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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章侯夫人还在后面装望车石,还没有进去。四太太怒气冲冲出来,她们平时遇到还是说话的,阴阳怪气:“大嫂,你这般殷勤,敢是送大哥?”
车离开这条街,四太太算是气坏。笑,你笑什么!
她在宫里呆这几个月,早学过礼仪。小身子坐得笔直的,不玩耍的时候比大人还要正经。掌珠越看越可爱,就更是笑语。
“正中间。”加寿绷紧脸儿,这不好笑。姑姑说加寿扎辫子最好看,不许别人笑。
掌珠笑得不能自持:“还有一个呢?”
在加寿对面坐下,在她脑袋上摩娑着,掌珠笑道:“这哪里还能找出扎十个的地方?”加寿就拿个手指在自己脑袋上点,从前往后:“一、二、三,”从左到右:“一、二、三,”斜次里再点一遍,又是三个。
“姑姑给扎的。”加寿还在遗憾:“今天还扎少了,姑姑说我生日那天,给我扎十个。”掌珠出门时的满腹心事,全让自己笑声抖落。
难怪掌珠要笑她,小模样儿很滑稽。
加寿在车里坐得端正,加寿就不笑,加寿只晃小脑袋,脑袋上三根朝天辫子,全用红绳子绑得笔直不歪,从左到右,一、二、三,在脑袋正中扎根似生着。
笑你娘的,我们都不笑,你一个人吃了笑肉,疯笑傻笑当疯子吗?
好容易,等到文章侯夫人的话说完,掌珠辞过婆婆上车,“哈哈,加寿啊,”一阵大笑,把正骂个不休的四太太吓上一跳,就叉腰气得更狠。
掌珠的铺子,是在分家以后有的。有山西草药土产源源不断的送来,看得二太太四太太无处眼红,不骂她才怪。
自己有了进钱的门路,就把个自家的叔叔撵出去,省下吃用撑她肚儿圆吗?
四太太那个气啊,那个红眼啊,那个想发飚啊。但又不能上前去,就在肚子里暗骂。还有使足了劲儿生孩子这话,那这老太太使足了劲儿,有世拓媳妇这样的混帐人吧?
文章侯夫人的奉承话,一字儿不落的到四太太耳朵里。
还有一个人,也和掌珠一样的腹诽。四老爷家的门离这里不远,四太太出门儿去,就见到一辆好宫车停在侯府门口,这热闹如今不是自己家的,四太太且恼且恨,躲在石狮子后面看热闹。
掌珠忍住笑,原来好孩子是要使足劲生才有。
敢情这是宝珠一使劲儿,就生出来的?
反正在自己脑子里想,不用怕害羞。这使足了劲,是指有她的时候使劲儿,还是指生她的时候在使劲?
掌珠听得纳闷,什么叫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寿姐儿又出落了不是,这眼睛鼻子生的,哪里还寻第二个去,这也就是老太太的品格儿,才有这样的曾孙女儿,不然换成别人家里,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文章侯夫人早在车前,嚷着天儿冷,不让加寿下车,却又身子在车里,把帘子揭开大半,掌珠还没有走过来,耳朵里就嗡嗡乱响,全是婆婆的话。
加寿小姑娘的仪仗,已经有点儿吓人,让人不眼红也微红眼吧。
还有宫车后面跟的人,全乱了套,加寿一点儿大,老太太诰封也一般,但车后跟着四个太监,两个大的有服色,另外两个才是小太监,还有两辆车,是加寿跟出来两个奶妈,一个女官一个嬷嬷两个宫女,还有老太太跟进宫的两个侍候人。
宝珠这女儿啊,把全京里的小姑娘都比下去。
见一辆金碧辉煌的宫车——按制来的车,宫里哪怕出来一辆小车,只要是宫妃们坐的,都比外面的有彩——这肯定不是中宫的,是公主殿下借给加寿的,这就气派极了,先让掌珠撇撇嘴。
恼着去换了衣裳,恼着直到大门内,走出大门,才有笑容。
姨妈竟然了不得了,生个病就要一堆的人去看她。掌珠知道祖母是怕自己不去才亲自来,但这打破掌珠不想去的心思,她岂有不恼的?
掌珠明白了,气得脸往下一沉。
从整个文章侯府来说,现下都把老太太当成了不得的亲戚,寿姑娘更是天上天的人。这祖孙两个,坐着气派又大的宫车,来接掌珠,文章侯夫人听到,忙命请掌珠,又特意交待让掌珠换好衣裳,她已经先往外面去见老太太去了。
在甘草来看,这是多好的事儿。
“老太太从宫里出来,带着寿姑娘,是来接您走娘家的。”
厅外,她的陪嫁丫头甘草走过来,脸上是堆不住的笑,掌珠跟着心情也好起来,徐徐地问:“什么事儿呢?”
还要去看吗?掌珠鄙夷,看也白看。
从昨天掌珠不肯去看,推托今天去看,就是一句假话。这一会儿早饭看过,是坐在厅上听家人回话的时候,家人们去用早饭还没有过来,掌珠抓住空子挑眉想,让人送几两银子去探病,说我忙呢,也就是了。
掌珠不想去看,昨儿答应宝珠送信来的人,她不答应,总不能宝珠坐着月子,打发个人来送信,她还说不去,让坐月子的人担心不是?
再想到表妹在自己丈夫离京以后,过个年节就跑来指着脸子说自己守不住,这已经结成仇。
全是家长里短,芝麻粒大的事情,但年年积累,又当事人总往一处积累,并无清零之想,就积成沉疴,酿成万年大隔阂。
邵氏是个不爱说的人,心里有姐姐,心里又气她惹女儿生气,到后来方明珠嫉妒掌珠衣裳首饰,总想来点儿破坏事情,邵氏也是不快的。
面上有,心里也少了许多。
就更加的巴结老太太,认定只有巴结老太太才能呆在安家好吃好住,不看婆家人脸色,一里一里的,和掌珠邵氏慢慢的不好起来。
方姨妈当时也是个不知趣的人,也就嫌弃上掌珠,心想我们借着看你们的名义住在安家,但吃的是老太太的,花的是老太太的,不花你掌珠一个大钱,你小小年纪,倒这般的欺负落难人。
不就改个名字,再说改名字也是随着你这当表姐的名字而改,你能有几个表妹,就这一个嫡亲的表妹在面前不是?不说好好照顾她,倒还嫌弃上了。
方姨妈还不知道,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在老太太面前,件件像她的孙女儿,等到后面知道掌珠介意,方姨妈她也不悦。
就这件事情上,她恨死自己的亲姨妈。
珍珠自然没有明珠贵,方明珠改成明珠时,把掌珠小鼻子气得歪歪的,如果不是她也改了名字,掌珠都想去撕方明珠和自己的姨妈。
掌珠的原名叫珍珠,是当时老太太还不喜欢她们的时候,随口起的。
改名字以前,方明珠就对着掌珠炫耀:“珍珠这名字好似个丫头,你等着吧,我会起个比你大气,比你好听,比你亮眼的名字。”
掌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方明珠改名字那件事情。
不经意的,就可以回想许多以前的事情。
好好的把姨妈表妹接到她家里,这不是无事自生事情?掌珠还不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而就是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掌珠也会认定宝珠说了什么,才有当婆婆的这么好。
多事儿的人一个。
她在怪宝珠。
春天暖得明显,第二天更似厚衣裳穿不住,而满院子里的绿草,拔节似的长高一筹。看着家人修剪杂草,掌珠的心也似在修剪中,剪下许多乱纷纷,全堆在心里。
……
“是啊,袁家的旧事查不出来,中宫的年青时候,却还是能查出来的。她年青的时候遇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也许曾游玩田野,遇到袁训的爹……嘿嘿,”殿下自己笑得乐呵乐呵的,好似诸葛之亮。
嘴角微勾,勾出的不是倾城倾国色,而是一弯狠毒。
萧仪抱住她狠亲一口,狠夸上一句:“你真真是个玲珑心肠,这事儿打听好。”他不能久呆,很快出来,重坐上马车,在城外得到的失落消失不见。
见他重视,少女大为得意:“是啊,我费好些功夫才打听出来,这宫里的起起落落,谁没有原因呢?才进妃位就下去,不会没有缘故……”
这本是宫里争宠的寻常事情,皇后上了年纪,对年青的嫔妃们忌惮并不异常,但萧仪由此得到灵感,喃喃道:“年青?不再年青…。”
“去年才升上来的丽妃,这又降下去,现在是敬嫔。听说,是讽刺娘娘不再年青得的祸事。”
“什么事!”萧仪猎狗见猎物似的面庞一紧。
喘息着,但也有爱恋上的满足。少女道:“正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