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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想想,背上就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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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将窗打开,让风吹进来,吹散心头的烦乱。
菊花茶香绕鼻尖,沁人心脾。
门外,左朋和承东,一前一后带了四个人,守在附近,她们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不必有所保留——金璇这个丫头还是比较顾她面子的,至少没有在萧王府闹开。
紫珞一直在想,这要是闹开的话,她该怎么面对金晟——那会是另外一个飓风旋涡——以女人的身份,一旦被卷进去,其结果一定是尸骨无存。
可是,这件事闹成这样,她又该跟七丫头从何说起?
走来又走去,走去又走回。
难以启齿。
好一会儿,她才坐定,冲着金璇苦笑迭迭。闷
这丫头,端着茶盏,倒是学起了她大哥的腹黑,安静的就像一尊玉雕的工艺品,恁是一句话也不吱,以不动制万动,举止那么从容,金家的娃娃,果然一个个全不是省油的灯。
“小七儿……”
她干咳了几声,轻轻的唤,细细的打量着:“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精品工艺品终于动了一下,抬眼,眸子里全是盈盈之色,上头,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迷迷朦朦的水气。
唇色,是妍红的,就像红玫瑰一般,本是好看之极,她却在这一刻狠狠咬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痛楚,在小脸上化开,凝成了一片让人不忍目睹的愁云惨雾。
紫珞看到这个表情,楞了一楞:金璇一直是开朗而奔放的,除了三年前,她因为嫁不成君墨问而哭过一回外,她的脸上永远是含笑的。
皇帝的女儿不愁,皇帝的女儿天生娇贵,金璇以前还带着帝王家小姐所特有的任性娇蛮,可自从三年前被她训了一顿以后,人便成熟了很多,这番相见,她在她身上看到的是端庄稳重,是雍容大气,并且依旧笑容璨璨。
但现在,她又哭了。
“怎么能说是我在玩?这句话,其实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
她说的很轻,咬字却是特别特别的清楚,嘲弄的语气是那么的浓重,听得紫珞心惊胆寒,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沉默!
一阵沉闷的静止。
紫珞被她沉痛的眼神看得心虚,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摸摸鼻子,有点无措,半天才低声说:“呃,七丫头,你听我说,这里面的事很复杂……”
她想解释的,却被金璇眼里滚滚滑落的眼泪给吓到,雪白的衣裳一下被浸湿,她嘴一颤,什么也说不了。
“君大哥……哦,不是,你不是君大哥……”
茶盏在金璇的掌心发抖,白玉似的小手狠狠的捏着盏沿,细细的青筋横暴,“君大哥”三个字自她的唇间跳出来,让紫珞觉着很是讥讽。
她没敢答应,现在,她担不起这三个字了,她不是君大哥,她只是一个长她几岁的姐姐而矣!
“我……我现在,该怎么叫你?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金璇抹去泪水,笑了一个,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凄凉痛楚,那长长的睫儿一动,一颗颗眼泪,就像落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簌簌滑落,声音也因为那起伏的情绪而变得沙哑,再不好听:
“六七年了,对吧……
“你跟我大皇兄,认得了这么久,你跟我金璇认得了这么久,你甚至还和我五哥结下了师徒之谊,我们一直一直把你视为家人一般,好好待着,真心待着,可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在背地里,不断的欺骗我们,而且这一骗,竟骗尽了天下人。
她困难的咽着口水,喉口痛灼着,痛的快挤不出字——那一个“骗”字,让她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眼前迷花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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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瞎了。
如果瞎了,如果什么也没有看到,至少她还是幸福的,心里有个喜欢的人,那么高洁,那么的独一无二。
就昨天晚上,当她红着脸,当她颤着手,剥掉“他”的衣裳——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衣裳剥掉,单衣底下,她看到了那层层包着胸膛的白帛。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受了伤,才包的那么厚,心里还在抱怨哥哥们怎就灌了“他”那么多酒,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帛上并没有斑斑的血渍,她起了好奇心,便想解开看看。
当白帛松开,她立即瞪直了眼。
她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雪白莹莹的酥胸自白帛底下弹跳出来,那么真实的映进她的视线。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将眼睛睁的滚圆滚圆,她不敢相信的去碰触,碰到的是如水般的细腻和柔软。
“他”竟是个女子?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就像遇到鬼一般,几乎尖叫出声。
她没有叫出来。
一把亮晃晃的剑挂到了她脖子上,有人快如闪快的捂住她的嘴,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敲响:
“别出声!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许出声。”
她已出不了声,只能抬头看。
自后窗跳进来的杨承,用他手中寒气逼人的剑对着她。
他冷冷瞪着她,说:
“原本,你发现了我家公子的秘密,我该一剑结果了你……如果你还想活命,如果你不希望你大皇兄府再出什么惊天奇案,如果你还想你们北沧的百姓着想,那么,乖乖闭上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金璇想,当时,她要是敢尖叫,敢反抗,也许,这个侍卫,会不会真的一剑将她斩掉?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那种绝然维护的眼神,逼得她将喉咙里的尖叫压下,逼得她眼中的泪滴嗒滴嗒顺势流下……
杨承皱着眉,冷着声音,低声喝斥说:
“不许哭,你还有脸哭?这是你不要脸,公子都跟你说过了,她不可能另娶,你却非把事情做绝了才甘休……现在可好,你把我家公子逼入绝境,也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你这是何苦。金璇,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你也不该做这种倒贴男人的勾当……你,真是不要脸!”
他骂的好凶的。
在那样一个痛心彻骨的情况下,没一句安抚,只有骂。
原来,杨承一直知道他家公子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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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波的滚烫的液体自唇角流下,烫疼了她的脸孔。
“假的,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一个假男人,赚尽天下人的好评,一对假夫妻,假凤虚凰,得来所有人的赞誉……而我……却还在那里,傻傻的,爱着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
终于,一声痛恨的悲泣自她的唇齿溢出来。
她将那两个“傻傻”字眼,咬的那么沉痛,她站起来,将手中的茶盏,痛快的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呜呜的哭声终于止不住的在屋子里散开,她扑倒在桌案上,哭的双肩发颤。
那是一个女孩子心碎的声音,她痴迷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终于于一朝内,碎得干干净净,连渣也抓不住一点!
这海市蜃楼的爱情,原来是这么的滑稽可笑!
昨天晚上,她没有哭成,现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
窗户外,探出承东半张脸孔,他脸上落着担忧,往里面扫了一眼,想插说什么,想想,还是退下。
紫珞无助的看着承东离开,只能紧紧闭着嘴巴。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明明这错的不是自己,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该气怒的人,她却什么牢骚也发不了,只能可怜的被人指责,被数落,被憎恨……
凄凄绝望的哭泣声,就像二胡,来来回回的抽着,来来回回的割着别人心头的肉。
那肉上,那弦上,全是血,血在不断的淌,淌得满地都是,紫珞却只能看,帮不上一点点忙。
她从没有害人伤心的意思,她的伪装,只是在自我保护——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这是必须的保护层。
“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
道歉是必须的。
女扮男装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女扮男装,四处留情,更是错误中的错误。
要命,她没有四处留情,却每每惹来女孩子一片赤诚相待。
她好冤。
冤的心理不平衡。
她闷闷的喝了一口茶,把那股子憋曲的气儿咽下肚子去,才说:
“可是,小七妹子,这事能全怪我么?很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别那么祟拜哥,哥只是传说……那不是笑话,传说多半是不牢靠的……你要是天真的去相信传说,那就等于在给自己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