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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长宁眨了眨眼睛,甚是无辜。
“如有惊扰姑娘之处,在下赔罪。”她诚恳道。
柳璐的心忽的就软了。
人家这都一连赔了好几次罪了,说来这事……是她乌龙了。
“我……”她忽的有些不好意思。
荆长宁冲着文逸眨了眨眼睛。
文逸怔了怔,忽的有些想笑。
这样骗人家漂亮姑娘,真的好吗?
荆长宁一脸正色。
柳璐面色变幻,半晌后渐渐安定下来,毕竟她身处烟花柳巷,也是阅尽百态,心志自然坚定些。
她想了想,伸手轻轻扯下面纱。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容,说不出来好看在何处,并不是如清水寡淡,但也并没有媚意之态,但就是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荆长宁并未惊讶,毕竟四大名姬已经见了三个,说来,她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
荆长宁的平静,显然是让柳璐微微讶异了下,她对自己的容貌也算是有些信心,但面前这个人,好似一点都没有触动。
她笑了笑,坦言道:“看来,的确是我小人之心了。”
荆长宁不置可否。
“如此,郎君也是通晓书画?”她问道。
荆长宁回道:“略懂。”
柳璐笑了笑:“如此,当引为知己,促膝长谈。”
荆长宁望了眼文逸,又望了眼柳璐,欲言又止。
“在下,”她顿了顿,“饿了。”
文逸和柳璐同时僵住。
荆长宁有些无奈。
说实话柳璐数落了啥,她也不是很在乎,可是她饿了,下午吃的五碟油炸花生米早就消化了。
只能坑蒙拐骗……
“能给我们点吃的吗?”荆长宁眨着无辜眼睛望着柳璐,就差没上去牵衣角来回晃了,“事先说了,我们,没钱。”
……
清晨,当阳光照进柳门,柳璐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只见整座院子人去楼空。
她刚起身,只瞧见桌案上留下一幅墨意盎然的墨卷。
映入眼帘的是两句诗。
任意千般色,情义终自知。
柳璐怔了怔,这两句诗和她留在巷中灯盏之上极是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情义无价许,满纸云烟色。
……任意千般色,情义终自知。
像是同样一件事,不同的心态。
书卷角落,有一行小字。
——但以此书偿昨夜留宿之情,见笑见笑。
“如此书法,这世道果然卧虎藏龙。”柳璐笑了笑,“隐于市,看人生百态,倒也不错。”
……
“现在去哪?”文逸问道,“女闾也见识了,要回文国吗?”
荆长宁想了想:“当务之急……先把萧嵘抓出来打一顿。嗯,就是这样,其他的都不重要。”
文逸眼眸一亮:“有道理。”
所以……去哪找?
“昨天的茶楼。”荆长宁道,“十之八九。”
……
萧嵘打了个喷嚏,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换了油炸花生米,改成醋泡的,萧嵘百无聊赖地望着楼底下说书的。
“好久不见。”一声低笑传来,带着些媚意。
萧嵘抬起头:“我说东方姑娘,你这么忽然出来会吓死人的。”
东方乐月笑了笑,摘下头上的斗笠:“嵘公。”
萧嵘望了眼东方乐月隆起的腹部:“你怀着身子,景华那厮就这么让你一个人出来?”
东方乐月娇声笑了笑:“嵘公别忘了,我的手里有血月湾,而景国王宫对我而言并不设防,出来一趟并不难。”
萧嵘叹了声:“我忽然有点同情他。”
东方乐月没有接话,直接问道:“郎君什么时候到?”
萧嵘摊了摊手:“你连我在这里都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你岂会打听不出来?”
东方乐月叹了声。
“嵘公应当知晓我为什么来。“她说道。
萧嵘往前推了推花生米:“怀孕的姑娘喜欢吃酸,给你。”
东方乐月望着在醋里泡得饱满的花生米:“你知晓我会来?”
要不然提前连酸的都准备好了。
萧嵘不置可否。
☆、第232章 陪她演完戏
“不知道。”萧嵘想了想说道,“只是油炸的昨日吃了五碟,有些腻。”
乐月笑了笑,也不反驳。
两人静静地等着,等着荆长宁寻来。
未过多久,当荆长宁和文逸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萧嵘下意识朝着东方乐月身后顿了顿。
人未至,语先闻。
“枉我那么信你!”荆长宁忿忿望着躲在东方乐月身后的萧嵘,“你居然玩阴的!”
萧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无耻!卑鄙!”文逸喊道。
萧嵘往东方乐月后面又缩了缩:“我……我昨天也很可怜,客栈都打烊了,我以天为被地为床,惨兮兮被冻了一夜。”
他很附和情景地打了个喷嚏。
东方乐月无辜地望了眼荆长宁和文逸。
“我不能出来太久。”像是给萧嵘找台阶下,东方乐月道,“我是有事想问郎君。”
荆长宁收了收神色,瞪了眼萧嵘,然后望着东方乐月嘻嘻一笑:“怎么了?”
东方乐月沉默片刻:“丹国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逸默默退到一侧,正好看见桌上的花生米,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视线。
荆长宁想了想:“他们诬陷我啊!”
东方乐月显然是有些不开心:“可是这样一搞,云国羽国表明了立场,郎君的会盟显然是难了。”
荆长宁叹了声:“所以我就出来散散心了。”
东方乐月颇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晓了。”她思量片刻忽的说道。
荆长宁有些不解:“乐月知道什么了?”
东方乐月垂了垂眸:“落月姐姐一直陪在郎君身边,我也想帮郎君,可惜一直力不从心。”
荆长宁像是想到了什么:“景华的事你不要插手,他喜欢你,你们便好好地在一起,我的事,我自有算计。”
东方乐月笑了笑:“晓得啦,我会一直帮他,毕竟他是我喜欢的人。这一次,我一定会站在他的身边。”
文逸闻言,叼着花生米深望了东方乐月一眼。
人间自是有情痴,而夹在中间的人,往往最是难做。东方乐月的选择,很难。她的话,虽然模棱两可,但即便是她也能听出,东方乐月选择的人,是景华。
东方乐月望着荆长宁,欲言又止,想了想,她低声一叹:“算了,我先回去了,不过郎君既然来了景国,也是要好好玩玩,景国的繁华,也不是浪得虚名。“
说罢,她轻声一笑,重新覆上斗笠,离开茶馆外便消失了背影。
“会不会有些难过?”萧嵘望着荆长宁问道。
东方乐月的出现,似乎是一种表态,表达了她在荆长宁和景华之间的一种选择。
选择便是取舍,就像当初黎夏在楚国和荆长宁之间的选择一般。如果黎夏那一次还可以算是阴差阳错,东方乐月的这一次,显然不会有这样完美而两全的路。
“为什么会难过呢?”荆长宁笑了笑,“乐月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我祝福她。而且……”
“而且什么?”
“一切没有落定之前,此事判断尚言之过早。”
……
东方乐月刚放下斗笠,从宫殿内走出一个人影。
“你去哪了?”景华话音微微有些冷淡。
东方乐月笑了笑:“园子里的花来得不错,便随意走走。”
景华目光犹疑地落在斗笠之上。
“阳光有些大,斗笠可以遮阳。”东方乐月很随意地解释。
景华没有说什么。
“还有几个月就快临盆了,照顾好自己。”他说道。
东方乐月甜腻一笑:“我知晓。”
景华离开东方乐月的苑落,神情微微有些紧绷。
一个暗卫不知从何处走到景华身侧:“王上为何不揭穿她?她明明是去见了荆长宁。”
景华的笑容有些苦涩。
虽然乐月的确有些能耐,但他既然有心一争天下,又怎会没有些能力?更何况东方乐月怀有身孕,若想监视她的举动并不难。
可是景华忽然宁愿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为什么不揭穿?”景华轻声自语道,“或许是不愿,或许是不敢。”
景华也说不出来,那种既气愤又患得患失的感觉,像是蚁虫啮咬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该不该信她?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他已经爱上她了,无法自拔,信与不信,反倒不重要了。
只要她还愿意陪在他身边,哪怕是戏,他也陪她演完。
……
景华走了之后,东方乐月挥手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