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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不可描述的位置。
还好，还算冷静。
他咳了一声，“到此为止啊，我不是什么正经导演，你知道的。”
却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唐修有些反常，不仅没有露出平时那副不食人间烟火似笑非笑的表情，反而有些玩味，“巧了，我今天晚上也不是什么正经演员。”
江桥又咕咚一声咽口吐沫，感觉自己脑子里有点冲，什么玩意热热的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导演，拿着剧本对镜头笑一下。”唐修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调整前置摄像头。江桥发愣间，就见屏幕上自己已经和唐修同框了。
昏暗的卧室，两人挨着坐，他手里拿着剧本，表情严肃中透露着迷茫。
而唐修在笑。
老祖宗极罕见的略带打趣的笑，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波光粼粼，比那些带了美瞳开了滤镜的都要好看十倍百倍。
“笑一下啊。”唐修提醒道。
“哦。”江桥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暖男，实则无比僵硬的笑。
咔嚓。
“就这样吧。”唐修收回手，脸上又恢复了老祖宗日常冷漠的表情。
他随手打了一行字，发上了微博。
江桥等照片发送进度条biu的一下跑到尽头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一下子懵了，“你发什么？”
“自己看。”
【@唐修：02：15，于江导房内，这才是有X……＇嘘＇】
照片里的唐修笑得一脸狡黠，而旁边的江桥别别扭扭地笑，略带茫然的眼神和手上拿着的剧本，足以让观者脑补出正在勤恳讲戏的导演突然被叫抬头拍了照的懵逼场景。
江桥手都抖了，“这也太……太……”
他想说太老狐狸了，但想到唐修不喜欢他把他当成动物修炼的妖，于是临时把话咽了回去。
“太不要脸了吧。”江桥把句子补充完整。
唐修上挑声调哦了一声，耸耸肩，“趁着节奏没被带大，这样是最坦荡的回应策略。别的黑法也就算了，我很讨厌被拿这种事情造谣。王禹这个人……”唐修说着皱了皱眉，眼神中带了一丝厌恶，“踩到我的线了，我有点烦他。”
江桥正要说什么，唐修就摆摆手，“困了，回去睡，微博上估计不会再有什么黑我的节奏了。不正经了一把，您别介意啊。”
江桥正想说我一点都不介意，我怎么可能介意呢，老祖宗就已经转身走了。
唐修走到门口又顿足，回头说，“对了，你的手再帮忙多坏两天，明天晚上托王禹开车出去给你买个药吧。”
第33章 行走万年的直觉
江桥没有老祖宗那么云淡风轻； 唐修回去睡觉后，他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凌晨两点发博并没有影响夜猫子网民们搞事情，微博发出去没一会评论就已经爆炸了，江桥略带紧张地看着那些评论，那种滋味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了。
如果真要说类似的体验，当年第一次执导电影零点首映时； 差不多是这种心情。
…我去？？？
…什么路数！
…哈哈哈，你也太逗了吧，这种回应？
…这样利用导演澄清谣言真的好吗。。。
…你难道没看见旁边江桥一脸懵吗？
…我好像听说过江桥在剧组内和演员的距离很远……难道听了假新闻……
…唐修这种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p来的艺人； 奔放起来简直哈哈哈
…我关注了一个假的唐修，和一个假的江桥
唔……粗略来看，这种澄清似乎还算是有效的，除了部分粉丝受到小幅惊吓以外。
江桥继续刷新刷新； 突然刷到一条画风不太一样的评论。
…其实上午那张照片没什么cp感啊，一看就是万年没流量的网娱拿来凑KPI的。但这张照片看起来好像真的……哎； 莫名萌上阎罗导演和佛系演员，我一定是腐漫看得太多了。
楼中楼里有不少人跟着感慨，楼主你不是一个人。
还有唐修的粉丝在自我检讨——“像我们唐修这种路见不平man到爆炸的人，我怎么能脑补他在导演身体底下嘤嘤嘤呢； 我有罪，我忏悔。。。”
江桥目光停留在那条评论上，又在嘤嘤嘤这三个字周围徘徊了好几圈，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去点赞。毕竟要是真的手抖了； 估计明天真的就两个人一起上热搜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04：50。
某导演淡定地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闭眼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早，唐修出现在剧组里的时候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余光里，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在偷偷打量他，可他一回过头去，对方就会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复习剧本，助理在旁边坐了一会，没忍住小声问，“那条微博……主意是子平哥出的吗？你怎么求导演才答应的啊？”
唐修停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睡了一宿，那点儿芝麻事早就忘了。
他哦了一声，“昨晚和江导讨论戏时心血来潮而已，而且江导这人一直都挺好说话的。”
“是……么。”助理闭上嘴，又舔了舔嘴唇。
唐修这个人总是说一些反事实的话。
拍戏的时候张凯行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唐修，唐修被看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有些无奈地问道：“这件事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张凯行说，“这件事并不难以理解，你处理的挺聪明，但我真的很难以想象江导那样的人会愿意帮这个忙。”
唐修这回学聪明了，说道：“我事先没给他打过招呼。”
“啊？”
“他在看剧本，我叫他抬头，直接快门了。”
张凯行闻言惊讶了好一会，末了说道：“江导居然没打死你……现在的年轻人，路子真的野。”
唐修上午是满戏，除了头几镜和张凯行对白，剩下的又全都是动作，拍完之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脱掉戏服后浑身都是汗，风一吹冷嗖嗖的。
江桥一看他就说道：“去洗澡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吃饭。”
唐修摇了下头，“没事，今天下午有王禹的戏份吧。”
江桥顿住脚步，看了眼周围，嗯了一声。
唐修说道：“我中午和大家一起吃饭吧。”
两个人一起进到食堂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胡广然一看见唐修就拼命招手，“哎！你过来！和我们说说是怎么欺负到导演头上的？”
唐修笑了下，江桥板着脸，“都闹什么？”
胡广然闻言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舔舔嘴唇坐下了。江桥用眼神镇压下一众好奇的跃跃欲试的目光，沉声说道：“快点吃饭，下午你们几个都有戏，别总让工作人员加班。”
几个演员哦了一声，纷纷坐下分盒饭。大家坐的很紧凑，又把挨着的两个位置留给了江桥和唐修。唐修走过去随手拿了个盒饭打开，一扭头，看见王禹就坐在对面默默吃饭，刚才众人起哄，他也没参与。
唐修笑了下，“你怎么吃的这么素啊？”
王禹拿的是个纯素食的盒饭，放眼一望都是绿油油的，唯一的一点油腥来自于茄子。
王禹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有点溃疡，不敢吃肉了。”
“这样吗。”
江桥也跟着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拍戏压力太大了？”
王禹昨天的一个镜头被NG了十几条，今天下午又是好几个大镜头。陈冰扭头说，“小王不要太紧张，虽然江导要求严格，但是戏是你自己的，不必太急于求成了。”
王禹嗯了一声，“谢谢前辈。”
江桥叹了口气，转而又笑了，“我觉得你们总把我想成洪水猛兽，好像我有多凶一样。”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放下筷子，就连张凯行都挑起了眉，用一种欲说还休的表情看着江桥。江桥环顾一圈，更加无奈，笑道：“除了唐修这种纯新人，你们是不是都怕我？”
没人点头，但也没人敢摇头。
江桥叹口气，“算了。王禹，你今晚最后一个镜头挪到明天吧，和唐修换一下。压力大就出去走走，正好，影视城里也没个药店，我给你拉个单子，你帮我出去买点手伤的药回来。”
王禹闻言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这还是江桥第一次给艺人示好的机会，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这种好事掉在了自己头上。
他下意识看了眼唐修，却见唐修正在低头吃饭，沉默不语。他看不清唐修的表情，只觉得唐修有些压抑。
王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种若有若无的兴奋，那种刺激感在心头一点点蔓延，他连忙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