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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悄然起身帮着他脱了鞋袜,盖好了被子,在另一间房里吃了晚饭,梳洗干净之后,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聂瑄醒来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见猫儿一脸若无其事的给他打水洗脸,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自己来吧。”
“呃?”猫儿仰头怀疑的望着他,他会吗?她就没见他自己动手打理过。
聂瑄哑然失笑道:“我出海多年,若是这些都不会,澄心岂不是要忙死了?”
猫儿听了也不客气,便自顾自的自己梳洗打扮了,她一会还要去给颜氏请安呢,当然是越早去越好。两人梳洗打扮完毕,吃了早饭之后,聂瑄已经恢复以往的洒脱,扶着妻子出了房门,两人给颜氏去请安不提。
从颜氏那里回房之后,猫儿也不动针线,也不同晚照商量端午的事情,就是托腮沉吟,不时的提笔在纸上写上几笔,晚照不由奇怪。
过了半日之后,猫儿才对晚照说道:“你把这给澄心送去,吩咐他,爷常在外面喝酒,让他照着我写的,多注意点爷的身体。”
晚照接过那张被猫儿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点头说道:“是,我这就叫人给澄心送去。”
晚照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猫儿脸一红,突然说道:“算了,我看白芨也是懂医术的,不需要我来写。”说着就要把那张纸揉掉。
晚照忙把纸折了袖到袖子里笑道:“白芨一个大男人,哪里比得上的夫人您细心,我这就去送,一定让澄心照办。”
猫儿红着脸任晚照急急的跑出去,心里却想起昨天聂瑄的失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中不由暗叹,终究不是有感情基础的夫妻,若是爹爹遇到这样的事情,姆妈早就问了吧?
猫儿在房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松娘悄悄的掀帘走了进来笑道:“二婶,你在干什么?”
猫儿被她唬了一跳,拉着她坐下说道:“没在做什么,怎么了?”
松娘努努嘴说道:“没什么,娘在听姑子讲经,我嫌无趣,就过来找你了,我们去寻云娘作耍如何?”
猫儿说道:“好啊!”两人携手径直去了云娘的厢房,刚到门口,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云娘的哭声:“你们在仔细找找,定是落到哪里了!”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有些迟疑,刚想退出,恰巧云娘房里的小丫鬟小芙出来倒水,便唤了一声:“二夫人、三姑娘,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猫儿笑道:“我们来找四姐说话呢。”
这时云娘掀帘迎她们入内说道:“二嫂、三姐,快里面坐。”
猫儿见她脸上隐约有泪痕,不由上前笑着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云娘勉强笑道:“没事。”说完连声嘱咐贴身丫鬟锦书上茶。
松娘注意到她梳妆台上,零散的摆了一堆的饰品,都是不甚值钱的玩意,有一对镶红包的耳环远远的分散放开,其中的一只耳环上的红宝已经不见了,盛了一个黑窟窿。她拈起那只耳环细看道:“哎!是托爪松了,难怪上面的红宝会丢了,怪可惜的!”
猫儿也凑了过去看了看,回头对云娘说道:“你在找这个丢了的红宝?”
云娘点点头,忍不住眼眶泛红说道:“若是其他首饰,丢了便丢了,这对耳钉是二姐送与我的!”
松娘道:“我看这对耳钉上印记是恒孚楼,不如送去恒孚楼让他们修?落了一只也不打紧,我瞧这红宝也不是顶好的,哪都有的卖。”
云娘听了,呆了片刻道:“这一修,起码得要二三十两银子,我哪里来这么多钱。”聂家姑娘家的月钱才二两银子,月娘又是庶出,平日里大部分银子都贴给了自己姨娘。
猫儿将另一只好的耳环托在手上细看着说道:“唔,没关系,我也正好有对嵌珍的耳钉托爪送了,想送去恒孚楼紧紧,正好把你一起送去。”
云娘一听便道:“我怎么能用二婶的银子呢!”
猫儿笑着轻打了她一下说道:“我是二婶又不是其他外人,说这么见外的话。”
云娘听了,犹豫了一下,便迟疑的点头答应了。
猫儿见云娘怯生生的态度,不由有些奇怪,云娘不是那种为了坏了首饰就会哭的人啊!她按下心底的疑惑,同松娘、云娘说笑了起来,云娘还取出为端午绣的荷包,同猫儿商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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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聂瑄接过晚照递来的纸,仔细的看着,猫儿在纸上详细的写着喝酒前该吃什么,喝酒的时候吃是什么,解酒应该吃什么,再想起成亲以来,妻子对自己衣食住行各方面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由心里暖暖的。
他对晚照说道:“玉板从苏州新送了一批布料珠宝过来,你选些给母亲送去,剩下的让针线房给夫人做几身新衣服,叫恒孚楼的人过来给她打套新头面,正好端午的时候穿戴。”
“是。”晚照喜孜孜的应了下去,自从爷跟夫人成亲之后,私底下笑意也多了很多,又见小夫人如此体贴照顾爷,他们做下人的心里也开心。
之后聂瑄又同澄心处理完了一些事务,回房与猫儿吃毕晚饭,一宿无话。至次日,更比往日忙,都不必细说,转眼已到了五月初四,各色齐备。谢氏早早的派人去接了大姑奶奶回门,虽说是在冀州,可是大姑奶奶从娘家到聂家也要两天时间。而远嫁京城的二姑奶奶也在夫婿的陪同下回了聂家归宁。
端午(三)
“知了——知了——”知了在树上有气无力的喊着,这几天似乎特别的热,此时将近正午,烈日仿佛一轮赤明透亮火球一般,熏得空气中的微风既干且热。
“听说去世的钟姨娘是聂大人的远房表妹,自幼因家道中落……”春芽给猫儿打着扇子,秋实在一旁给猫儿说着聂大人青年时候的感情纠葛。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颜氏是聂大人家族为他定下的妻子,钟氏是聂大人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钟氏在生下庶子聂珩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让聂大人越发的怀念她,聂大人对庶子聂珩的宠爱甚至超过了两个嫡子。
猫儿懒懒的靠在美人靠上,津津有味的听着聂家的八卦,对春芽摆手说道:“算了别扇了,怪累人的,你把帘子卷起来,两面通风就凉快了。”
春芽迟疑的说道:“可是夫人您穿的衣服……”
猫儿穿了一件很单薄的夏衫,里面的肚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若是把帘子卷起来了,被哪个粗使丫鬟见了,不能说被毁了名节,也会被人说她不守规矩的。
猫儿听了春芽的话,不禁有些丧气,“要是在乡下就好了,屋子里比这里凉快多了。别扇了,我坐一会就不热了。”她回头问秋实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晚照告诉你的?”
秋实摇头道:“晚照姐姐怎么可能告诉我?”
春芽道:“二爷院子里的下人口风紧,一个个的跟锯嘴葫芦一样,我们在那里大半个月,也没有探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后来去外头跟聂家下人磕牙的时候,才隐约知道了一点聂家的往事。”
猫儿托腮沉吟想道,除非颜氏另有所爱,不然依古代女人的思维方式,她一定对钟氏和聂珩恨之入骨。而聂瑄再大气,面对抢走父亲宠爱的聂珩,估计也没有多少兄弟情吧?唔——看来自己还是对聂珩这家子人疏远一点好,毕竟她以后生活在颜氏和聂瑄的管辖范围内,而不是聂大人。
春芽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夫人,我还听说,珩三夫人曾经想让自己的侄女嫁给二爷,被二爷推了。”
猫儿听了“哦”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成亲之前的事情。”春芽说道。
“嗯——”猫儿应了一声,对两人说道:“你们做的很好,以后我每月多给你们一贯钱,平日没事的时候,就给聂家几个大丫环买点瓜子零嘴,同她们磕磕牙。”
“是。”两人忙起身应了,猫儿见春芽、秋实担忧的样子,不由哑然。议亲又如何?她在嫁聂瑄之前,不也跟周季议亲过。一个女人若整天担心自己老公在外头有外遇,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怎么监视他,控制他,不让他纳妾,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当夫妻双方失去了最起码的信任,那么婚姻也就走到尽头了。只有傻女人才会想到用这种手段来抓住男人,男人若是真是想外遇,任你有多少手段,都阻止不了,在现代如此,在古代更是如此。
“哦,对了,看样子明儿天气也会很热,我让你们做的屏风做好了吗?”
“一个月前就做好了,现在已经长得很好了。”春芽说道。
“嗯。”猫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干脆整个人都趴在坐榻上,闭目养神,春芽和秋实回来真好,在晚照面前,她总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