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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键啊!”
“好!”红玉从善如流。
自这日起,杨谨便宿在了石寒的隔壁,时时关注着石寒身体的变化。每当石寒毒性发作的时候,她都会抱住她,将自身的内力注入其体内,助其驱散寒毒。
可是,这法子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杨谨一面命人将眠心草妥善保管,一面苦思冥想该如何祛毒。
她幼时受胎毒的折磨,长大跟从药婆婆学医,也曾好奇当年害了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令她颇觉神奇的是,药婆婆不止医好了她的胎毒,连那毒究竟是如何构成的也都钻研得明明白白,并且还把祛毒的药方子教给了她。
杨谨的记心颇好,她由衷地钦佩药婆婆的高明医术的同时,至今还记得那毒的构成以及药方子里的药材都有什么。
经过她反复的考察,能够确认石寒所中的毒就是当年残害她的那种无疑,但是在下药的时候,杨谨还是犹豫了。
虽然都是一样的毒,但是石寒的情况又与她不同。杨谨当年是胎中带毒,纵是体弱,毕竟初生婴儿阳气最是厚博,生命力也旺盛,有了药婆婆的解药,再假以时日调养,自然能够像大多数孩童一般长大。
反观石寒,她不仅中了毒,身体更是被心疾折磨得枯槁不堪。她自身已经几乎不存多少生命力了,杨谨怕的是,施以药婆婆的解药,还不等到药效发挥呢,她的身体先扛不住折腾一命呜呼了。
药方子下得轻了,难以见效;下得重了,哪怕是照着正常的程度下,都可能要了石寒的命。
杨谨思来想去,终不得法,几日以来,只是开了些寻常的温补药,这类药的药性平和,不会对石寒的身体造成伤害。可是那“治本”的法子……
杨谨为难地双掌揉了揉麻木的脸。她已经连着几日不得好眠了,不仅担心石寒,生怕睡实了那屋里再出了什么状况,她更伤神于祛毒的方法。
她搓了一把脸,余光划过手腕上早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脑中突地灵光一闪——
如果病者自身不能抵住祛毒药材的药力,那么把毒从病者的体内移转出来,又如何呢?
比如,换血?
第47章
“人体的十二条经脉为人身之主脉, 它们与脏腑、肌肤相表里。观庄主眼下的中毒情状,尚未达至五脏六腑, 毒质还留存在经脉中伺机而入。但是,若再拖延下去, 恐怕毒质就会抑制不住了。到时候毒质渗入细微的别络甚至孙络之中,甚至侵蚀了脏腑,就棘手了。”杨谨将石寒的状况向红玉详叙。
“施公子, 我信得过你的医术人品, 尽管放开手脚医治我家庄主便好。”红玉其实也颇焦急。
这几日, 她一面暗中调查石寒中毒一事,一面看杨谨似乎并未对石寒用什么特别的手段,而眠心草也被杨谨停止了服用, 红玉心中的忐忑一日重似一日。若非还存着对杨谨的信任, 以及顾忌着怕伤及杨谨的颜面, 红玉真的快要忍不住当面质问她到底打算怎么办了。
“我知道你心里急,我也急, ”杨谨抿了抿嘴唇,“我想了很久, 总算想出了一个既不伤害庄主的身体,又能够治本的法子……”
红玉的眼睛一亮:“那还请施公子动手医治吧!”
杨谨看着她,顿了顿, 道:“只是这法子……有些麻烦……”
红玉静候下文。
“我每日上午会催动内力引出庄主体内一条经脉内的毒质,十二条经脉,便需要十二日。若是一切进行得顺利的话, 第十三日,我会全力逼出她心包络中残存的毒质。如此,就可以让她体内的血液焕然一新。之后,再辅以眠心草的药力,假以时日,当可毒去病除。”杨谨解释道。
红玉听得颇激动,转念一想,又疑问道:“施公子是说通过……换血来去除掉庄主体内的毒质?”
“对,”杨谨点了点头,“就如同那日你看到的那般,我会用我的内关穴对准她的内关穴,通过内力引出她血液中的毒质。”
“那……那岂不是要把那毒引到了你的身体里!”红玉惊得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样,”杨谨犹自安慰红玉,“你放心,我内力深厚,而且我小时候就中了这个毒,对如何解毒更是清楚得很。”
红玉的表情愈发凝重了。
“何况,庄主中的毒不深,我完全可以把它们从她的体内逼出来。”杨谨又道。
“施公子救命的恩情,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之前言语上多有得罪,施公子宽厚仁义,还请不要放在心上!”红玉说着,盈盈拜了下去。
杨谨一呆,忙俯身搀扶住了她,由衷道:“若说救命之恩,那也是当年庄主与红总管先救的我。或许这便是缘分吧,让我能够寻到昔年的救命恩人,更能救恩人一命,我甘之如饴。”
换血这件事,说起来似乎很容易,然而真正实施起来,其中的甘苦滋味,怕也只有当事者本人才能够体味得到了吧?
接下来的整整十二日,每日巳时正,杨谨就会来到石寒的卧房内。她首先查看一番石寒的状况,切过脉后再仔细地观察石寒的脸色,询问过贴身侍女,确定石寒没有什么异状之后,她便用掌风在两个人的手腕内关穴上各割开一道小口子。之后,她会拥紧石寒的身体,将两个人的伤口紧紧相合,接着便催动内力,将石寒体内的毒质引入自己的体内。同时,将自己身体里干净健康的血液徐徐注入石寒的身体内。
之所以要拥紧石寒的身体,杨谨是怕自己头一遭运用这种疗法,而中途是否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她事先根本无法预料。她只能将石寒禁锢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一旦出现什么异状,她可以随时应对。如此,才不会危及到病人本就脆弱不堪的病体。
每日换血要经历一个时辰,有时候时间还要更长。那冰寒彻骨的寒毒就这样一点一点地随着血液流淌入杨谨的身体,先是手腕和手臂,然后进入她的胸部与腹部,直到流入四肢百骸。
慢性中毒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杨谨心想。
偏偏,当她浑身冰冷得只想找一处暖炉从里到外烤透自己的时候,当她感到远离自己已有十年的痛苦折磨再次降临的时候,她还要死死地撑起理智,不能凭着身体的本能推开石寒,更不能让两个人相触的手腕分离开来。
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杨谨就努力地睁大眼睛,用力地盯住石寒眼角下的朱砂色泪痣,狠狠地盯住,想要把它钉在自己的心尖儿上。唯有如此,她才能不断地提醒自己——
她正在救人!
她无论如何不能凭着身体的本能跳开去……
最折磨人的还不是这个。每替石寒换过一次血,杨谨都要回到自己隔壁的房间中,调息打坐,生生将体内吸入的毒质强逼出去。
她必须每日都这么做,不止是因为这毒质若不及时逼出去,便很可能在她的身体内沉淀下来,到时候她就真的中毒了。还因为,第二日同样的时间,她还要再次替石寒换血祛毒。如果她的血无法保证纯澈健康,那么对石寒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种调息打坐,又不同于杨谨过去经历的那种。过去的调息是提升内力修为的过程,彼时,身体里自丹田处扩散出来暖熏熏的气息,天地俱寂,内外空灵,那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而现在的,则是一个活生生的折磨自己身体的过程——
她无法像往常那样一直安安稳稳地坐着。她逼出毒质的过程中,毒质也在侵蚀她的身体,正邪两股力道在她的体内激烈交战,造成的结果就是,她要承受头晕、恶心甚至想要呕吐,以至于浑身绵软无力、脑子混沌麻木的种种情状。这些感觉,对于经年勤勉用功习武、内力根基颇为牢固的杨谨而言,太过陌生了些。却也依仗着深厚的内力与实打实的身体基础,她才能一次次扛过换血过程中的折磨,不至于半途一病不起。
每次在种种难受的折磨之后,杨谨于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她都会看到自己身下的布单上大团大团的青紫色印记,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泛着妖冶红色的血痕。她知道,那就是从她体内被逼出来的毒质。
她庆幸经历这些的是自己,而不是石寒。那样的身体,若再经历这些,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逼出毒质之后,杨谨觉得好受了许多,每每这个时候,大概都得申时了。她没力气,动都不想动,索性仰躺在榻上,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也是每到这个时候,一抹身影就会及时出现,还会神奇地带来食盒与干净的换洗卧具。那人柔声细语地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