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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对他们笑嘻嘻:“是啊,快进去吧,别让先生等,那可就要打手板儿了。”
双胞胎心灵相通,答应着重新进去。这里柳垣在韩世拓陪伴下,在家学里观赏一回告辞。小二袁训等各去衙门,韩世拓是得到小二的话,上午在这里照看。大家都走以后,先生们轮流来谢。
这是各家里的落第秀才,以小二的岳父赵老夫子为首,在这里拿一份儿钱粮。
赵老夫子女儿嫁的如意,不等这钱米用。但阮家董家韩家及亲戚家里,却有好些清贫秀才。都意外得份差事,韩世拓带着他们把大学士等夸上一夸,让他们看好孩子们。
袁家在京里的人少,独他家没有。是亲戚显贵显兆禇大路和家人的小子们,如孔青的儿子孔小青在这里进学。
到中午,宝珠送出茶饭。四样子菜,用大盘子装,安排好几个大桌子。执瑜执璞也跟在里面吃,并不显特殊,也没有祖母之流单独送菜,先生们也是一样的菜,只是不同桌就是,从先生到学生都觉得新奇,而又足可敬重。
饭后要睡的,按大通铺修建。不睡的,就外面逛着玩。往园子里的门早已锁上。
这样过上一天,孩子们图新鲜并不捣蛋,兴高采烈说明天再来,韩小四也早没有眼泪,嬉笑着离开。
…。
月光上来,袁训换一件宝蓝色素面罗袍,关安跟上往外面走。袁训不说去哪里,关安也从来不问。各自上马,踏着还留有白天热闹的街道,往镇南王府里来。
年青的镇南王在门内等候,他家常穿一件月白罗袍,和袁训走在一起,一个像高空明月,一个似月下清风,都是大好青年,又都身居要职,气势由内而外英挺不凡。
看得一带碧水对面的轩厅上,一个人目瞪口呆。他诧异的是忠毅侯今天到来,吃惊的是可能要会自己。鲁豫想也不想,一步奔到厅口,就要拂开青色绣黄花的门帘出去。
“驸马请留步,王爷特特请你过府有话要说。”门外守候,鲁豫原以为是听使唤的下人,柔和地这样说。
鲁豫再不精明,也就知道是让看管起来,退后几步,在轩亭上踱步不安。
撇开他对袁训的嫉妒不满不说,就他丢官职的事情,是因为和太后过不去。
想到那一天,鲁豫眸子随时带出赤红,好似心头滴血。
他丢官回家本就沮丧,自觉得狼狈不能见人。三长公主早就反对他的政见,夫妻也上了年纪,鲁豫住到书房。
他本应该回到书房去舔伤口,但鬼使神差,也许在外受到伤痛的人都需要安慰,往正房去休息。
丫头打开门帘,儿子儿媳和鲁家的近亲全在房里,迎面跪倒:“请父亲(叔父)不要再任性胡为,好生在家休养吧。”
三长公主坐在一旁面色铁青。
把鲁豫气得就要掉头走,儿子们上前捉手捉脚把他送到房里。从那天开始,足有三个月,每天有一个儿子一早去衙门,半路溜回家把他看得铁紧。
鲁豫先是怒吼,后是自嘲,说是坐牢狱。三长公主顿时讽刺:“比你在昭狱里好。”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些人钉子总要碰足。鲁豫赋闲在家,不服犹在心里。
今天,三长公主说给瑞庆殿下的孩子做几件小衣裳,打发他送来,鲁豫还以为长公主改变心意,不拘束自己出府门,在此时他大彻大悟,这是把自己蒙在鼓里。
慌乱不安上来,是忠毅侯要见自己?难道自己丢官他还不满意,他还要赶尽杀绝…。
又后悔瑞庆长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自己这得罪太后的人不应该放下警惕。
门外脚步声近,有人见礼:“见过王爷,见过侯爷,鲁驸马已等候多时。”
鲁豫火上来,在心里道,我呸,谁在等你!
门帘打开,头一眼让他怔忡而全身僵住。
月光如银把镇南王府映成水晶模样,几步开外的两个青年,悠悠闲闲中那顶天立地的姿态,击得鲁豫沉痛上来。
他几十年的心病在一个王爷一个侯爷面前,随着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勾唇就化为粉碎。
几十年里他谋官而不得,这两个年纪轻轻身居要职。镇南王主持京都护卫,西山大营和附近方圆的兵权凭他调动。忠毅侯更不用说,本朝兵部尚书有任免武将之职权,粮草后备又全在他手里。梁山王军功再高,难免也要看他脸色。
两个重权在手,和一个无官无职,照面儿一打,撞得鲁豫踉跄后退,好在他散心踱步恰好在椅子前面停下,这就腿弯上一撞,把他打醒。
真猜不到袁训出现的缘由,鲁豫茫然不知所措。但见到袁训拱手为礼,含笑没有芥蒂:“鲁驸马,好久不见,听说在家里习书画,改天赐我一张才好。”
鲁豫嗓子眼里咕噜几声算做回答,眼睛直勾勾似要看到袁训内心深处。
镇南王见他失态,他是此间主人,笑容满面招呼让坐。鲁豫刚才没走成,现在不好就走,坐立不安中见到茶水果子上来,三月里镇南王府已经摆上五月的鲜果,鲁豫吃起来。
几个果子下肚,觉得吃得太多,取巾帛擦手时抬头看,见满室月色光辉飘逸,对面只有忠毅侯一个人在,镇南王不知道何时离开。
该来的躲不过,鲁豫想到这句话,强自镇定下来。
袁训云淡风轻:“有事情求驸马,所以请你前来。”鲁豫明知道他说的一多半儿是假话,但一个“求”字,还是飘飘然。酸涩地道:“请说。”
“宫里出了事情,驸马你听说没有?”袁训面色不改。
鲁豫心想这事情与我无关啊,再说我久不出府门,是儿子们说话恍惚听见,三长公主急急忙忙进宫去安慰,鲁豫和公主置气没有问,只能猜不是太后就是袁加寿。
袁训坐在这里问话,鲁豫知道自己猜对,如实回答:“我没听真,侯爷也许能对我说说。”
以他来想,袁训也许推三阻四,因为鲁豫自己就是个不爱痛快说话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袁训嗯上一声,就说起来:“皇后娘娘说我女儿侍疾辛苦,赏她两块进贡来的帕子,不想让人下了毒。”
鲁豫真没有想到,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凭着他当一回刑部侍郎的些微经验,道:“这帕子是谁经手在管?可曾有人动过见过?这送东西的人又是什么样?”
袁训笑容加深中,鲁豫懊恼地很想咬掉自己舌头。没理由帮他想辙是不是?没的让他笑话。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浮上来,鲁豫怒容满面,腾地起身,怒目袁训英俊的面容:“你怀疑我?”他气得咬咬牙:“你是来抓我的,你敢…。”
袁训打断他,心想这哪里挨得上抓你。眸子里笑意盎然:“我来请你帮忙!”
他总是客气的,鲁豫又没了脾气,犹犹豫豫:“我能帮你什么?”我一个没官的人。
“坐下咱们说话。”袁训虚抬手。鲁豫这才意识到自己站着,为自己的冲动涨红脸,花白头发抖动着坐下,把耳朵支起来。
袁训侃侃而谈,显然他深思熟虑过:“有嫌疑的嫔妃数人,尽数关押。怕走漏消息出去,引起诸多流言,不让她们和家人相见。我私下听到的,几家人天天见面,我想知道他们商议的内容。但想来想去没有人选,驸马,多多拜托你了。”
鲁豫又一次险些气炸,把他的旧怨气发作:“好你个忠毅侯,你也太嚣张!内宫的事情由内宫管,关你屁事!人家女儿都不让见,宫里又出事情,大家在一起想主意这不是正常事情!换成是你,你家里出了事,你家亲戚不上门吗?和你同样出事的人家为解开,不上门吗!”
把袖子一拂,扭脸对着窗外,表示他不愿意正眼看袁训:“你抓着这事要害人,休想!”
再说这京里多少官员,每天晚上聚会吃酒的有多多少,你管得也太宽。
春风把月光一层层吹进来,把一个孤僻倔强老头子勾勒在袁训面前。鲁豫气得吹胡子瞪眼,袁训嘻嘻笑了起来。
鲁豫余怒未息:“你还有脸笑!”他越想越生气,宫里的嫔妃苦啊。就像都是公主,三长公主母妃早早亡故,她进宫就得看人脸色。鲁豫这话指的不是太后,是少年成亲的时候,夫妻还在恩爱中,太后几起几落,人在冷宫里,当时六宫称冠的贵妃娘娘,有家人支持,和太后为难的主要就是她,把别的公主们不放在眼里。
三长公主说到这一段时,倚在驸马怀里伤心落泪:“嫔妃们都是苦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