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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药。”长生又说了一句。
穆玄英道:“好。”便瘪着嘴一口喝完。
长生拿过玉碗,说:“今日起可以下床,不要走远。”
看他要走,穆玄英叫住,“长生,请问这几日浩气盟的大家都还住在杏林里吗?怎么我没见着?”
长生拖拖拉拉回答:“先生喜静,杏林不许胡乱走动喧哗,他们在南边的院子。”说完又补了一句,“你的身子还不能久暴于日,南面日光强,你少去。”
穆玄英想了想,说:“其实我的伤都好了,都是外伤而已,而且……”
“病人总是对大夫说自己没病,可要是没病,大夫留着你做什么?莫不是我还喜欢给人治病不成?”
话音从门外传来,人未到,长生已经恭敬地行礼,“先生。”
听了这“不入耳”的话,想也知道是谁,穆玄英坐直身子,朝走进来的裴元行礼道:“先生来了。恕我有伤在身,不能起身。”其实是有些气裴元这几日不让自己下床,故意为之。
跟在裴元身后的月弄痕蹙眉,“玄英,礼数不可废。”
裴元却阻止月弄痕,嘴边勾了个若有似无的浅笑,盯着穆玄英说:“会听话就好。”便轻轻坐下。
“手。”
穆玄英只得乖乖递上去,朝月弄痕说:“月姐姐,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月弄痕比了比噤声的手势。穆玄英心中郁闷,只得乖乖看诊。
说来也奇怪,裴元总让人若即若离,你说他不近人情,可他偏偏热衷救人;你说他菩萨心肠,他却又从不给好脸色。飘如风生云起,艳如桃李芳菲,雅如梨花淡妆,他的古怪脾性和超绝医术融合起来,堪称世间一绝。
裴元神色平淡地收了手,慢慢用帕子净手。
月弄痕问:“先生,如何?”
“毒已清干净,这几日以药水浸泡全身看来有效。往后再服两贴苦药即可。”
“这就好,有先生在我们都很放心。只不过玄英被送回谷时,先生说他中的是迷药,可为何又要驱毒呢?”月弄痕问。
“中了迷药就不能中毒吗?”裴元反问。
月弄痕被堵得没话说,笑了笑,“那倒也是,不知是什么□□?又是什么迷药呢?仿佛回来的时候命悬一线的样子。”
穆玄英心中一颤,望向裴元。
裴元看着月弄痕,慢吞吞站起身来,像是全不放在心上,走到柜子旁说:“我是大夫,只管治病救人,哪管他怎么伤的、是谁所伤、为何而伤。”
穆玄英暗自松口气,忙说:“月姐姐,我都说了,是在山上被捕兽的器具所伤,你不用担心。”又问,“司空叔叔如何了?”
月弄痕没好气说道:“他的脸色比你好得多。”
裴元点头,走过来,塞给穆玄英一面精巧的铜镜,道:“这倒是实话。自己瞧瞧,这脸色跟死人也没什么分别。”
穆玄英尴尬地笑笑,挠了挠头,喃喃说:“让先生费心了。”
裴元却含笑道:“那倒也没什么,万花谷收天下伤者,来者不拒,只是我这杏林不欢迎活人罢了。你若不像死人,我还不乐意治呢。”
屋内的人除了长生都有些发憷,裴元忽怒忽喜的脾气实在变化无常,猜不透、看不懂,更不明白他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是否只是听上去的那个意思而已。
不等大家回神,裴元已经领着长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日头不错,叫人把药材都拿出来晒晒。黄玉兰、香叶子、狗牙花、夜合花、九里香、树兰,都要晒。”顿了一下,“只晒一个时辰,一刻不许多。把最上面放的那几味宝贝也拿出来,我瞧瞧过几日去看诊还有多少能用得上……”
他一路说,长生一路跟在后面默念,将他说的话记下,两人谁也不理。裴元和长生刚走不到一刻,陈月就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来。
“小月姑娘快进来。”月弄痕招呼,“有你陪着玄英也好,我去忙别的也安心。”
陈月蹦进来,手里拿着一株花,晃了晃,笑着说:“您去吧,有我在放心好了。”便用花去戳穆玄英的脸。
穆玄英往后躲,用手打开,朝陈月做了个鬼脸。
等月弄痕一走,陈月更加肆无忌惮,半拖着的鞋子也不脱下,径直爬上床榻,两腿往穆玄英腿上一放,“快帮我揉揉,为了你我腿都跑断了!”
“拿到了?”穆玄英两眼放光。
陈月睨一眼他,指指腿。
穆玄英立即抬手要帮忙按摩,一转念,昂起脖子说:“裴元先生说我要静养,不可过度劳累。”
陈月立马用手里的花枝砸穆玄英,嗔骂:“没有良心!早知道不帮你去拿了!”顿了一下,说,“你埋在晴昼海里,要是弄坏我师父的花,她不收拾你,我也饶不了你!”说着就从怀里扯出个布袋,扔给穆玄英。
穆玄英忙打开,查看一番后终于放下心来,道:“辛苦啦。”
陈月问:“是什么东西?你这么紧张。”
穆玄英往前凑了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那个图的事吗?”
陈月鬼机灵,一点就通,立刻点头又压低声音说:“是那个?你就这么随便把它找个坑埋了?要是我师父浇花时发现,还不得出大事?”
穆玄英扬起个灿笑,“放个三两日总没事的。”
“也是,你去瞿塘峡总不能带在身上。”陈月转了话题,“见到雨哥了吗?前几日你养伤,我不敢来问。是不是他做的?”
“见到了。”穆玄英回。
“嗯,然后呢?”
穆玄英苦涩一笑,“没来得及问就和肖药儿动了手。”于是将在清风岗遇到的事尽数告诉了陈月,只是没说莫雨后来说过的话。
陈月听完始末,也是一头雾水,更加苦恼起来,“恶人谷内斗?”
穆玄英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不管这些,既然你没问,那我们索性送信问清楚吧?反正你回来了没事,总是要送信去让雨哥知道的,好让他放心。”
穆玄英立即说:“不必了。”见陈月疑惑,只得继续解释,“我中了那几个恶人的毒,但入谷治疗后裴元先生说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因迷药才会昏睡不醒。我猜是雨哥给我解的毒,他应当是知道我安全的。”
陈月又疑惑了,赶着话说:“如果是这样,迷药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一起解了?难道是小雨哥哥做的?没道理啊!”
穆玄英心事重重道:“的确没道理。”
陈月看他这模样,又安慰说:“别想了,你没事就好。”
穆玄英点点头,想了想,又把关于《山河社稷图》的事全部说给了陈月,说罢,“小月,我此番来万花谷其实是为了此事,只不过诸事突发才耽搁了。但忠人之事,我须得尽快完成。”
陈月问:“你想见子虚道人?”
穆玄英颔首,“只要求得他老人家完成此图,我就不虚此行。”
陈月却是叹口气,“这可就有些难。”顿了一下,抱着两条腿说,“你不知道,万花谷里的人自由自在,不轻易施人恩惠,也不轻易收人恩情。若说万花谷是隐于山水,子虚道人和乌有先生就是隐于隐,想找到他们原本就很难,更不必说还要求他们帮忙。”
穆玄英道:“此事是当年初唐四杰一起答应建宁王,想必他会遵守承诺。何况我还带来了唐老太太的九转玲珑塔,算是信物。”
陈月依旧摇头,“你不是也知道吗?他们二人不合,子虚道人正是因此才不离开万花谷的。”特意压低声音,说,“听师兄师姐们说,子虚道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虽是修行之人,但脾性十分轻浮,惹得很多女子春心萌动,他却又抽身离去。后来,却是惹上了梁翠玉的好友,害得那女子非他不嫁,患了相思病。梁翠玉是巾帼女侠,见好友受苦,怎能吞得下这口气?所以两人才打起来,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
穆玄英虽早知道他二人有过节,却没想到事情起因是这样,顿时对子虚道人有些不待见,但还是说:“但唐老太太似乎很有信心子虚道人会出手的样子,不试一试,我也不甘心。”
“不过,他不好说话,乌有先生就很好说话了。不如我们求乌有先生?”
“怎么说?”
陈月道:“乌有先生双目失明,人也不爱说话,实在是个没趣的人。但子虚道人却和他相依相伴住在万花谷这么多年,若没有深厚的情谊,怎能做到?也许他说的话能有用呢?”
穆玄英叹口气,“若是子虚道人的脾气这么不近人情,总觉得还是没把握。”再想起万花谷里各种各样的人,更觉得此事不易,子虚道人难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