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梦见那一年的放榜,她跟顾意冬牵着手坐在沙发上等着电话响,然后她看见顾意冬接起电话,看着他僵硬的脊背,看着劲瘦的少年扔下电话,一把抱起她来转圈,一边欢呼:“考上了!考上了!落落我们凭自己考上了!!!”
她梦见18岁的单车,她那一年开始留长发,手里拿着蛋筒冰激淋坐在后座,听见男孩说:“落落小心,转弯了。”的5a
落落小心,转弯了。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一个命运的转弯,竟可以让她失去这么多,这么多。
第二天起来乔落仍然昏昏沉沉,傍晚的时候温度又高了起来,她又吞了几片药睡下。结果半夜被饥饿扰醒,才发现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一阵一阵的刺痛,最近忙忙乱乱很久都没去过超市了,家里只剩下几块干巴巴的饼干。乔落摸摸自己的胃咬咬牙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身上套衣服决定去楼下的24h便利商店买点面包和豆浆。
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她一挥手碰掉了台灯,哗啦啦一阵响,屋里陷入一片漆黑。她茫然四顾,只能看见枕边手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忽然很软弱。的4c
忽然想听到那束醇厚朗然的声线,想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脸。
她咬住自己的手,乔落,不可以。
乔落,你只有自己,就够了。
慢慢转身摸索着向外走,终于摸到门口,“啪!”的一声,屋内灯光大盛,一时刺得她要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却看见一张温文俊雅的脸,会笑的眸子,总是温柔的唤她:“落落,我的落落。”
每次他这样唤她的时候,她多大怒气都抚的平,多少的任性都收得起。那个时候他总是默默地伴在她的身边,看她风风火火的办活动拉赞助,看她奔波在孤儿院和校团委。彼时的乔落多么的斗志昂扬,觉得自己就是打不倒的女战士,世上有那么多的事让她激动,她无所畏惧,路见不平绝对挺身而出,受了委屈也是冷笑一声,自然有人为她解决。几次在车上她累的倒头就睡,有人为她披衣还握着她的手,温声:“休息一会,有我。”
是的,有他。所以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怕。昂首挺胸,一路向前,因为她知道,有他。他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累他比她憔悴,她疼他比她痛苦,她病他比她折磨。
彼时,他说:放心,我一直都在。
而如今,乔落睁眼,满屋子,尽是空荡。
时针指向凌晨1点40分,是了,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在睡觉,她在睡觉的时候这张脸总是在她的梦里的。
她都很少在清醒的时候在脑中这样仔细的勾勒那人的样貌了,因为承受不住。
可是生病总是让人自制力崩溃,如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只是觉得指尖颤抖冷汗淋漓而下。
勉强擦一把脸,乔落拿了钥匙推门,惊呼哽在嗓子里:“谁?!!”
屋内的灯光泻出,隐隐照出默立于黑暗中男人的样貌。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撑大,然后看见她明显的病容又皱紧眉头,他的嘴唇抿得薄薄的,似乎很不高兴。
几乎在话一出口,乔落就认出了顾意冬。
她不能置信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越跳越剧烈,快得她头都一阵阵的晕。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良久都没有语声。
空气中酒精气味浓重。
门把在乔落的手里越攥越紧,越攥越滑,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顾意冬开口。
那声音和她记忆中永远张弛有度的温润声线相差许多,带着沙哑和一点点不明显的凄惶:
“怎么办?我发现我受不了你嫁给别人。”
七年。
七年了,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年,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乔落,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永远别再回来。”
如今,七年的岁月莽莽,他说,他发现,他受不了,
他受不了她嫁给别人。
他开了口,乔落反而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幻象。
“落落,”顾意冬那样轻柔的吐出这两个字,双唇微圈,舌尖轻点,像多年前一样,“你告诉我,你也跟我一样,你也努力过想忘记,你也试过想重新开始,可是,你做不到。”他边说边走过来,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不堪负荷。
“落落,说你忘不掉。说你一看见蓝天就想起我们的风筝,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我的脸,说你看见湖就想起我们的大学,看见海就想起我们的沙堡。落落,你说啊,你说你记得我们的红酒饼干,记得我们的四手联弹,记得我们的轮椅探戈……”顾意冬说到这里声音终于把持不住,开始颤抖,他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你说啊!落!你说啊!”
“我忘不掉,我记得。”乔落的声音是让她自己都意外的平静,而且疲惫,“我记得我们的风筝我们的钢琴我们的湖还有我们的沙堡,我还记得我们的单车我们的卡片我们的磁带还有你的围巾我的手套,”她笑到眼泪倾泻下来,“我从来都记得,我从来没打算忘记,是你,是你要忘了!是你要我忘了!!”
我怕来不及
It makes as found like thunder,
it makes me feel like rain。
门铃响的时候乔落正对着床上的两个枕头发呆,傻傻的去开门,看见贺迟。
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皮衣仔裤,乱中有序的头发根根嚣张的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彼时乔落总笑说他很适合女妆,只可惜他的额头下颌的线条过于硬朗。此时他正眯着那双眼,一脸的不耐烦用拿车钥匙的手的打着拍子。
“怎么那么慢!”
乔落看见贺迟的一瞬间有些莫名的慌乱和心虚,但他大少爷早上总是有一段蛮长时间的起床气,此时他又因为乔落的迟钝正在使劲地冲天翻白眼,所以没有看见她瞬息变幻的神色。
毕竟27岁的女人,情绪早已掌控很好,乔落笑笑:“怎么来了?”
“粥!”贺迟将手里精致的纸袋塞到乔落怀里。
“粥?”乔落呆呆的跟着重复。
“对,粥!”贺迟貌似烦躁的挠挠头,“你应该发烧了吧?你每次遇事就发烧,我估计你家肯定没有吃的,刚才开车路过就给你买了送过来。”说完话一脸不耐烦的看看周围,“你这个破房子怎么还不搬?楼里黑漆漆的连个壁灯都没有!”
乔落抱着怀中还温热的袋子眨了眨眼,含糊的应着:“唔,过两天物业就过来修。”
“成!那我走了,想吃什么跟小爷说,上次那批德国建材的代理合约小爷赚了不少,算你一份啊!”说话间就转身。
“迟!”乔落抓紧手里的纸袋,看着他转过身来。
贺迟很高,即使乔落这样的身高面对他仍要仰视。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贪玩淘气热衷运动吧,贺家长辈也不过中人身量,他却比180还多出好几厘米。
此时他简简单单的转身,随意的站在狭仄的走廊里,却更彰显出他举手投足间那种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道,他抬起一只手轻搔眉尾,口气不善:“干嘛?”
乔落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却很懂得他只不过是在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他的脾气收敛的很多,即使做不到顾意冬那样讳莫如深,至少外人面前也足够不动声色。但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是一张挂着表情的高调脸皮,她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柔软到湿润。
迟,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喜欢你,多么多么的羡慕你,你永远都像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充满活力与希望,你活得如此不羁如此拓达如此尽兴。
迟,请你,不要讨厌我。
“迟,谢谢。”谢谢你。
贺迟的浓眉掀起,疑惑的打量着她:“你吃药了么?你这白痴不会黑灯瞎火的吃错药了吧?我们大小姐对我一向呼呼喝喝威风的不得了,什么时候也开始走五讲四美的路线了?干嘛?响应号召,走和谐路线哪!你怎么总是这么红心昭昭啊?”
乔落失笑,伸手捶他:“白痴啊你!”
贺迟也笑:“你才白痴呢!”一手使劲揉乔落的发顶,“走了啊!”
“嗯……迟!”乔落咬咬嘴唇,“小心开车。”
贺迟眯起眼睛,快速的审视一遍乔落略略僵硬的神色,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他迈向前一步,低头看着乔落,伸出一只手,轻触她苍白的脸侧:“落落,你有话要说,是不是?”声音低沉。
乔落微微侧头,语气轻快:“哪有啊。”这样深沉的贺迟让人害怕。
“落,不要做傻事。”
Butthere‘sadangerinlovingsomebodytoomuch,
andit‘ssadwhenyouknowit‘syourheartyoucan‘ttrust。
已经一个月,贺迟再也没有联系她。
乔落看着手机出神,果然,生气了。不,这么说太过轻巧,她想,贺迟一定是愤怒,并且对她极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