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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还是很静,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悉索声。
间或侧耳倾听,隐约听得到不远处学生们的喧闹。
但四周一片雪样的白茫茫,好像把那点声音也隔绝开了。
他们站在一棵粗壮的大杏树下,少女的面孔被头顶满树的雪白映的益发白了几分,褐色的瞳仁灼灼,像是燃着小火苗——她朝他抬起头来,细巧的下巴高高仰起,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泼辣劲儿。
他突然间心慌意乱,一时间竟自怯了,脚步不由自主就要往后退,然后就听见她说。
她说:“你想亲我吗?”
一阵风过,林中纷纷吹落,像在下一场雨,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美的好不真实。
她问他:“你想亲我吗?”
一切声音都不存在了。
没有风吹过,没有草叶摇晃,也没有落地,只有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的声响炸响在耳畔——声音很大,很热烈,像有大江大河都在其间奔腾,汹涌波涛,将人吞噬没顶。
口里很干,喉结滚动,高大的少年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只觉生涩生疼。
她的脸在眼前晃动,甚至又朝他靠近了一点,两瓣唇微启,声音很飘忽,像是从身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想不想?”
“想不想?”
他没办法回答。
“不想就算了。”她扭头就走。
手指好像并不是他自己的,但出手如电,一把就拽住了她。
他的力气一定很大,因为她身子一下就砸在了他胸口,他看着她揉着脸颊皱着眉头冲他抬起头来,可能还吐槽了句什么,但他一概都听不到了。
他攥的她的胳膊,不吭一声,胸膛起伏,心如擂鼓。
她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朝他仰起脸来,闭上了眼睛。
这个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想起有时男生间也会讨论起女孩子,以及那些在录像厅里偷偷看过的带“颜色”的片子。
他们年龄渐长,他们也渐渐迷茫。
雷彦曾问:不知道女孩子的嘴巴到底是什么味道?
当时松子是怎么说的?
他想了想,说:很软,味道就像棉花糖一样。
像……棉花糖一样?
他不爱吃甜,很少吃棉花糖。
可那一瞬间,他记起了棉花糖的味道。
这味道和那个冬日温暖的午后重合了,在结了冰的鱼塘边,在向阳的小土坡上。
他慢慢朝她低下头,鼻息间一股淡淡的甜香气,不知是杏花的味道焉或少女的味道。
焉或是……棉花糖的味道?
他不爱吃甜,可这味道令他深深迷惑。
她脸上有一层浅淡的绒毛,在西斜的日头里变作了淡淡的金色,睫毛不密,却根根分明;因为闭着眼睛,眼皮上双眼皮的褶子很清晰,鼻尖微翘,嘴唇的色泽一如他姥家养的那株“一捻红”,却是嘴角有点朝下弯着,有点可怜巴巴或怒气冲冲的意思。
很有趣,他头一回能这么放肆大胆的看她的脸。
也许是因为她闭着眼睛的缘故。
她不是顶漂亮的,却是最叫他措手不及的。
掌心里她的胳膊被他握的热乎乎的,他微微将她向自己拉进,低下头——
“……不要——”
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当胸推了他一把,蹦出两步开外,很严肃的蹙着眉头,想了想,瞧着他,然后颇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
她低头,像在自言自语:“我自己难过,却干嘛害人,不要不要不要……”
然后她扭头便走,走得一点哏都不打:“不要了,算了。”
……
前方几个人影在林子里影影绰绰的晃动,许友松走在最前头,一瞧见他们两个,顿时长出一口气:“姑奶奶,叫人好找!怎么不吭声乱跑一气啊,撵都撵不上!话说这集体观念呢?啊?于大青!说的就是你,还跑!”
他瞧见她捡了根地上的杏花枝杈,嘻嘻哈哈兜头打了许友松一下,转身跑了开去。
许友松被弄的几瓣还粘在脸上,撸撸袖子,刚待要追,瞧见他,叫:“小池,傻了呀!”
他的确傻了,傻到不知这竟是在何方。
第115章忍者龟
到底是年轻,爬山下山折腾一天,回程的路上大家伙照样把自行车蹬得风生水起。
于青刻意奔去车队的第一方阵,避免再瞧见陈曦和魏清香。
她现在心绪不宁心情糟糕,只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结果,祸不单行。
才上路没多久,她自行车就轧带了,越骑越没气,最后她只能蹦下来。
这大马路上的前前后后一时也找不见修车铺子,王往帮她检查了一番,做出的安排是:“许友松你帮着把车拎回去,于青,你坐我的车吧,我带你。”
于青立马就想到这班主任的后车座,上午可是被魏清香坐过的!
刚想找个理由来推拒,战池骑车过来,腿一撑地,脸上没什么表情,脸也是冲着王往的:“老师,我带她。”
王往欣然受之:“行啊。要是中间累了,再换人。”
许友松一手撑自己的车,一手扶着于青的车。
这骑一辆,拽一辆,还真是个技术活,8过对他来说应该难度不高。
于青瞧着挺放心。
她走去战池面前,有点尴尬。
她今天其实是有点过分了,对他来说。
他就像是她的出气筒,每次都能在她被点着的时候恰好就出现在眼前,于是每次都被炸的乱七八糟。
人啊,有所依仗,总是够肆无忌惮。
虽然他扔了她的东西,但其后她的一番大哭大闹作态却早就偏离了事件本身。
是她太恣意了,她应该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勾着个脑袋,态度很诚恳。
高大的少年沉默着,只朝后座努了努嘴,意思是叫她上车。
她揪着他后背的衣服跳上后座,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路挺长的,我又这么重……”她在他背后还虚伪的客套了一句。
没人回应她的的客气话,高大的少年背弓起,双脚一蹬,变速车嗖得飞了出去。
路边的树木在脸畔不停往后退——他骑的真心飞快飞快,远远把大部队甩在后面,任许友松嗓子叫破了也充耳不闻。
而许友松手里还拽着于青的车,根本也没那个速度可以追上来。
后面的同学甚至都已经看不到人影,于青抓着他的衣服,迎着风大声问:“你生我气啦?!”
没人回答她。
没人理她。
太阳变大了,又大又红彤彤,西垂在远处的田野上,像一个的咸鸭蛋黄。
它周围的天空开始冒出各种漂亮的颜色,像是艺术教室里被随手扔掉的水彩涂鸦,虽然看不懂,但依旧觉得美丽。
车骑得快,风吹在脸上,路边白杨树的叶子哗哗作响,他蓝色的夹克衫外套被风鼓起,于青突然张开双臂一搂,将衣服给搂了回去,也顺势搂住了少年蓄满力量的腰肢。
他的脊背一僵,车把打了个晃,很快又被扶稳了。
她把脸贴向他的背:“对不起,小池。”
往下,一路无话。
于青跳下车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门口的胡同里了,她揉了揉鼻子,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她便被人抱住了。
他好高啊,她的鼻尖都达不到他的肩,就这么被拥进怀里,鼻息间是他热腾腾的汗味。
她侧了侧脸,额头碰到他的下巴,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低下头来咬住她的唇,奇怪的是居然心中还隐有期待——
可他没有。
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按自己怀里,呼吸沉重,持续沉默。
她终于抗拒的动了一下,小声:“会叫人看见的……”
他松开了她。
低着头,视线不曾与她触碰一下,推着车掉头就走。
“哎——”她张了张嘴,却没呼出声音。
许友松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推着于青的自行车。
他很罕见的没有未语先笑,脸颊上有汗,胸口起伏,眼神有点愣,瞧向他们两个。
于青有点磕巴:“班、班长……”
许友松像是陡然卸了一口气下来,肩膀往下一耷,气冲冲上前两步把车子往于青手里一塞:“今天最不听话的就是你们两个!!!!一个下山跑的跟兔子似得,一个骑车骑的跟逃匪似得,恁俩准备私奔啊还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