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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六二年的事情。当时周恩来领导制定钢生产指标。因为前一年的产量过高,影响了其他计划的执行,周就将当年的计划降低,调整一下产业结构。如果搞得好,下一年可以提高。如果不行,到时候再说。当时为了免受激进派的指责,周故意将后年的指标定高些,使三年的生产坐标看起来象马鞍形。毛曾经批评周恩来的那个计划是右倾机会主义的。
毛很爽快地否认道:“你担心什么,那算不得一回事。”
谢天谢地,没有我的危险。周恩来放下那颗惴惴的心,小心地将喜悦藏了起来。他打开提包,向毛介绍了八届十一中全会的准备情况,就匆匆告别了。
在八月八日的中央会议上,周站在毛一边,通过了《十六条》。
《十六条》通过后,春藕斋开始萧条。
为了给敬爱的中央首长调节精神生活和锻炼身体,空军文工团奉命培养了许多漂亮的女子,作为首长的舞伴。空军文工团当时在同福夹道七号。那个漂亮的楼房,原是曹汝霖七姨太的公馆。这里选拔的舞伴都是政治可靠、身段美妙、会陪伴首长的姑娘。他们被送到一个叫春藕斋的地方,陪首长跳舞。
春藕斋里有个很大的舞台,但通常没有什么节目表演。首长们只喜欢跳舞,不喜欢看节目。春藕斋内的大舞池,可以容纳上百人。那时虽然已经有录音机了,但很多人不喜欢那个洋东西,所以只用了两次,就再也没用。平时都由小乐队伴奏。当高雅堂皇的音乐响起,首长和舞伴们的脚步一起飞旋起来,衬托着高贵的壁毯和打蜡的地板,春藕斋呈现出一幅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升平歌舞图。
后来又在室外修了荷花池和宽大的舞场,夏天屋里闷热,男男女女就到外边跳。
朱老总总是一副军人风采,腰板挺直,步子很大。毛泽东亲切,每次都能记住他邀请的舞伴原来坐的地方,跳完了舞一定把舞伴送到原来的地方,并且点头致礼。刘少奇态度和蔼,长者风度。王光美有一次还教育女孩子怎样防备坏人的袭击。
毛有时象个孩子。有一次,他手上什么地方破了,结痂后还是很痒。他象个委屈的孩子似地不断地挠。舞伴问他,他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背后。当他知道自己对舞蹈的艰苦所知甚少时,会诚恳地向舞伴表示歉意。有天晚上,舞伴告诉他,文工团发生事故,演员从高处摔下来,把头戳进脖子里边去了。毛一脸不忍地说:“别说了,别说了。”跳舞休息时,一女孩掏出手绢擦汗。毛看了那手绢说:“这是手绢吗?还有这么好看的手绢啊!”那满脸好奇无限新鲜的样子,象个孩子,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那些亲身接触过毛泽东的舞伴,都相信毛的天性是善良的。
到六六年八月,春藕斋跳舞的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毛和朱德。后来朱德也不来了,只剩下毛泽东,形影相吊,无限凄凉。他眼皮浮肿,总是非常疲劳的样子。大家兴致没了。毛大都是只跳一圈就走。医生不允许,他只好默默地打发时间,看上去非常狼狈,心事重重,内外憔悴。
虽然还是那个毛家湾,但已今非昔比。原来分成三部分的院子现在全部由林家使用。由于林彪的地位,毛家湾成为仅次于中南海的政治重地。进出毛家湾的车辆也有了变化。为了首长的安静,附近的十五家民房都搬走了。除了一号门之外,林家大院又开了两个门。
可是对于林彪,好象一切都没改变。他还是那样听文件,那样一边思考一边咬干炒黄豆。有时他会停止咬黄豆,拿出火柴来划,一根熄灭了再划一根。从熄灭后的火柴头上所散发出来的带硫磺气息的烟雾,对林彪来说,就象海洛因对于大烟鬼似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后,全国到处都在揪斗冲击省委,秘书把这些当成大事。林彪听秘书老讲这些情况,很不满地说:“今天这个省委受冲击,明天那个省委受冲击,都一样。我要新情况,新苗头。”
天下大乱,军队的地位迅速升高;越混乱,林彪的地位越重要。有些学校要求林彪支持他们。北航学生绝食团向“林办”发来求援电报。林彪说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不予答复。”林彪不要管这些鸟事。他的战略目标非常集中:一心一意配合毛的战略布署,将天下搞得让刘、邓守不住,然后把毛泽东失去的权力活生生地再夺过来。
叶群的神采却比以前飞扬多了。在她指挥的车库里,终于有了喀地拉克和奔驰,唯一的一辆红旗是防弹保险汽车,只有林彪出去转车时才用。
毛主席要接见红卫兵,林彪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叶群为了能使林彪恰恰在主席到达天安门之前到达,命令司机一定要摸清路上需要的时间。司机们被叶群训斥过,因为有一次林彪到得比毛晚了一分钟。为了落实叶群的指示,司机们只好不惜时间和汽油,来来回回地跑,一次又一次地计量。
叶群规定林彪和主席保持一定的距离,呼口号要用力,不能忘记小红书……
林彪朝她瞪眼,说:“说话莫罗嗦。”
九月十八日,林彪跟随毛泽东登上了天安门。
林彪尾随毛泽东,登上了天安门。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红旗和毛泽东的大小画像组成了如血的海洋。自己已经安全的周恩来从容地指挥着整个组织系统,忙碌中显示出心无二用的忠诚和鞠躬尽瘁似的辛苦。
从毛泽东的第一个微笑中,林彪就看到了朋友间那种心有灵犀的理解。为了这种相依为命的关系,林彪宁肯肝脑涂地。几十年来,他就是紧跟这个人的。事实证明跟对了。这是一个多么有胆量多么有远见的领袖!无论在处境艰难还是形势顺利,他都有自己的创造。他的高大的身躯和丰富的内心是中国的理所当然的领导者。如果说他是一条龙,我们能够作他的一鳞一爪,足矣。
毛泽东在台阶上回头对林彪说:“怎么样?”林彪不知道毛说的是什么,可能是指的身体健康状况能不能爬上高高的台阶,也可能是指的当前形势或者接见红卫兵这件事,不管怎样林彪都回答:“走,没问题。”
毛泽东向城楼上所有的人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他走向栏杆,以他那特有的风姿向云集在广场上那些被愚弄的蚂蚁挥手致意。无数的蚂蚁发出巨大的声音。由周恩来安排的一个女红卫兵小将,激动地跑上天安门,向毛献上一条红领巾。
毛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学生说:“我叫宋彬彬。”
毛泽东嫌这个名字太文弱,对宋彬彬说:“要武嘛!”
这时毛需要的是“彬彬有礼”的对立面,那就是造反和混乱。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有目的、有节制的混乱,需要一个强大的军队和坚强的道德凝聚力。代表这两种东西的,就是现在站在一起的林彪和毛泽东。他们的合作,将中国的历史推向一个奇特的天地,创造了别的国家没有的东西。在中国历史上,的确也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毛泽东不从二线杀回来,中国会怎样?如果在毛林合作前,刘少奇就通过正常的会议将毛废黜,会怎样?如果林彪支持刘少奇,或者支持刘少奇的军队力量及时站出来,会怎样?
如果那样,那段历史可能完全不同。
可惜,历史不容许假设。它就象一个拍卖行,到了那一步,贵贱得买,贵贱得卖!
林彪讲话了。他那特别尖利的声调听起来有点象阉人,但手势依然有力。他的话就象火上浇油一般,将那些蚂蚁烧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疯狂了,北京失去了理智。红旗飞舞,热泪盈眶,颠倒迷狂,到处是激烈的标语,吼叫声惊天动地,革命淹没了一切。
毛很激动。在北京的公众场合,他曾经哭过一次。那是四八年他和他的军队开进北京城的时候。千百万北京市民对人民军队的热烈欢迎使毛泽东再也无法平静,他当众痛哭流涕。使他动情的是共产党的胜利,这个胜利也是毛本人的胜利。几十年的奋斗,多数的岁月是在战马上渡多过的。战争,战争,每一颗枪,每一粒子弹都未曾放弃过。其中多少政治的风险,苏联、美国、蒋介石、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