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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硒与他对坐,面容白净如玉,气息略微急了些,若不是他藏蓝色的细布长袍边角也缺了一条,袖口也被拉扯出一条条的痕迹,还真看不出才刚与人激烈打斗过。
张掌柜将托盘放在缺了一小块边角的石桌上,体贴的问:“要我差人去府里拿身替换的吗?”
韩远之抬眼不语,心说明知故问,要是回去拿,岂不又是一场是非?
张掌柜又点头,道:“要不去成衣铺子买套?”
韩远之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转眼看崔硒。
“说说吧,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崔硒道:“琪姐儿要去宫里做女冠了,这事你知道吗?”
韩远之点头。
“知道你还由着她?”
崔硒大怒。
若跟他一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
这真不是亲爹,半点也不关心继女的死活。
“我能有什么法子?”
韩远之摇头。
“我倒是想劝,可你觉得她会听吗?”
他道:“且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早就和云阳子搭上线了。”
崔硒一怔,也就是说林琪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归云观做女冠的。
韩远之道:“这孩子一心想要报仇,心里的鬼主意又多,不过是出趟门,就能搭上国公夫人,我又不能把她锁在宅子里,也就只能由着她。”
“最多出了事,想法护着她些就是了。”
“你怎么护?”
崔硒斜睨他,“你可知昨天有多险?要不是我提前给云阳子送了信,让他拦人,琪姐儿没准就成内定的女官了。”
他道:“女官的差事有多苦,多受罪,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吧?”
“怎么会?”
韩远之道:“那日我问她时,她可是说的极为自信的。”
崔硒哼道:“琪姐儿才多大,便是她再精,还能算过那些人精?”
“官家如今一心要求长生,一个月里只有三五天能留在芳菲阁,余下的时间不是处理政务,就是与云阳子炼丹修道,探讨长生大道。眼见着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偏他至今没有立储之意,皇后稳坐中宫,三皇子又占着名分,贵妃娘娘怎能不急?”
韩远之是武人,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今被崔硒这样一说,他顿时脑门冒汗,背脊发凉。
如果林琪因此出事,不说他心里过不过得去,就是顾氏也会怪他知而不报,就此与他分道扬镳。
“这会儿知道怕了,”崔硒理着袖口,阴阳怪气。
韩远之点头,十分诚恳的道:“多谢你帮忙。”
“打住,”崔硒抬手一比,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韩远之宽容的笑,“我知道,是为了你兄弟,你先生。”
崔硒点头。
韩远之摇头,对崔硒的口是心非已然成习惯。
出了茶楼,他一路疾行回府。
此时林琪还没起床,顾氏正挑灯,就着窗外略微朦胧的天光,给袍子收边。
韩远之见顾氏那边有灯亮,便轻叩了几下门边。
顾氏手一顿,芸心过来开门,而后进去回禀。
顾氏便走了过来。
韩远之立在门外,有些局促。
他想解释自己为何任由林琪胡闹而不加阻拦,又怕顾氏觉得他是在为自己辩解,林琪又明显不愿顾氏知道那场意外的真相,他若要说了,保不齐那个小魔星一生气,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韩远之又不是个善于言辞的,吭哧了半天,才道:“琪姐儿这事是我的错,早前我就该拦下的。”
顾氏听了这话,先是诧异,而后笑了下。
“不关你的事,这事起因本就是珍珍,若不是她顽皮,也不会有贵妃娘娘召见,更没有后来的事情。”
韩远之听了顾氏对林琪行为定义,微微苦笑。
也罢,外头的那些事有他一个人操心便够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心思动
二楼里,林琪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一番梳洗,她随着顾氏和韩远之一同去荣禧堂请安。
再过几天,她便要早出晚归,不管作为房客,还是客居府里的娘子,论理都要跟主人打声招呼。
也因此她有幸目睹韩老太君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你要出家做女冠?”
伍氏声音略尖,惊讶非常的重复着,反应比强装淡定的韩老太君和齐氏差上许多。
“是呢,”林琪甜笑着点头,“真人说我有慧根,要收我做记名弟子。”
“你有慧根?”
伍氏上下打量林琪,心说慧根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真假。
她倒是知道这死丫头粗蛮得可以,她侄女儿一早送来信,据说柱国公家的娘子被她一肘子拐得胸口到现在还不时作痛。
“记名弟子可以还俗,那还需要束发戴冠吗?”金氏则是抓到身为女子最为关注的重点。
“应该戴吧,”林琪不太确定。
整个道观都束发戴冠,她总不能独树一帜吧。
平氏看了眼林琪,抿了抿嘴。
林娘子被收入真人门下之后,在从来都以权势、门第论高低的贵胄权宦眼里,她就不单单只是商贾之女了,这对她以后婚嫁倒是极好的。
若四娘与她交好,没准还能带契一下。
韩老太君听了几句,见几人全没想到正题,不由皱了下眉。
作为开国皇帝心腹之女,她深知侍奉帝前能够做哪些事,为家族谋取多少好处。
她接了话头,对林琪一番勉励,一番爱国忠君的言论之后,便言辞隐晦的暗示林琪为家里的儿孙说话,尤其是韩适之。
正当盛年,又在翰林院里苦熬了几年,资历已经够了,独缺个机会,往上走一走。
韩远之听了这话,心里一声冷笑,不必林琪出头,便回了,并道:“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敢议论朝政,何况琪姐儿一个点香递火的小童。”
“且她年纪小,说话哪里知道轻重,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妥,惹得官家不悦,还以为是咱们府里,或是二哥的意思,反倒把晋升的条陈压下,那就不美了。”
林琪诚恳点头,表示赞同。
韩老太君看韩远之,她还没说什么呢,就这般护着。
齐氏看他一眼,垂下眼帘。
伍氏则在心里一哼。
暗道倒会拿大帽子吓唬人的,不想帮就明说,做什么牵扯到老爷。
林琪姓林,这府里的姓韩,唯一能牵扯上的就是顾氏,若官家怪罪,休了她不就万事大吉了。
韩远之见韩老太君脸色难看,心里温软,便违心的劝她放宽了心,官家英明睿智,处事严明,左右仆射素来公正谦和,又时常提拔有才之士,二哥去年考评不错,若有机会定会不会埋没云云。
韩老太君听得心里舒坦,又瞟了眼老实坐在边上的顾氏母女,暗想若是不成再说也不迟。
韩远之又陪着说了会儿话,便有些困乏。
韩老太君是知道他当值便要彻夜不眠的,忙让他回去歇着,顺带的顾氏和林琪也跟着溜了。
出了荣禧堂,顾氏与韩远之并肩而行。
顾氏盯着脚下的裙摆,低声道:“适才,多谢你了。”
韩远之一笑,道:“你是我妻室,琪姐儿是我孩儿,我护着你们不是应当?”
顾氏浅浅的笑,这话听着不错,但早前两人的约定可不包括这些。
顾氏微垂着头,手指轻轻捋着彩蝶穿花的素绫帕子。
林琪跟在后面,看到两人距离不远的剪影,渐渐的慢下脚步。
回到听涛阁,黄嬷嬷便摆上吃食。
三人吃过,便坐在次间里喝乌梅水消食,韩远之不耐烦一口口细品,一口干了便去前院找方师傅。
顾氏正要去楼上做活,就见碧云过来请人。
顾氏低叹了声,心知夏氏叫她过去为何。
“我也去,”林琪跟着起身,并朝止儿使了个眼色。
止儿脚下极快一错,往前院奔去。
顾氏摸摸林琪脑袋,坚决摇头,“你留下,阿娘待会儿就回来。”
林琪嘟嘴不愿,揪着顾氏的衣袖不肯撒手。
碧云心里焦急,也跟着劝。
顾氏脸皮薄,不好意思再拖,想起身,却被林琪使了吃奶的劲拖住。
两人一拉一扯间,韩远之便走了进来。
看到碧云,他皱起眉头,武人杀伐凌厉的气势顿显。
碧云瑟缩了下,颤颤的抿紧嘴。
顾氏低叹了声,韩远之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