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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女客都散去,静太妃却又把三个儿媳留下,又命人去请了楚云铮过来。
楚云铮过来之后,淡漠地行礼问好,之后落座,自顾自品茶,一言不发。
这当家的人也不问为什么被请过来,静太妃只好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以往,是二儿媳主持中馈。大儿媳、三儿媳原来都是做大事的人,又是刚进门,新婚燕尔,就没提起过。如今,年节也过了,这事也该说一说了。”
这样看来,静太妃是把她一早的话听到心里去了。苏晗转眼瞥了楚云铮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却见他把茶盏放到了桌案上,脸色不豫,似是在说:女人家的事,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这主持中馈,自然是大儿媳的事,可我心里是怕,”静太妃说着,笑看向苏晗,“怕你不愿意打理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唉!谁说不是呢?”利文沂叹息道,“主持中馈,真真的费力不讨好,忙来忙去,我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就怕这府里有亏空。大嫂若是能将这胆子接过去,我真是求之不得。”
这婆媳二人,话都是反着说,不过就是想让她趁机推掉这件事。苏晗想了想,笑一下,“我听太妃的安排就是。”又将包袱抛了回去。
静太妃看向楚云铮。
楚云铮没反应。
“既然让我决定,那主持中馈之人,自然是要按长幼来。”静太妃命利文沂将一个小匣子送到苏晗面前,“这是府里的对牌,你且先收下,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商量。”
利文沂捧着小匣子的手很用力,指节微微泛白,到了苏晗面前,迟疑片刻,递到她手中。
苏晗到此时才推辞了两句,之后将东西收下。
楚云铮也是到此时才看了看苏晗,眼中笑意一闪而逝。
“明日,二儿媳便开始把帐(。。)整 理清楚,过几日让大儿媳核对一番,如此,日后也不会因为账上的事生出嫌隙来。”静太妃显得有些疲惫,端了茶送客,“都忙了整日,早些回房歇了吧。”
几人告辞,相形离开。
楚云铮拿过苏晗手里的小匣子,丢给红玉,“你先回去,把这东西收起来。”之后,语带笑意:“你是闷得发慌,还是良心发现,要做贤内助了?”
“我只是争一口气,随便帮你管管家。”苏晗随着他笑,“不管我能不能做好,也该让我管几天试试吧?好歹我也是你娶进门的人,整日游手好闲,让别人帮你打理内宅,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近来也是另有打算,就没想让你操持这些事情。”他环住她肩头,“说实话,想不想出去转转?”
“想啊!”苏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要给我放几天假么?”
楚云铮的手就落在了她头上,“为人妻的人,哪来的这一说?”
“那就是跟你一道出去?”苏晗想想,也很好啊,就当夫妻旅行去了。
“过些时日,我要去山东查访民情——这两年,那边乱的很。”
“那不是都察院的事么?”听说是公事,苏晗就严肃了几分,“况且,我如今是深居内宅的人,跟你出去,怎么说都说不通。”之后,就显得有些沮丧,“行不通的事,拿来和我说什么?让人空欢喜一场。”
“不急,我想想法子。”他握紧了她的手,“我若出门,你留在这府中太危险,怎么也得把你带上,或者找个由头,让你到外面住下。”
在这府中太危险?苏晗脸色一肃。
他语声浸染了夜色寒凉,“太妃,云铭,即便我在府中,你日常也要多加留神。”
苏晗轻轻嗯了一声。不解他们一家人到底是为何走到这种地步,只是他只是陈述事实,却无意说出原因,也只得把疑问埋在心底。
“秦朗的事,也快有眉目了。届时,随你的心情,见不见都可。”
听到那个名字,苏晗有些没来由地想笑,“自然要见见,总得让他有始有终。”
楚云铮又道:“还有你姐姐,如今被降为嫔,也随你,想见,随时可以进宫。”
“她啊……”苏晗认真地思量片刻,“也要见见,最起码,应该问问是怎么回事,看看她究竟是演戏的还是看戏的。”之后,莞尔一笑,“姐妹,自然还是要走动的,这样,我娘才能放心。”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房里,苏晗第一件事自然是解决温饱问题,命小厨房做了几样下饭的小菜,坐在桌前,吃得津津有味。
吃罢饭梳洗之后,苏晗看着晚香跟在楚云铮身后进到寝室,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眉峰轻蹙。
楚云铮忍下了笑意。自心底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他是应该感谢晚香的。但这晚香又是他必须要谨慎对待的人,稍一出错,床上那小东西怕是就又要炸毛了。当即便命晚香下去,自己动手,宽衣就寝。混来混去,混得连个服侍的人都没了,他这样想着,唇角便上扬成了愉悦的弧度。
随后,他说道:“你若心里不自在,就把她换掉。”
苏晗就撇了撇嘴,“为什么是我?她看着顺眼的又不是我。”
“这是你的分内事,自然要你来做。”
接下一个小匣子,立马就有了分内事了,那也不后悔,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东西。转了转眼睛,她逗他:“现在这个是看你顺眼,那你有没有看着顺眼的?没关系,跟我说说,这点好处我还是能给你的。”
“还真有。”他把她拖到怀里,邪魅地笑着,“这大事小情,在加上我这个人,都交给你打理,如何?”
她指责道:“你娶的是王妃好不好?不是苦力!”
“说得对,这苦力,怎舍得让你做。”他笑着一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家伙就是一条狼,她现在貌似只有被扑的份儿。
“你……你等着……”她气喘吁吁地宣布,“早晚我加倍讨回来!”
“求之不得。”旋即,室内便响起了他清朗的笑声。
第五十九章
周身暖融融的,熏香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浅浅的香气。苏晗满足地笑一下,把手臂收得更紧,身体趋近那方温暖。
自小她就是这种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提供下载)欢把被子两用,一半盖着,一半抱在怀里。不是身体觉得冷,是来自宿命的那份孤独,让她惯于在最放松的时候寻找一份依靠。
脸颊碰触到他的胸膛,睫毛抖了两下,醒了过来,支肘,细细地看着他。
沉睡中的男子,眉宇舒展,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孩子似的,好看,无辜。
手指极轻地落在他容颜,细细描画。落在他唇角,脑海便闪现过他笑起来风情的线条。
院子里响起侍女走动的脚步声、低语声。他该起身去上朝了。
她俯身过去,轻吻他唇畔。
他眉头微动,抬手扣住她肩头,微微侧头,寻到她的唇,吮吻,意识也随之清醒过来。
苏晗笑着推他,“该起身了。”
“嗯。”楚云铮坐起身来,捏捏她的鼻尖,“你再睡会儿。”
苏晗躺好,把他那一半被子拥在怀里,蜷缩着身子,嗯了一声。
他出门之前,给了她一记热吻,语声漾着暖意,“想我了便去银安殿找我。”
苏晗就咯咯地笑。她才不至于黏人黏成这样。
上午,听红玉说,利文沂正忙着清算账目,脸色格外的不好,待下人也是恶言恶语的。情绪差,是因为被夺去了差事,还是因为账目的事呢?她想,几日后就见分晓了。
总管楚长安听说了苏晗主持中馈的事情,便过来询问一些眼前要做决定的事情。
楚长安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形清瘦,穿戴、举止都显得利落干练,一双眼透着圆滑世故,进门就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言行间一丝不妥也寻不出。
苏晗坐在三围罗汉床上,面前摆着清茶、核桃、糖炒栗子。核桃是她今日想吃的,栗子则是楚云铮吩咐人给她去街上买来的。漫不经心地打量了楚长安两眼,便问道:“何事?”
“回王妃的话,有几件事还要您定夺。”楚长安一句累赘的恭维话也无,只说重点,“二夫人前昨日张罗着要将后花园重新修缮一番,细细吩咐了属下诸事该如何筹备,现下,王妃看——”
王妃、二夫人、三夫人——苏晗皱了皱眉,这称呼真别扭,可三兄弟这情形,也只得这般胡乱称呼着,喝了一口茶,问道:“后花园有何不妥了?”
楚长安回道:“听说是围墙有了缺口,不甚雅观,多处围栏也该拆旧换新,另外,二夫人说,亭台水榭、花色品种也太单调了。”
苏晗语声没有任何迟疑:“围墙不上,围栏换新,没有另外那些事。”楚云铭和利文沂常年住在后花园,他们当然是看着哪里都不新鲜了。
事情不是不办,办一半,刚刚好,就没驳了谁的面子,又能让某些人说不出什么来。楚长安笑容中就多了几分恭敬,又道:“三夫人说要把练功房拾掇出来,先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