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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骑在他身上说:“因为我是个卖奶茶的。”
赵忱之睁开眼睛:“写的是让皮埃尔的诗。”
吴越连忙嫌恶地把纸丢了。
赵忱之突然抬起半个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他掀下,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吴越追问:“到底写了啥啊?”
“你猜。”赵忱之带上门,回房睡觉去了。
吴越将纸条拍了照,给老让发消息,问什么意思。
老让说:“是流氓话!”
“什么流氓话?”
“流氓得一比,我说不出口,”老让说。
“连你也说不出口,可见真的很黄了。”吴越说。
就听那边哗啦啦一阵响动,大概是郝江南从老让手里把电话抢去了。
郝江南紧贴着话筒:“快!让、让赵总多写点儿!”
吴越问:“你喘什么?”
郝江南说:“我激动!”
“激动什么?”
“赵总有天赋!”
“什么天赋?”
“开车!”
“开车?”吴越说,“开车谁不会啊?有驾照的都会开车。”
“你懂个屁!”郝江南叱责。
吴越苦笑,脾气很好地问:“妹妹,你在干嘛?”
郝江南说:“开车!”
“开车别打手机啊。”
“毬!”郝江南把电话挂了。
第三十六章 转折
吴越望着手机挠头,心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考了驾照?也没见她去学车啊。
郝江南挂了电话后继续笔耕不辍,老让在一边捧茶倒水,问她到底在写啥。
当天无事。第二天吴越上午等到九、十点钟也不见赵忱之出来,只好跑去敲门。赵忱之放他进去,自己继续往床上躺着,显然还在愁。
吴越觉着没趣,出来找郝江北,结果那厮正在帮家里装修,抓住吴越不放,逼着他刷了大半个房间的涂料。
吴越一脸晦气地去找马克,结果马克正跟着老让考察网红甜品店。老让特别较真,一点儿烤串或者鸭脖也不许吃,逼着他们一直吃甜的,马克满面泪痕,在风中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吴越逃出来,觉得孙江东和欧阳那边不能去,想了想又去找鸠山。
鸠山先生打着把伞,抱着一块砧板,守在酒店外面,看债主方请来的施工人员砌墙,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任谁也拖不走。
吴越蹲下问他:“您老喜欢这位瓦工?”
鸠山听不懂,冲他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依旧慈爱又痛惜地盯着他的日餐厅,看亲生儿子也未必如此。
瓦工问:“这日本老头怎么了?”
吴越驳斥:“什么日本老头?这是日本国宝级匠人。”
瓦工说:“哦,那块刀砧板也是日本国宝级?”
“红木的!”吴越强调。
他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赵忱之身边。此时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天色漆黑,秋雨连绵,分外阴冷。
酒店里维持着二十多度,赵忱之穿着睡袍,躺着感慨:“又是一天过去了。”
吴越问:“你愁出什么结论来了?”
“没有。”赵忱之说,“但是明天我要主动出击了。”
“怎么出击?”
“陪鸠山先生啊。”
吴越说:“鸠山先生什么都没做,就是看人家施工。”
“那我也看人施工。”赵忱之说,“总比躺着好,你又不陪我睡。”
吴越脸一红,说:“我忙着呢。”
赵忱之说:“算了,我去找顾先生谈谈。”
他刚准备出门,顾裁缝却自己跑来了,还带来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越野车,说是给赵忱之应急用。接着又强调事情麻烦,应该及早抽身回去,别在这儿瞎掺和,鸠山老头儿也应当壮士断腕,找别的地方重建日餐厅。
他说:“你们那酒店的债务关系复杂极了,公家都整理得头痛,层层剖析花了好几个月才弄清楚——顺便说公家在该集团布控足有半年多了,老早就想下手抓了——现在呢,案情是基本清楚的,业主方那位董事长伙同几位副总,通过伪造财务报表、项目合同、审计报告,虚构供货合同、捏造资金用途等等,分了几十次,骗了十家银行四十多亿的贷款、承兑汇票和信用证,所得的钱用来还贷款、货款、缴税也就罢了,他还用来开发和购置高端房产、赌博、个人挥霍和放高利贷。”
“但银行那边还不是最糟糕的,贵董事长还涉嫌非法集资,允诺月息1分到1。5分吸纳资金,截止案发,已经向百来个单位和个人吸收了一共三十多亿,这也是我今天才打听到的。”
吴越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是七十亿?”
“八十亿。”顾裁缝比划了一下手势,“而酒店资产再加上周边的一点儿商铺、物业,拍卖估值绝不超过二十亿,况且还会流拍。”
赵忱之沉默不语。
顾裁缝说:“如果是八亿,我抽屉里扫扫,床底下翻翻,存钱罐子里倒倒,四处凑合还可能填补上,八十亿,简直想都别想!”
他喝了口水:“所以法院干嘛要突然贴封条呢?事情太严重了啊,本案不是单纯的经济案件,也不是普通官商勾结案件,还涉及到维@稳的层面。别的酒店产权更迭时还能正常经营,你们连开门接客的资格都不能有。但他们现在也后悔,封门这事儿等于昭告天下酒店出大问题了,收不回来借款银行不会跳出来闹,单位也能克制,那些个人可就不一定了,影响社会和谐发展。”
赵忱之问:“开始闹了么?”
“你去酒店门口看看,横幅都拉上了,上面写着‘还钱!还钱!还钱!’”
吴越说:“我下午去过酒店,没看见横幅啊。”
“那就是你走了以后拉的。”顾裁缝说,“所以你得劝劝鸠山先生,千万别接这盘,明天开始也别去酒店外头守着了,你一个外国老年人瞎掺和什么呀?那些民间集资的债主眼里是不分什么业主方、管理方的,也不理会他是否把日餐厅单独买下了,他们是逮到个活人就逼债,发现逮到的是个日本人,债主们国仇家恨一起清算,一刀杀了也说不定!”
赵忱之低着头,额发垂在眼睛上。
“想什么呢?”顾裁缝说,“我的爷,这回你可千万得听我的劝,稍微一任性,就把咱们的身家性命赔进去了。”
“嗯……”赵忱之在思考。
突然他抬头问:“几点了?”
吴越看表:“晚上七点四十。”
“这个时间大部分餐厅还在营业吧?”赵忱之问。
吴越点头:“应该营业。”
“你有钱吗?”赵忱之又问顾裁缝。
“要多少?”顾裁缝特别警觉,“八亿没有!”
“谁说要八亿?二三千万足够了。”赵忱之说。
“二三千万也很多啊!”吴越说。
“要钱干嘛?”顾裁缝凶狠地逼问。
“去买个日本餐厅给鸠山。”赵忱之说。
“咦?!”吴越抱头叫道。
“啥?!”顾裁缝也很震惊。
赵忱之说:“不然我怎么向老先生交代?走吧走吧,去买日餐厅!”说着一手牵起吴越,一手拉顾裁缝。
“咦?咦?咦?!”吴越叫。
“不去不去不去!”顾裁缝喊。
“走走走,”赵忱之说,“老顾,拿钱来!”
“一分没有!”顾裁缝扒着左边门框不肯挪步,“谁他妈把几千万现金放身上啊?!”
吴越扒着右边门框:“这么大的事件,能不让参与吗?我他妈就是个卖奶茶的啊!!”
“不行不行不行!”
“别拉着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买东西首先要市场调研!买个冰箱也得货比三家吧!”
“让我走让我走!我就是个卵!”
赵忱之不愧学了十几年柔道,功力深厚,左右“啪啪”两掌就把他们制服了,拖拽着过了走廊,拖进电梯,又拖去地下停车场。
顾裁缝拗不过,只好去开车,嘴里逼逼叨叨不停;吴越相对比较熟悉这个城市,被安排在副驾驶座上带路。
赵忱之说:“你就去找位于繁华地带的,停车方便,但是生意很差的日餐厅,装修好坏倒无所谓。”
吴越问:“为什么?”
赵忱之说:“这还用问?天时地利却做不好生意,说明东西难吃啊。鸠山先生那把刀虽快,斩得顾客血淋淋的,还不是仗着自己手艺好料理口味正宗。”
“要是没有呢?”吴越问。
“那就买市面上最顶级的。”赵忱之说。
这城市中少说百来家日餐厅,上档次的大概十多家,但要说到最顶级,谁也不敢拍胸脯。
他们在三小时内马不停蹄地跑了三个综合商业体,碰到六七家日餐厅,有的赵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