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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这才颇为得意地看向无忧,无忧好不尴尬,连忙低下头向其他木架走去。
尚君低声安慰老伯:“您莫跟我们小掌柜一般见识。他脑子不好使,脾气还冲,怪不得一副丑八怪的相貌。”
“丑八怪?”老伯连忙摇头:“这位小爷俊得很,我看比女子还要清秀呢!”
尚君唇边荡起一丝极轻淡的笑意,不过声音却是严肃万分:“你整日在山中,见的人太少,我们掌柜的……确是难看!”
就在这时,无忧从货架子上探出头,皱着眉冲他俩喊道:“你们再说什么呢,为何还不过来?”
……
不过是地黄、半夏、柴胡、白芷四味药材,可尚君精挑细选,每一样都要比较半天。等他们终于选定付钱从库房出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无忧刚迈出屋门便“啊”得一声惊呼:“天都黑了?!这可怎么办啊!”
老伯抬头看了看已然垂下的太阳,幽幽叹道:“看来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那怎么行?!”无忧瞪大眼睛,满脑子都是“我要回家”,她一把抓住尚君的手腕,大声说道:“快走,咱们赶紧下山回家!”
尚君摇摇头:“天黑了,鸟鸣虫声,风向流水都有不同,我怕找不到路啊。”
无忧已然要哭了出来,她紧紧拽着尚君的袖子,哀求道:“现在天还没黑,咱们快点儿走,肯定能在太阳落下去之前下山的!”
老伯摇了摇头:“山中的落日可比城里快多了,刚才还是清空,眼瞅着就能没了影子。我看就算你俩现在走,路上一步也不耽搁,日落之前也走不到山底下了。”
“可……可我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无忧知道若是她不回去,母亲一定会急死的!此时,她又急又怕,声音已经颤抖,眼泪也一不留神吧嗒落了下来,正滴在尚君的手背。
尚君似乎身子一颤,“好!咱们这就下山!”他握了握无忧的手,语气坚定中带着安慰。
“千万使不得!”老伯连忙摆手:“山里若是黑起来,那可真是脚下一步都看不见的!多少人大白天的还滚到山沟子里,别说你们晚上抹黑了!再说……万一有野猪怎么办,那家伙饿起来,可是连人都吃的!”
“怎么办?尚君,怎么办?”无忧拉着尚君的手不住颤抖,已经发出轻微的抽泣。
尚君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别怕,他是在骗你呢!跟着我肯定能下山,放心吧!”
不知为何,尚君说的,无忧竟全然相信,心里没有一丝疑惑。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尚君根本不是个盲人,而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只要跟着他,莫说穿山越岭,就是刀山火海,也能过得!
正文 第16章 心悸
老伯说得没错,日头果然一下子就落到山的那边去了,四周乌漆墨黑,而且那黑色十分浓稠,竟然是像有人在空气中泼了墨撒了灰一般。
尚君说得也没错,白天还虫鸣啾啾,溪水潺潺,一派田园风光、诗情画意,现在所有的声响都一下子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鸟兽的奇怪叫声,尤其是那些冷不丁的“啊”、“呱”惨叫,吓得无忧鸡皮疙瘩一下子从头冒到脚。
不过最可怕的是尚君愈发缓慢犹豫的步子。无忧心里万分着急,可又不敢催促。她本与尚君隔着半臂的距离,可越走离得越近,现在已然紧紧贴着他半边身子,两只手也一起抓着他的手。
“咱们……快下山了吗?”无忧的声音颤颤抖抖,眼前一片浓黑,什么也看不见。
尚君一直皱着的眉刻意舒展了一下:“放心,快下山了”。
无忧都快哭了:“那就是还没有!”
尚君突然站住,无忧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背上,一双眼睛满是恐惧的左右看着。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想起的都是小时候奶妈讲给她的故事,什么会吃人的山鬼,会变化了模样勾人魂魄的妖怪!
“怎……怎么了?怎么……怎么不走了?”
尚君平静说道:“没什么,前面应该有条河,我分辨不出来有多远,你需得走在前面”。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尚君伸手将她送到前面,轻笑着说道:“你再看不见也比我这个瞎子强!”
“我……我真的不行……”无忧使劲睁大眼睛,可面前伸手不见五指,就像一个长大了要吃人的嘴巴,无忧浑身毛发直树:“尚君,我……我害怕……”
尚君将盲杖递给无忧,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子往她背后靠了靠:“别怕,你拿着盲杖一边走一边探路,我在身后会护着你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亦或是现在除了他,再无可依靠,无忧硬着头皮,紧咬着牙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抓紧我,千万不要松手”。
“好,我不松手”。尚君的气息就从无忧耳朵上方吹来,轻软软的,有些痒,无忧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嘴角努力向上扬了扬,心中的恐惧似乎也减少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尚君搭在肩上的手:“那咱们走吧”。
本来老伯给了他们一跟火把,可被无忧掉下了山。她以为尚君会大发雷霆,毕竟山中的火把不仅能照亮黑暗,还能驱赶野兽,可是一向刻薄的尚君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说了句:“小心些,别把自己也掉了下去”。
不知为何,此刻的尚君与前两次那个冷酷任性讨厌的模样很不一样,他并非一无是处,反而有很多令人惊叹的本事,而且即便是他的刻薄之处,也带着不动声色的体贴与温柔。无忧心里闪过一丝悸动,她略微回头,刚要说句:“谢谢”,却一下子被尚君扣住肩膀拽进怀中。
“小心!”尚君话音未落,湍急的溪水声一下子冲进了无忧耳朵。
正文 第17章 我也不想哭
可是,无忧一只脚已经迈进溪水中,水流湍急,淤泥湿滑,她站立不住,整个人一下子顺着溪流出溜了下去。
“尚君!尚君!”几口水冲进口鼻,无忧一边使劲仰头一边大叫,两只手在一团漆黑中挣扎着。可她在前,尚君在后,她回身不及,尚君又什么都看不见,两人在空中摸索,却谁也抓不住谁。
冰冷的溪水几乎在一瞬间从脚腕窜到了胸口,眼看溪水就要没过脖子,带着她向下冲去,无忧大哭道:“尚君,救我,快救救我,我……不要死!”
尚君原本爬跪在溪边,此时他一言不发,猛站起身“咚”得跳进了溪中。虽不知前面是急流还是险滩,但还是故意往前跳了一大步,落水之时,他挣扎着回身,张开双臂,以拥抱的姿势,正好将被水冲下来的无忧拦住。
无忧猛撞在他胸口,她的口鼻已然进了水,剧烈咳嗽,因为恐惧整个人也抽搐了起来。
“别怕!”尚君奋力站稳,他一只手臂紧紧揽住无忧,另一只手臂不停地向岸边摸索。
可是水流太急,他一个人尚且踉踉跄跄,此时无忧早已自控不住,全部重量压在尚君身上。
“无忧,你别怕,试着往地下踩!”
“无忧!无忧!”
怀中之人毫无声息,尚君眼瞎,本想伸手抬起她的脸颊,可他刚一收臂,两个人就像后栽去。
“无忧,你忍一忍!”
强烈的窒息已经渐渐消失,无忧被什么都看不见的尚君压在肩膀下无法抬头,污泥溪水不停地往鼻口中涌……。
最后一丝清明之时,她松开了紧抓着尚君腰身的手,弱弱地喊了声:“母亲……”
难道……就这样……死在这儿了吗?
……
秋日甚好,京城到处都种着银杏,金灿灿的叶子厚厚地扑在地上,踩上去竟比大夫人屋中的地毯还要轻软。奶妈的手好大,丰腴的身子温软又慈祥,还有手里的竹风车,上面画着两只蝴蝶,随着风一前一后的飞着。
“奶妈,千万别告诉娘亲我吃了冰奶酪!”
奶妈点点头,目光仿佛蜂蜜一般,黏稠稠的都是宠爱。
踮起脚尖,精灵鬼一样地溜进院子。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母亲的房门却大大开着。
屏着呼吸趴在床下,睁大眼睛,点破窗纸往里看。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母亲正爬跪在地。大夫人翘着腿,足尖上下点着,每点一下都蹬在母亲肩头,有时候还会落在脸上。最可气的是大夫人养的那只巴儿狗,还凑在母亲的脚边,抬起后腿尿了一泡。
大夫人哈哈大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