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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小院是一户极普通的人家,男的是个武把式,时常领着唯一的儿子出门卖艺赚钱,女的则在家为人织补,三口之家勉强赚口饭吃,小院子里常传出笑声,日子艰难但还算温馨。
沈父在家时偶尔也为人瞧病,沈觅则在一旁跟着打下手。
也不知道哪一日起,小男孩见到沈觅开始脸红,说话也吞吞吐吐,“我,我叫燕生。”
匈奴人打进了城池,满城骚乱,小男孩也不知去向。
成三那声嘶吼始终在沈觅耳边回荡——跑!快跑!
燕生,原来是他。
沈觅醒来已是五日后,眼前模模糊糊的看见几个人影。
一个女子见沈觅醒了,兴奋道:“主子,沈姑娘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取水过来。
沈觅就着她的手勉强饮了几口水,喉咙生疼,难以下咽,头痛欲裂,沈觅想坐起来,却疼的闷哼一声。
一名四十岁许的女子上前,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帮她扶好背后的靠枕。
“你可好些了?”声音十分温和。
沈觅揉揉眼,视线依然模糊,那日被黑衣人摔在地上,只怕是伤到了脑袋。
“请问你是——”
那女子爱惜的轻抚沈觅的额头,温言道:“我是温良的母亲,泾阳公主。”
沈觅一愣,泾阳公主握住她的双手,“好孩子,你已经昏迷多日,五原郡尚缺粮草与药材,匈奴几次攻打城门,都被薛欧老将军击退,粮草等不得,你父亲昨日将你托付于我,与镖队一同押粮去往五原郡了。”
父亲也在这里?还将自己托付给泾阳公主?可是。。。。。。脑袋里似是抽筋一般,沈觅双手紧摁太阳穴,耳边一片蝉鸣。
见她面色煞白,泾阳公主一阵心疼。
“觉醒大师说你受伤不轻,需要静养,你还是躺下休息为好。”
眼前一切都在旋转旋转,沈觅眼睛一闭,再次昏睡过去。
窦宪那日亦是死里逃生,与成一架着沈觅一路前行,勉强走了几里路,沈觅已经意识不清。
好在觉醒老和尚很快赶了上来,还牵着一头驴。
是了,老和尚甩开凌波微步,一手拽着绳子,绳子那头是跑的浑身大汗的小驴儿。
老和尚对着窦宪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施主迷途知返难能可贵,请把老衲的徒儿媳妇儿交给老衲,老衲愿将小驴儿相送与你。”
窦宪脑子一顿,这特么是佛教之人?
怒道:“老秃驴——”
觉醒和尚双手合十:“老衲虽秃但并非是驴,”伸手一指旁边,“小驴儿在此,不必客气。”
窦宪一手拔剑,奈何肩胛骨伤口太大,疼的呲牙咧嘴。
觉醒和尚再次双手合十:“啧啧啧!若不是看在粮草与徒儿媳妇儿的面子上,这只小驴儿岂会给你,骑上吧,我徒儿媳妇儿心善,你血流干了她会内疚。”
说罢袖子一甩,将沈觅扛在肩上转眼消失不见。
窦宪气的呕出一口血,指指驴:“成一,上!”
成一挺挺身子,“属下熬得住,还是您上。”
窦宪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浑身是伤不说,趴在驴背上进了军营。
沈觅所在的地方与窦宪的军营相距不远,得知沈觅昏迷不醒,窦宪几次欲进帐探望皆被泾阳公主两个女侍卫拦了出来。
窦宪欲强闯,却被不远处的觉醒和尚一粒石子打了个趔趄。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窦施主,欠下的情要还,那日的小驴儿你要善待与它。”
窦宪一脸怒意:“秃驴!”
老和尚一脸严肃:“老衲虽秃,却不是驴,阿弥陀佛。”
窦宪知道有此人在闯不过去,甩甩袍袖转身回营,“成一,吩咐下去,晚上吃驴肉!”
老和尚在后面吆喝:“施主,恩将仇报非好汉!那是你的恩驴!”
窦宪闻言一个趔趄,身子一歪伸手捂住受伤的肩膀,“老秃驴你给我等着!”
“老衲虽秃却不是驴,施主年纪轻轻耳聋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很惆怅,我不愿意写人领盒饭,坏蛋除外,唯有觉醒和尚写的开心
☆、匈奴兵退薛泽归来
沈觅再醒来时身在一户农舍; 身旁的女子沈觅有印象,虽看不清人脸,却隐约知道是那日给自己喂水喝的女子。
能从黑衣人手下逃生已是万幸,只是眼前视物依旧模糊,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想挣扎坐起来却是无力。
榻边的女子歪在墙边小憩; 听见有声音忙起身看向沈觅; 惊喜道:“修成君; 你可算是醒了; 觉醒大师说你已无大碍,这两日便能醒过来,真神了!我去给你端水喝。”
沈觅感觉比那日醒来时好多了; 头不再那么疼,虽有眩晕可也不是天旋地转。
女子端水喂她; “那日你醒过来又昏迷了; 把我家主子急的掉眼泪; 觉醒大师说你伤到了头部; 应无大碍,细细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她家主子?
应是泾阳公主。
这一说,沈觅想起了那日泾阳公主的话; 怎么阿爹还在这里?薛泽可还安好?
窦宪那日替自己挡了一刀,沈觅模模糊糊是知道的,还有成三的嘶吼。。。。。。
都还活着么。。。。。。
沈觅勉强坐起身,道:“多谢姑娘悉心照料; 那日听闻我阿爹也在这里?薛泽。。。。。。可都还好么?”
女子一笑,十分爽朗,“修成君不必客气,我叫连波,是泾阳公主的贴身婢子,沈老先生如今在五原郡,如今粮食和药草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我家主子说多亏了修成君,主子前日还在这里照顾于你的,只是渔阳郡传来消息,那里紧缺物资,押运物资的人手也不足,我家公主便前往渔阳了。”
连波长的明丽,说话也爽利,给沈觅熬了稀粥,将中间之事细细说来。
薛泽领命前往北境抗击匈奴,这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整个大汉朝。
沈鸿与卫绾此时正在渔阳郡,得知太皇太后只给了五万兵马十分气愤,又得知窦婴扣着钱粮装瞎更是气愤,两人联手写下《论奸臣魏其侯的一百零八条大罪》。
文笔犀利,字字珠玑。
虽说渔阳郡是北部边境的小地方,消息不灵通,可天下文人谁不知道沈鸿和卫绾的大名?
一个当世名士,一个做过太傅。
文人争相抄送,不过半月此物已经传进长安城,结结实实打了窦婴的老脸。
窦氏一族实在过分,百姓心里都有数,此物从天而降,犹如狐狸掉进了鸡窝,长安城顿时热闹起来。
嵩山学子带头静坐,洛阳及周边的学子也不断赶来,朝堂上两派对立,日日如同斗鸡眼,太皇太后深知不妙,决定再次垂帘听政。
说到薛泽,连波有些犹豫:“薛将军半个月前带兵来到九原郡,只是。。。。。。随后不见踪影,小主子是难得一见的聪慧之人,有勇有谋,我想着,他大约有自己的打算。”
相差悬殊,智取乃是上策,符合薛泽一贯做法。
沈觅问道:“那边境战况如何?薛欧老将军能否挡得住?还有九原郡和渔阳郡?我听闻匈奴陈兵三十万,而我们相差甚为悬殊。”
五原郡有老将军在尚可坚持,虽说兵士粮草短缺,可是觉醒和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周边的郡县调兵出来,及时给老将军补充了五万兵马。
“还有九原郡,昨日匈奴人疯了一般攻城,援军未到,眼看失守的时候,竟然是窦家那郎君带着三万兵马将其击退,原来的地方已不能住,窦将军便派人将你我二人送到这来。”
“窦宪也是受了伤的。”他那般豁出命去挡刀,沈觅着实没有想到,若说没有一丝感动,那是假的。
“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觉醒大师给他看过伤,伤的肩膀那块,没伤着筋骨,无大碍。”
沈觅点头,那就好。
“薛泽就没有半点消息?”
连波摇头。
沈觅叹息,虽说知道他失踪一定有目的和去处,可是依然担心不已,那颗心似乎浮在水面,整日高高悬起,落也落不下。
沈觅第三日已可以在院中走动,连波从外边回来,一脸喜色:“城下的匈奴大军停止进攻了。”
沈觅心中喜悦:“为何?是否薛泽回来了?”
连波一愣:“几日前匈奴大军联合十五万人转攻九原郡,要不是窦将军率领压粮队伍抗击匈奴,只怕城池难保,今日听闻匈奴的粮草被烧干净了,好像左匈奴王长期不满右匈奴王的霸道,与汉军两侧夹击左匈奴的人马。”
自从得知窦宪带兵抗击匈奴,连波也不再一口一个“窦家那小贼,”说起来虽然对他此举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