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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夫人和老太太不知道天豹去了哪里,但听宝珠袁训说过一二,都告诉加寿:“多多的赏东西。”
东西是蒋德早就回过加寿备好,加寿赏下来,满室生辉,卫氏抹着眼泪拿起一样匆匆回到产房给侄女儿柴妞儿看:“喏喏,寿姑娘赏的,你看看这簪子上宝石,这是进上的,我的儿,你嫁的多么好啊。”
柴妞儿浑身无力,余痛还在,忍无可忍地哭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她拼命用我知道这几个字,来掩饰她对丈夫的心慌或者是怨言。
她成亲数年,一年只和自己丈夫见上几天。这几天里他白天独自练功,园子里有个地方,只要自己丈夫回来,侯爷就禁止任何人入内,就是小爷们也不会过去,晚上他回来和自己同床,几天过后这一年里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在哪里。
但好在她的婆婆万事由着她,她的亲姑母卫氏陪着她。侯夫人不给她任何差使,甚至家下人都称呼她为娘子,不当她是个下人,柴妞儿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陪伴姑母卫妈妈,日子也很好打发。
她有了儿子,她模糊的喜欢,填满她整个胸臆。她很想问问当爹了难道不回来看看吗?但内心知道问也白问,柴妞儿就竭力看姑母手中的簪子,似乎看着这成色不错的宝石,就能缓解她的相思之苦。
几年里每年几天,她也喜欢上她的丈夫,那不是柴米夫妻的相敬如宾,她是真的喜欢他瘦削结实蕴含无穷力量的身板,喜欢上他刀雕斧刻的面容。
她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外面还有个家,但不到婆婆面前总是白搭,如今她又有了儿子,对丈夫的爱更深一层。
带着这深浓盼望他能回来看上儿子一眼的情意,柴妞儿睡了过去。她不知道袁家当天大摆家宴,家人们也不明就里,为什么对辛五娘一家恩遇的过于万大娘子红花。
红花是在边城生的孩子,所以没有这恩遇。
但称赞都会,家人们啧啧:“这孩子生下来就是有福的。”大姑娘加寿甚至坐席到晚上,加寿喜欢小孩子,抱了又抱,让辛五娘又一次感激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蒋德对加寿请假,出城而去。
还是那个旧湖岸,还是那个旧小船,蒋德上去,船还是晃了几晃,摇船的人还是鄙夷的对他冷笑,把蒋德送了进来。
稀里哗啦的响声怪异的出来,蒋德吃惊:“这里听不到练武的声音,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不成?”
摇船的人慌张起来,一脚对着蒋德踹过来:“赶紧下船,我得赶紧带着船离开。”
蒋德跳起来躲开,人还稳稳落到船上,冷笑道:“你们越来越没出息,你怕什么?”
身后有一个人欢声大作:“让我逮到你!把船给我,我学成了,我要回京!”
一个灰色的人影挟带劲风而来,摇船的人大叫一声,一木桨把蒋德拍下船,划着船逃也似的离开,边大叫:“你不要追来,你还不能离开!”
蒋德落下地,灰色人影又叫一声:“蒋德!我正要找你!”一拳狠狠砸了过来,蒋德居然没躲开,正中他的面上。
蒋德也认出来对面的人,怒喝一声:“豹子!你胡闹什么!”面上一痛,慢慢的火辣辣出来。
天豹撇嘴落下地,对身后木屋招手:“都出来吧,他来接我了!”里面的人瓮声瓮气:“那你赶紧走吧,祸害!”
天豹大喜,抱住蒋德手臂往水边就走,船早就不见踪影,天豹暴怒:“我要走了,给我滚回来!”
一巴掌狠狠煽在他脸上,蒋德怒道:“你凭什么走!”拖着天豹就进木屋,挨一拳的他咆哮:“这野人你们怎么还没有教好!”
一进屋,他愣住。屋里的总教头和两三个教头都乌着一只眼,恨恨看着他。
总教头面前有张桌子,他举拳一捶,桌子散开倒地。总教头更怒:“把这个祸害给我带走,我不教了!”他指指自己的脸,再指指别人的脸:“你好好看看,他自从打得过我们,每天一打。”
蒋德愕然:“这这,你们几个还打不过他一个?”天豹放声狂笑,别的教头怒目而视:“这小子自从学会,天天在这里折腾。水里下药,饭里下药,兵器上做手脚,他干了个门门儿全!”
再指指蒋德:“你也挨了,不亏!”
蒋德抚着面庞,手下已经肿上来。他回身更怒,对着天豹大骂:“你想走,没门儿!”
天豹拳头又上来,蒋德这一次有防备闪开,天豹冷笑:“我学会了,凭什么你不让我走!”
“你学的是什么!”蒋德和他在屋里游斗。
天豹吼道:“打人暗算我全会了!”
“那你会缝补衣裳吗?你会当厨子吗?”
天豹停下来:“我又不是厨子裁缝?”
蒋德阴沉着脸:“我来问你,要是恰好需要你缝补衣裳,需要你做饭,难道你说不会,让衣裳还破着,大家吃生的不成?”
天豹怔上好一会儿明白过来,骂骂咧咧的走出去,屋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破口大骂:“做饭的呢,补衣裳的呢,都滚过来!”
蒋德对着总教头也想动拳头:“我送个野人给你,你还个野人给我!这算什么!”
总教头抱臂对天:“他要是想斯文,可以骗倒天下无数女子。”
蒋德在这屋里呆上一会儿,带着他的乌紫眼睛忍气吞声的出来,上了船才想起来呼上一声:“天豹,你他娘的当爹了,老子是来给你报信,报喜的人你也打!”
说过也不等回话,对着划船的人气呼呼:“赶紧走,我下回再告诉他寿姑娘亲自去看视,让他小子气死去。”
第二天蒋德出现在袁训书房,眼睛乌的更厉害。关安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袁训也笑个不停:“蒋兄的功夫我是佩服的,要说让别人打了,断然没有这样的能耐人,这只能是你家内人的本事。”
“我呸,你再笑我就不把东西给你!”
袁训忍住笑:“什么东西?”
“你托我的,我给福姑娘找了一件趁手兵器。”蒋德从怀里取出一根暗红色满是鳞甲的长鞭,献宝似的道:“这个好不好?姑娘家不可以近身,这个长,使起来千军万马之中,纵横数骑之外,一鞭取人项上首级,福二爷立下大功。”
袁训接在手中,还是皱眉:“忒粗鲁。”蒋德火大:“刀你说割手,剑你说小气,你是为难我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为难我?”
一个小子在外面对关安道:“蒋德将军真的让老婆打了?这下床气倒是不小。”
第五百二十一章还你的报复
房中,袁训拿好话让蒋德坐下,把他送来的长鞭放到一旁,笑道:“算你有心,为了福姐儿兵器不怕让天豹打伤,”
下面还有话,没有说出口,蒋德暴怒:“谁敢说他打的我,他怎么是我的对手!”
袁训轻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的就是你。乐…文…”蒋德泄了气,用手掌在伤处上揉了又揉,恼火地道:“不靠谱的贼小子,有那一天我打不好他,单请你侯爷看着,你们才知道我的厉害。”
“你不用打,我也知道你厉害,”袁训拍拍他肩膀,送上一碗热茶。蒋德接过慢慢啜着,饮干以后迷惑和伤感上来:“小兔崽子快要上天,难道我老了吗?我老了吗?”
袁训往房外看,透过红漆廊柱下的木叶,可以看到儿子们和小子们练武的叫嚷声。胖小子们一板一眼神气十足,袁训再对蒋德看去,心想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是只有你蒋德将军生出老不老的心思,我也是一样。
……
一早起来秋高气爽,菊红叶黄白云片片,齐王的心情也安定几分。在书房里整理昨天交待下去的事情,隔窗户见到一个人进到这里院门。
齐王认出来,走到房门外,在台阶上站住垂手含笑:“娘娘有什么吩咐?”
“德妃娘娘说想殿下,让殿下这会儿闲在,进宫去见见她。”来的这个人,是德妃的宫人。
齐王想了想,本来府中姬妾让拿,他就想过去见德妃。但他没有去,是因为太子发难,带着镇南王、兵部尚书和刑部侍郎闯进他的内宅,这事情太大。
不想把德妃这就牵连下水,齐王就直到今天没有进宫。还有就是不想让父皇和别人看到自己有点儿事情就慌慌张张进宫找说情,齐王怕在皇帝眼里,这代表自己的心虚。在别人如太子的眼里,代表自己没能耐。
再说齐王在恼火头上,怕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也不愿意听到一些规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