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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宇文氏与慕容忠,我是这里唯一为他留下真正伤心泪水,为他之死而感到悲痛的人了。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无法相信,我都不愿相信,慕容泓竟然真的这样就死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其实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很高大,很光辉,他在我心里是棵不会倒的参天巨树。他死了,我失去了一棵树,一棵曾经为我遮风挡雨,我却从未在意过的巨树。
慕容泓,如果你们都不是生在慕容家,命运会不会不这样?下辈子,还会再遇见你吗?下辈子,如果我们都能再相遇,希望再没有这一世的苦痛……
慕容冲教慕容忠在慕容泓灵前跪拜之后,便要将他交由可足浑珍珠抚养,宇文氏则随她去留。宇文氏冷冷看着慕容冲,一把抢了慕容忠抱在怀里,恨道:“我的儿子凭什么要别人养?”
慕容冲面无表情道:“你若将来不想改嫁便留下,儿子你自己养,但若要自己养了慕容忠,此生再不得改嫁!”
宇文氏眼角含泪,咬着嘴唇抱住慕容忠,眼角的泪水终于缓缓落下,渐渐失声哭道:“我……何曾说过要改嫁……”
慕容忠小脸上的泪水本来刚刚干涸,如此被宇文氏一感染,复又哇哇痛哭起来,孤儿寡母跪在慕容泓的灵前抱成一团失声痛哭,场景无尽的凄凉怆然。
慕容冲领皇太弟号后,承制行事,置百官,以高盖为尚书令。准备进军长安。
后秦王姚苌也鼓动慕容冲进攻长安,并送儿子姚嵩为质以示友好。一心等着坐山观虎斗。
作者有话要说:
1、慕容暐童鞋确实写过那样一封信,也不是偶胡扯的……(此人与慕容泓写的那封信都堪称经典!)
2、慕容冲对于属下杀慕容泓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史书没有记载,但既然没有处治凶手仍然重用,就证明他没有反对。而本文中为了使慕容冲的形象更立体一些,作者为他设想了这样一个灭秦与不灭秦的矛盾冲突做为原因。
生死相随俱尘土卷二十七
慕容冲上皇太帝尊号,向长安进发。
长安皇宫。
“陛下,陛下,大喜啊……”太监欣喜若狂一路跑了进来。
“混帐!孤还有何喜?”苻坚满面怒容,天下叛乱四起,守将接连吃败仗,城池逐一丢失,连儿子都被叛贼杀了,他每日都焦头烂额,烦躁不堪,除非那帮叛贼一夜之间全死了,否则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他都无喜可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监跪下诚惶诚恐道:“启禀陛下,确实大喜啊!平原公蒙上天庇佑一夕康复,现下正在殿外求见呐……”
“什么?”苻坚震惊之下猛然从皇位上立起身来,差点连御案都撞翻在地,他面含喜色急切地询问道:“你说晖儿他,好了?”
“恭喜陛下,平原公康复,现下正在殿外求见。”太监不得直视君颜,但他从耳中听闻苻坚的乍喜,又语气肯定得复述了一遍。
“快……快宣!”苻坚高兴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十一年了,这个儿子从不得不用铁笼铁链困住的撕人狂魔到疯疯癫癫,再到痴痴傻傻,再到静静呆呆,自己是什么法子都想遍了,却仍治不好他,驱不走他的心魔,他早就相信这个儿子已经废了,从未想到,他竟然还有复活的一天。
苻晖头束金冠,身着华服,面色苍白却镇定自若一脸平静地缓缓步入殿来,清癯削瘦的身姿令苻坚眼角湿润,泪水几乎就要落下。
苻晖掀起长袍,俯身跪地,道:“儿臣叩见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苻坚匆匆跨下御阶,亲自上前扶起苻晖,望着儿子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冻人的脸,终于忍不住清泪纵横。
他颤着双手想要抚上苻晖的脸,却见苻晖缓缓开口,咬牙切齿道:“儿臣请斩白虏逆贼慕容冲!”
苻坚后退了一步,苻晖真的好了吗?他是不是又发疯了?自己不想再失去儿子了……苻晖看着苻坚满脸的惊诧之色,平静道:“儿臣闻言,逆贼慕容冲的内眷之中,有儿臣心之所系之人……”说到此处,苻晖稍稍停顿了一下,神色瞬间的黯然,顷刻复又恨道:“此仇不报,儿臣誓难为人!”
苻坚忐忑着不敢决定,苻晖真的好了?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觉察到苻坚的神色,苻晖跪下道:“儿臣昔日狂悖疯乱,如魔如兽,人鬼不分,累得父王亲人为儿臣白白蹉跎十一载光阴,全拜逆贼慕容冲所赐,儿臣今日誓请斩此逆贼!”
清醒了,真的清醒了,什么都知道了,苻坚心中大感欣慰,他没有直接允旨给苻晖,而是拍拍他的肩头,对这个仍然年轻的男人一字一顿语气坚决道:“抢回你的女人!”
苻晖肩头颤了一下,父王,这正是我心中所想。慕容冲,你抢了我的女人,害我十一年的疯狂,十一年里我一无所有,如鬼如兽,此恨此仇不供戴天,如今我便要向你讨还!
苻坚望着儿子沉着稳健的步履缓缓迈出大殿,夕阳下那背影竟似没有那般萧条了,夕阳笼罩的周身光晕使他的身躯被渐渐放大,射出光芒。
抢回你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被这句话而激发全部力量!
公元384年七月,平原公苻晖奉前秦天王诏率大军讨伐慕容冲。
苻晖的领军出征令我心里卷起漫天巨波,甚至是百转纠结,我竟然有丝高兴,他能带兵出征就能证明他好了,可他征讨的却是我的凤皇,我不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得知苻晖出征的消息之后我又病倒了,高烧不退,整夜的做着恶梦,梦中慕容冲与苻晖撕杀到浑身是血,先是苻晖杀了慕容冲,接着慕容冲也杀了苻晖,他们俩人血淋淋的手同时向我伸来,苻晖乞盼地看着我,目光中无尽的爱恋与不舍,他嘴唇颤抖微微嚅动,等着我扑入他的怀抱……
“不——不要——别逼我——”我被梦魇惊醒从被褥里猛然坐起,满头是汗,胸口剧烈得急喘,眼角还有恐惧的泪水缓缓流下,想起梦中的情景,想起苻晖最后的那个眼神,我再也忍不住捂住面庞失声痛哭起来。
“又做恶梦了?”慕容冲也坐起身子,将我揽入他怀中,温柔地抚着我的长发在我耳畔轻呢“别害怕,有在我。”
我伏在慕容怀里哭的更加悲恸欲绝,他知道我为何而哭,从得知苻晖出征的第一天他就觉察到了我神色以及心理的变化,但他从来没有怪过我,也没有说过我,乃至我为此而生病,他仍然那么体贴入微地爱护着我、关心着我,半句询问和责怪的话都没有,让我情难堪负,无颜以对。
“凤皇……”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甚至可能会伤害到他,可我仍是没能忍住,泪流满面抽泣着艰难地开口“若他日于战场上逢济北王与巨鹿公当日的情形,你,能不能放过……放过平原公……你,别杀他……”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低到连自己都捕捉不到。我真的不是个好女人,我最爱的男人被仇人发誓诛灭,我却劝他放过仇人,不要杀了他……
慕容冲摸着我的脸,良久后一声幽幽地叹息,温柔道:“好。”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我却在他的军国大事上为他添堵加绊,甚至让他放过一心要杀自己的仇人。他当年为救十年万亲人同族,忍辱负重受苻坚所逼,我当年却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勾搭苻晖,虽说是为了折磨他要他痛苦,可最终受了折磨半生痛苦的也包括了我自己。
凤皇,我的凤皇,你依然是那么圣洁,你依然是那么不可亵渎!可我却……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跟苻晖的事,你相信我,或者你不愿伤害我,可我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我以为当你离开了秦皇宫,我们苦痛的日子便会就此结束,哪知,我从此被下了一道咒,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名字,心里便痛到生不如死,跌入阿鼻地狱。
慕容冲拥着我,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我的背,像哄个受惊的孩子般温柔又充满爱恋地将我缓缓引睡入眠。我这一生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他这样的男人永远爱着我、护着我?凤皇,此生有你,我夫复何求!
慕容冲记得对我的承诺,没有对苻晖采取铁血攻略,谁也不知他怎么想到的,居然组织起了一支女子“啦啦队”在战场上替自己扬尘助威。
两军交战之际,苻晖戎装猎猎,气势逼人,一身阴寒的戾气让周围的人皆不寒而栗。猛烈毒辣的阳光下,苻晖挥动手中长剑,一声令下,两军如洪水猛兽般冲上阵列拼命撕杀。
慕容冲冷笑一声,他麾下的一众女子每人手拿一个装满灰土的布袋,穿花衣服,骑着牛,手持长槊排在阵后,两兵交接,他一声令下“班队何在”,啦啦队冲上前来,拆开灰土袋,顿时埃雾连天,猛牛载着奇装异服的女子满场乱蹿,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