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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两道各派掌门与化神修士们,纷纷列席在玄月殿中,目光齐齐向余清瞳射来。
百般的鄙夷与冷漠,已然让余清瞳神情恍惚,面色苍白。
她原本以为,之前被天武阁众多弟子冷落疏远,已然算是至为难过。可每一道视线中,都满含杀意,似要将她当场斩杀方才甘心。
以往敌对之时,人类修士亦是如此嫉恨她,那时余清瞳半点也不在意。那只是败者的目光罢了,自己身兼伟力修为高超,半点伤不到她。
现今余清瞳隐隐领悟,为何目光也能杀人。
余清瞳眼神在所有人身上一掠而过,在见到一人后,就不管不顾地大喊道:“父亲,父亲你救救我。求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救救我!”
“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黑衣女修哽咽着哭泣了。她瘫坐在地面上,任凭两位兽族战士如何拉扯,都不愿挪开半步。
不少人目光,立时汇集到焚魂宗宗主身上。
那面色威严的中年人,只冷声道:“我从没有你这个女儿,居然背叛修士投靠兽族。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无情话语,使余清瞳面色苍白。
她微微仰起头,又冲着另外一个方向连连跪拜:“沛泽真君,求你看在我一片痴心的份上,救我一命。全因我仰慕于你,所以才犯下这般大的过错……”
“事情明明是你亲自犯下的,却将所有过错推给我。你先前逼迫我下跪之时,难道也出于一片爱慕之情?”
白衣真君嗤笑一声,他甚至懒得看余清瞳一眼:“我可从未教唆过你,让你背叛修士。更未指使你,屠杀几十万凡人。厚颜无耻之徒,还妄想苟活!”
明明就是如此,事实就是如此!余清瞳极力想替自己辩解,但万沛泽一道术法使出,她就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天武阁掌门看也不看余清瞳,径自宣判道:“兽王项空,愿以性命赎罪。从此兽族向人类臣服,人类与兽族和平相处。”
“天武阁弟子余清瞳,先是叛逃出门又投靠兽族,酿成天大灾祸。我宣布,废除她的根骨修为,再施以七十七种刑罚。最后将她关押在黑狱之中,终生不得释放。”
她不服,她不甘心!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人逼迫太甚!
余清瞳刚要呼唤,掌门一道灵气就直接打入她经脉之中。似千万把小刀细细切割着她的经脉骨骼,她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随后的几十日里,余清瞳尝遍了世间所有严酷刑罚,她简直巴不得自己早些死去。
而看守她的修士,不愿让她过早死去。每当余清瞳生命垂危之时,他们就会硬生生将她救治回来。
等余清瞳见到左温时,她已然神情恍惚不知所以。她好一会,才辨认出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在清冷月色衬托下,青年越发俊逸秀美,犹如仙人一般。
余清瞳远远望着左温,就好似回到了过去美好的时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
这形容枯槁的女修,再无先前半点颜色,只如骷髅一般。
“你也来看我笑话。”余清瞳嘶哑着说,“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全都这样对我!我不过是一心爱慕沛泽真君罢了,这也算过错么?”
爱慕一个人,自然没有过错。但若因此伤害他人,甚至不惜以整个世界为赌注,实在自私至极。
女主落得这等境地,纯粹是咎由自取。若非在原本剧情中,她各种光环加身,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面对这等愚钝至极的女主,左温也懒得同她讲道理。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看在你我往日情面上,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刹那间,余清瞳就再也不哭了。她急急奔到铁栏面前,努力微笑道:“我就知道,整个世间,唯有星渊哥哥对我最好。”
“等我养好伤病之后,必会报答星渊哥哥……”
话刚说罢,她就垂下了头,似是不胜娇羞。
谁稀罕你这虚情假意的许诺,若非为了最终布局,左温更愿意看到余清瞳死在黑狱之中。
左温冷眼旁观,依旧干脆利落将余清瞳放了出来。
他们二人乘着云光一路而行,到了天武阁势力范围外,左温才停下。
青年将一块手帕轻轻放在余清瞳手中,依旧语气冷淡:“从此世间再没有余清瞳,你好自为之。”
眼见青年走得干脆利落,半点不留恋,余清瞳一时间不知有何感想。
在她所有爱慕者中,杨子墨胁迫她最甚,项空背弃她最深。唯有容星渊看似心冷如铁,却最顾念旧情。
可惜,谁叫他竟得到了万沛泽的倾心,只此一点,就与自己不共戴天。
余清瞳缓缓捏紧那块手帕,眸光森寒如刃。
纵然她已经毫无修为,至少自己还活着。她被压抑已久的黑凤血脉,正在缓缓复苏,不出三月,定能恢复原来的面貌。
凭借自己这等倾城之姿,找个凡人君主必能宠冠后宫,到时再慢慢图谋复仇之事。
即便挑动整个天下与天武阁为敌,也未尝没有可能。
余清瞳一步步走得缓慢,唯有天边一轮残月映着她的背影,分外凄惨。
可她不知道,天空之中正有两人注视着她。
“放她一条性命,从此你们二人再无瓜葛,这是你亲口说的。”万沛泽声音淡漠,“从此之后,我不许你再惦念她分毫。”
秀美青年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般道:“师尊莫非吃醋了?我自从对师尊表白心迹后,整颗心中唯有师尊,又哪容得下其他人?”
别看自己这弟子平时少言寡语,关键之时却能说出此等甜言蜜语,当真是本性难移。
白衣真君似是惊异,剑眉微挑,依旧不肯说话。
左温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师尊若不信我,徒儿可要心碎至死。”
若有若无的热气,好似小猫爪子般,不轻不重在他心头挠了一下。这人总有这种手段,撩拨得人心底发痒,随后却是狠辣出手。
万沛泽思绪万千,他斜着眼睛望了左温一眼,无奈微笑道:“狡猾。”
这微笑,好似一树梨花骤然盛开,颜色浅淡却有惊心动魄之美。
白衣真君满意地看到青年目光呆滞一瞬,径自牵起他的手,二人踏上剑光直接离去。
左温自云层中,再也瞧不见余清瞳的影子。
虽然他放了余清瞳,看似放虎归山危险之极,其中却另有道理。
只凭他当日在宁州城,直接击溃兽族大军后,女主的气运就已滑入深渊。她所有依仗,都已消耗殆尽,再无翻身之力。
先前左温与女主短暂接触的那一刻,他已经敏锐觉察到,世界意志不再宠爱余清瞳。
没有金手指与各种光环庇护的余清瞳,比一个普通修士还不如。
更何况,就算自己放了余清瞳一命,也不代表其余人不向她寻仇。
至少在这天武阁中,就时刻有人关注着余清瞳的行踪,势要将她踩进泥泞之中,方才甘心。
而左温所想,当真半点不错。
余清瞳刚抬头,就发现有一名女修,笑吟吟望着她。
那女修眉目如画娇艳至极,却让余清瞳打了个寒战。
第39章
这女修虽只与余清瞳相处过短短几月,余清瞳却对她印象颇深。
她不就是那位因为心仪沛泽真君;就对自己极为苛刻的楚零落么?
虽然她们二人名义上还是师徒;但楚零落从始至终;未对她尽到半点当师父的义务。
在余清瞳心中,楚零落也是她必然要杀的一人。她却没料到,在此处骤然遇到她。
“好徒儿,怎么见了师父还不行礼?”楚零落挑了挑眉,似是惊讶般询。
余清瞳后退几步,却发现那人已将所有退路全都堵死,立时有些绝望。
她索性低下头沉默不语;却未料楚零落直接上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
艳丽女修凑近了两分,吐气如兰:“若非我时刻注意你的动向,还真有可能让你溜掉了。”
涂了蔻丹的指甲;在余清瞳面上缓缓划过,立时惊得她瑟缩一瞬。
“嗤,你躲什么。瞧你如今这张脸,怕是鬼都能让你吓跑。”
楚零落不屑地戳了戳余清瞳的脸,轻声细语:“哦,你还有黑凤之力。不出几月,就能恢复如初,你可是如此作想?”
“偏巧我这里有瓶毒药,不仅能毁了你的脸,还能彻底封锁你的血脉之力,让你一辈子只能卑微地活下去。”
余清瞳这回躲也没躲,她抬起头扬声道:“欺软怕硬之辈!你得不到沛泽真君的爱,合该去报复容星渊。”
“你来报复我一个修为全无之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