。可能只有五六个,可能有十来个,全是特意找来的住在天桥下的乞丐。有这等免费的艳福送给他们,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一开始还警惕担心被诈,但第一个乞丐当着大家的面弄完人之后,其他人的欲望也都被挑了起来,哪里还顾得及多想?连排队的秩序都没有了,争先恐后得都打起来了。”
说至此,余岚的眼神略微怅惘,应该是陷入了一瞬间的回忆:“老?你知道吗?那场面,我第一次见,其实就是一个被扒光了的女人,对他们来讲就像一盆美味的佳肴,一群乞丐恶狗扑食似的。事实上,她也确实等同于佳肴,因为承诺了他们,事情结束之后,会给他们派发一笔钱和足够吃大半个月的米粮。”
“她……”余岚的表情愈发哀怜,打了个头,就已然不忍心详述当时的画面,顿了顿,将话头转了个人,“强子被抓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会儿喊‘放开我妈妈’,一会儿喊‘爸爸你在哪儿?’‘爸爸你快来救我们’……那哭声啊,听得我心都要碎了。后来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只能去佛主跟前念经。”
“再后来,强子的嗓子都哭哑了。她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想着哀求我放过强子。可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杀猪人的动作利索点,一刀先了结了她,再慢慢地剔骨剁肉,不要留给她太多的痛苦……”
“可怜了强子那孩子,除了继续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但如果让强子先走,想必对她来讲更折磨。强子还那么小,才8岁啊,哭得岔了气,都晕乎过去了。晕过去了也好,最后她的肉块被丢去喂狗的画面没看全。否则怕是更难以承受。不过终归,强子很快下去陪她了,母子俩依旧团聚……”
金荣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听完一整段话的,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喷了陆家的两名保镖满脸的血,随后失去意识。
如今一睁眼,却有这样一个像极了强子的人站在他的床边,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只是在做梦。
越想,他越觉得是梦,所以才会幻想出一个长大后的强子,所以他才会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对不起。
或许余岚说得对,他的业障确实非常重,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依旧不够,非要把他视若亲生的青洲也带走。
他的强子……他的青洲……还有丫头……
余岚最后还提过,陈家覆灭,陈家的人都死光了,包括陈玺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和生的女儿也找到了,一起死了。
他是千古罪人,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俩,连他们出事都没能第一时间得知,更没能去救他们;他对不起玺哥,是他害了青洲,是他害了丫头,是他害了陈家。
死了,全都死了……
那还留他一个人苟延残喘作甚?
或许是不是其实他也要死了,所以临死前做了这样的梦?
金荣盯着面前的人影轮廓。想要好好珍惜死之前这最后的幻象。
忽然的,人影轮廓开口说话了:“我是来帮人传话的。”
他声线平缓,不带丝毫感情似的:“你的儿子强子他没死。”
金荣再次收缩瞳孔,瞪大眼睛。
他没管他的反应,继续说:“他当年被人救了,幸免于难,现在活得好好的。”
“还有阮舒。陈青洲找了一堆替身母女骗过了陆振华。阮舒的身份暂且还是隐瞒的,她和强子汇合了。”他略略一顿,看到?金荣的八字眉揪起,眼睛愈发圆睁。
他把剩余的话讲完:“如果你想要见到阮舒,如果你还想和你的儿子强子相认,就自己想办法留着这条命,等他们回头来找你。”
金荣微微喘息,又开始尝试要伸手抓他。
他面无表情,最后说:“我先走了。”
金荣却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终于从床上猛地仰起一下身体,成功捉住了他的一个手指。
金荣很快被迫重新躺回去,手则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不放,并且因为这个动作,将他拉近了一步到床边来。
旋即。?金荣用另外一只插着针管的手,跨过努力伸到这边来,看起来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见状,庄爻迟疑两秒,循着方向,主动伸了手到?金荣的枕头底下,然后摸出那条手帕。
金荣的那只插着针管的手。在这时握住他的腕。
等于两只手都被?金荣抓着。
庄爻抬眸看?金荣。
金荣双眸流着浑浊的眼泪,遍布沟壑纵横的苍老的面庞。目光仿佛蒙着胧胧的一层纱,但落在他的脸上,认定了什么似的。
庄爻没动,在暖色的小夜灯的光线中,沉?地与?金荣对视,感觉自己读懂了?金荣的意思。
数秒后。庄爻捋开?金荣的手。
金荣未曾反对或者挣扎,收回自己手。
庄爻将手帕塞回到?金荣的枕头底下,最后再看他。
金荣也还在盯着他,不曾移开过。虽然实际上视线模糊,并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庄爻没有留恋,转身走离。
金荣的视线紧紧跟随,目送着人影轮廓打开门。出去,关上门,彻底消失不见。
房间里又恢复成他独自一人的状态。
金荣依旧盯着门,掌心紧握住的那颗糖,在告诉他,方才确实有人来过,不是他的错觉,不是他的幻象,不是他的梦。
…………
看着来电显示,险些从手中滑落。很快傅令元敛神接起,开口便猜测着问:“阮阮?”
“软什么软?”一把中年大婶嗓门传过来,口吻非常不客气。
傅令元当即失望——看来真是打错电话的。
他正准备直接掐断,却听大婶问他确认身份:“你是不是姓傅?”
傅令元怔忡:“你是……”——对方明明是陌生人,却问出这种话,前一秒刚掐灭的希望,即刻又复燃。
大婶却是怒声开骂,原本嗓门就够大,此时音量更是提高了八度:“你个小赤佬!管我是谁!我今天非要代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你现在人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冲过去找你!一定要甩你一百个耳光掐你两大脖子再把你的jj咔擦掉!让你背着老婆在外面找小三!让你管不住你的下半身!看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