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抡起一胳膊将她甩到吧台上,撞得她几欲内伤。
画面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之后,赵十三在她面前的形象完全可以概括为憨直,今天的运气倒是好,能叫她再次见识赵十三与他外表的粗犷相匹配的粗暴。仿佛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女服务员看起来年龄很小,白净寡面得跟个未成年似的,被赵十三揪在跟前狗血淋头地骂,吓得一动不敢动,漂亮的鹿眼红红的,全被泪水蒙住,还不太敢哭出声,抽抽噎噎,被赵十三再一吼,连抽噎都哽住不发,浑身颤悠悠的,怪可怜的。
低声劝解的那把女音正如她所料是九思。
靠坐于床头,脸色苍白,讲话的气儿虚虚的,一见阮舒的身影,立刻出声:“阮总。”
赵十三闻言扭过头来,脸上的怒气冲冲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敛:“阮姐。”
“出什么事了?”阮舒狐疑。
“她!”赵十三的气头根本憋不住。胳膊一挥指向那名女服务员,险些甩到对方脸上,吓得对方懦懦地面色又一白。
“她把九思的针剂都给弄错了!”赵十三激动的口吻跟告状似的,“这哪里了得?这针剂是他妈的能随随便便乱打?要不是九思自己细心,这一针可就下去了!”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了他发飙的原因。恍然的同时阮舒又是疑虑:“怎么会让酒店女服务员来给九思打针?不是有医护么?”
边说着她环视一圈房间,却并未看到其他人。
耳畔是赵十三越发怒火的嗓门:“没有医护。岛上的医护人员数量本就有限,昨天还死了两个,刚好孟秘书不舒服叫走了三个,才没有全部出事,沈医生给九思拔刀的时候才有帮手。早上留了两个给九思的,结果全都被叫走,一个不给留。太欺负人了!九思那刀子差点就戳心窝子上。半夜才稳定下来情况,打针吃药都还需要人照看。”
“谁?”阮舒沉色,“谁给叫走的?”
“裳裳小姐。”赵十三憋屈得很——自家老大在和长老们开会,他不好马上汇报情况,而以他的身份,又无法直接找上门要回人。
汪裳裳?
“她怎么了?”阮舒讥嘲,“也挨刀子快要死了?需要把两个全叫走才够?”
“说是给海水冻着,又受惊过度,感冒发烧了。”
阮舒抿唇,细问:“谁来叫走的?”
打狗得看主人。如果是陆振华亲自关心的,她得斟酌一下情况。不过这种蛮横的行为,多半是汪裳裳自己。
果然便听赵十三转头问九思:“九思,你刚刚说是裳裳小姐打发来的人?”
床上的九思点点头。
阮舒冷笑——看来汪裳裳还没吃够教训。
转眸觑见那名女服务员尚畏缩在一旁,阮舒拧眉斥责:“就算没有医护人员,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什么都不懂的服务员来顶替,谁的馊主意?”
九思解释:“不是随随便便找的,是被叫走的其中一个医护好心帮忙推荐来的,说是个以前也学过护理的人,着急的话可以临时叫来帮忙。”
“学过护理的人连打个针都能把针剂弄错?”赵十三依旧梗着气,转口也对九思表达不满,“你也是,有情况为什么不打发外面的两个兄弟来支会我?还刚好是我自己趁空过来看你才知道的。”
这话可真不太符合他平日的语言组织,还有这怪责的语气语调,怎么听着有点……阮舒不禁多看了赵十三一眼。他正瞠目瞪九思。但和他瞠目瞪敌人时的眼神明显不同。
顺着他的目光瞟向九思,阮舒心头一顿,恍恍惚惚地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九思倒是替那个女服务员说了句话:“她的动作看起来挺熟练挺专业的,针剂虽然弄错了,但已经及时阻止,针可以让她继续给我打。”
赵十三脖子一粗又打算嚷嚷什么的样子,九思率先反问一句:“如果现在不打,那就等医护回来?”
等医护回来,早过了该打针的时间,而暂时并没有其他人懂得准确用针。阮舒好整以暇地等着赵十三的反应,便见赵十三被堵了话,显然也绕清楚九思的意思。
阮舒收起看八卦的心。帮九思一锤定音:“把针先打了。”
她一发话,等同于傅令元发话,赵十三就算心里另有想法,也未再质疑。
阮舒瞥向那个女服务员:“?烦你重新给病人打一针。”
“好。”女服务员唯唯诺诺地点头,随即致歉,“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看走眼拿错针剂了。”
她十分诚恳,腰弯成直角向他们鞠躬,然后开始动作起来。
阮舒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九思所言,确实很有模有样。
“你原先是护士?”阮舒随口一好奇。
女服务员稍一顿,摇摇头:“不是。我大学没念完。辍学。”
说着,她抓起九思的手臂,拍了拍,找到血管后,用镊子捻了酒精往九思手臂血管周围一圈的皮肤擦了擦。她刚把针拿起来,一旁的赵十三忽然出声警告:“扎准了。”
这是怕扎疼了九思?阮舒淡淡一瞍,见女服务员被赵十三这一嗓子给吼得手抖,她给赵十三禁言:“在九思打完针支前,你都别开口了。”
赵十三脸一憋又一红,略微丧气地垂首:“是,阮——”
讲到一半他记起刚命令的“别开口”,立刻戛然。
这么一安静,九思的针很快顺利打完。
“谢谢。”阮舒又道了句谢。
女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眼睫上尚沾着水珠子,诚惶诚恐地离开。
赵十三盯着她消失的身影,挠了挠后脑勺,嘀咕着:“怎么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这边阮舒于九思的床畔落座。
“谢谢阮总特意来看我。”九思坐在床头,因为伤在背上,所以衣服是反着穿的,有扣子的一面在后头。姿势端端的,后腰枕了一只枕头,以防后背不小心靠上床头板触碰伤口。
见惯了她以往西服西裤高扎马尾英姿煞爽的精神模样,现在披散着头发穿着普通衣服的九思,看起来多了不少的女人味儿。打量着她并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阮舒眉间的褶皱消散不去:“等晚上回海城,就给你转大医院。伤口愈合恢复之后,会再给你找美容医生,尽量不给你的背留疤。”
“阮总对我受伤的事不要存在太大的心理负担。我的职业本来就是保镖,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干这一行,受伤遇险是家常便饭。高收入高风险就是这样。至于留疤不留疤,无所谓的。我身上不怕多这一个疤。”
九思的思维很理性。
阮舒赞赏一笑:“我明白。我不会有心理负担。但上司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你安心接受就好。美容医生的事你不用推辞了,终归是女人,身上少点疤比较好,否则你以后的丈夫会心疼的。”
说罢,她状似随意地扭头看向一旁的赵十三,问他的意见:“十三,你说对么?”
毫无防备之下。赵十三愣了一大愣,反应过来后讷讷地点头,像是还秉着方才被禁言的命令,一声不吭的,但线条粗犷的脸上依稀有抹不自然的赧。
阮舒不动声色收进眼底,转回来看九思。
九思正对她道着谢:“谢谢阮总。”
神情如常,未见丝毫异样,好像并不知晓赵十三的小心思。
阮舒微敛瞳——有趣,这赵十三是在玩暗恋?
唇边淡淡一弯,阮舒起身:“你继续休息,我不打扰你。医护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阮总。其实——”
未及九思讲完,阮舒便打手势阻了她,神情冷薄:“这不是你个人的事。”
从九思房间出来,她边走边问跟在身后的赵十三:“汪裳裳住哪个房间?”
“裳裳小姐不住在这边。”
阮舒稍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住后头的别墅?”
赵十三点头。
阮舒闻言不禁面露嘲弄——看来游轮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汪裳裳在陆家的地位。
至少表面上,汪裳裳依旧享受着陆家女儿一般的待遇。
调头,阮舒转向电梯:“那就去别墅看看汪大小姐病成什么样了。”
九思的房间里,阮舒和赵十三走后没一会儿,就有餐厅的伺应生送来九思的早餐。
门口傅令元的两名手下稍微检查了餐车便放行。
九思听闻动静扭头,伺应生推着餐车走上前。
……
阮舒这一去并没有很顺利,别墅门口,陆家的?西保镖直接将两人拦住了。
赵十三介绍道:“这是阮姐,我们老大的老婆,听说裳裳小姐生病了,特意来探望。”
西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