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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拾锦话刚一说完,笙歌就开口说道:“你说的对,再这样找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要是被姚氏知道了,肯定会拿来大做文章的。容我想想他会去的地方吧。”
说完,她一只手搭着下巴静静思索着。
拾锦见笙歌身上的披风一边从肩膀快要滑落下来,便凑身轻轻将披风重新又披好,之后和素织在旁边静等着。
片刻功夫过后,笙歌似乎想到了什么来,原本凝重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随后,她喃喃的说道:“或许,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到自家姑娘这么说,两个丫鬟便知道有了眉目,素织当即道:“既然小姐您知道姑爷在哪里,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吧。”
拾锦也点头,再次提醒说:“是啊,天色已经不早了。”
笙歌自然比谁都着急找到顾以澂,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才能放心,不见到他的人,她一颗悬着的心就无法落定。长这么大,她好像还没有为谁这般担心过,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当初满心喜欢的齐志昊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对对方的在乎,有时候甚至超过了自己。
笙歌没有说话,自己却试图走在最前边,边走边想着那个顾以澂最可能去的地方,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希望她猜测的没错,到了那里会把人找到。
第四百一十章墓地
到笙歌带着两个丫鬟赶到后山时,顾以澂果然是在那里的。
那是一座墓碑,孤独,冷寂。
拾锦看到墓碑上的字,亏得她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教了她识了些字,所以墓碑上写了什么,她离得不远,看得十分清楚,忍不住低声说:“这不是……”
话落了半句,便没了声。
她想不通姑爷为何会来这里,今晚找人的时候,小姐将大概告诉了她和素织,如果自家小姐说的情况都是真的话,按理说姑爷不应该来这儿才对。一时间,她心中有些纳闷,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来。
一旁的素织脸上也是挂满了疑问,不过她见拾锦没往下说下去,自个就没出声问。她也知道,自家姑娘一心都在姑爷身上,目光也都不曾离开眼前的男人,自然就顾不上其他来。所幸就不再多言,和拾锦站在一旁守着。
笙歌看着在墓地面前的人,她自然知道这墓里的人是谁,当然两个丫鬟疑惑的问题,她心里再是明白不过。
一个被喊了多年母亲的人,到头来却不是他的生母,别说是顾以澂了,放在谁身上,只怕一时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就如当初她不肯接受父亲在母亲走后娶了陈氏一样,虽说父亲是拗不过祖母才不得已娶亲,但在她心里,木家的女主人只有母亲一个,也只能是陪父亲同甘共苦的母亲,她心里是无法接受别的女人与父亲相亲相爱,生儿育女,更无法接受别的女人抢走母亲的东西。所以,顾以澂此刻的心情,她是能够体会的。
站了一会儿,她回头对两个丫鬟说:“既然人找到了,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顾以澂此时是最脆弱的时候,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而且想必他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素织却不明其意,不放心的说道:“小姐,天都这么晚了,奴婢还是在这里陪着您吧。”她想万一小姐有需要的话,她和拾锦还能搭把手。
拾锦似乎看懂了小姐的用意,拉着素织手,打断她说:“放心,有姑爷在,你就别瞎操心了,随我一道回去吧。”
说完,目光随看向了笙歌:“小姐,那我和素织就先回去了。”
笙歌朝她微点了下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素织,没有说话。这个拾锦,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有时候她也不用多说什么话来解释。
素织似乎还想说话来着,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拾锦拉走了。笙歌甚至都能听到素织的嘀咕声,追问拾锦拉她走做甚。看着两个丫鬟渐渐走远,她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随后,笙歌转过身,望着眼前的人,面色再次凝重了起来,她抬步缓缓走了过去。
待走到了跟前,笙歌缓缓俯下身子来。手轻轻的握住了顾以澂,许是在这里的缘故,对方的手有些凉,笙歌的心微微疼了起来,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方才三人说的话,虽然声音不大,顾以澂却隐隐约约的听了些,他没想到笙歌会找到这里来。
他声音略显低沉对笙歌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望着面前的墓碑,心想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才是。
笙歌温声回答说:“府里找了一圈都不见你的人,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就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嗯,看来今日我运气还是不错的。”
她天生不属于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但为了眼前的人,她还是努力一试,为的就是想博他一笑罢了。
也不知道心思是被他看穿了,还是他故意配合自己,话音刚落,顾以澂居然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她说:“这样看来,运气确实是有的。”
看到顾以澂难得的笑了,笙歌好似松了一口气,原本的紧张和担忧也不那么明显了。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墓碑说:“听丫鬟说你和父亲在书房里说了很久的话,他是否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顾以澂身子顿了一下,默了一会,才点头说:“情况正如你所说。”说到这里,他哼笑了一声,“他们瞒得够久的,枉我以为自己聪明,居然这件事一直蒙在鼓里。”
笙歌明白顾以澂此刻心里是痛苦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淡定自若的样子,他从来不会这样的。看到他痛苦,她只觉得心疼。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他们这么做,我想一来是为了守约,二来也是有苦衷的。”
怎么说她读了那么多的书,书里却没有教她怎么安慰人,那些所谓的大道理,此刻却一点都用不上。她很想安慰他,但却不知说什么好。
可能,她很少安慰人,很少主动关心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吧。
而且,对于像顾以澂这样的人,道理他都是明白的,不是谁三言两句就可以安慰的,关键在于他自己,如果他自己看开了,释怀了,那就没事了。
既然她不知怎么安慰,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好。一个人在无助的时候,最需要有个人能默默的陪在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用说,也不要紧。就像当初母亲走的时候,齐志昊便是这样一直陪着她,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向她伸手,给她温暖。
过了一会,顾以澂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墓碑上面,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与别家的孩子不同,别的孩子在他们的母亲面前,可以亲切无比,而我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总要有所顾及。别人都羡慕我是大将军的儿子,一出生身份就不同常人,但我却反而羡慕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可以毫不顾及的在他们的母亲怀里撒娇,而这些,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即便这样,母亲也我打小敬重的人,她待我倒是很好,可是这份好里却带着一股生分。虽然她走了,可我却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她,只要想她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竟不是我的生母,多么可笑……”
第四百一十一章早晚
说着说着,顾以澂的声音一度哽咽起来,笙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只是心不由得揪疼。
顾以澂停了一会,缓了缓心绪,又继续说着。
“父亲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想不到一向遇事不惊的我,那一刻难免震惊,甚至不愿接受和相信,我听着父亲说起往事,想着小时候与母亲的疏远和生分,反倒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我与她却始终隔了一层屏障,无法走近她,原来我并不是她亲生的。”
说到“亲生”两个字的时候,顾以澂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
笙歌低着头,咬着嘴唇,依旧没有说话。此时此刻,顾以澂心里一定有不快和心酸,她觉得自己做个听众最好,由着他发泄、倾吐就好。
“父亲跟我说起他和……张氏的故事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何对母亲冷漠了,小时候不管她做什么,似乎总得不到父亲的待见,她骨子里又是个要强,不肯服软的女人,奈何父亲是个吃软不吃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