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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镇定,说道:“我当你是上官家长公子,是东明的出使大臣,我知道你丢不起这个人,我是被人掳走的,说穿了,我已经失了身!你忍不了这个也无须忍!对你来说……或许自我失踪时候起我若是死了的话,反而会好受些吧,对不对?”
上官直的脸色如鬼,极为难看,一直等季淑说完,才深吸一口气,道:“时过境迁,到了如今,你仍旧未改你那脾性,你可知……一直以来我很是奇怪,为何你自那一次之后,性子就大变如此,宛如另外一个人……”
季淑说道:“是另外一人了。”
上官直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你是女人,为何你竟总是这样倔强,不肯服软,不肯服输?你被人掳走也好……失……什么也罢,我知道非你所愿,那晚上,那晚上……我都听得清楚!不是你愿意的!”
季淑意外,抬头看向上官直,却见他双眸发红,道:“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不知么?你同那人……在里头时候,他故意诱你,要你同他走,你并未答应!我听得明白,淑儿……”那双清正眸子里头,泛出水光,却又忍住。
季淑心头一动,皱眉道:“上官,那晚上我……”
怎么说?他很感动,可惜却会错意。
上官直却深吸一口气,又道:“不管发生什么,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这样……就好!你、你要我撇弃你,难道就如你的愿了?淑儿,你就好好地同我说一次又能如何?难道真要我放开,你自行走了就好?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既然想杀你,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要收手,我虽不知发生什么,但……如我所说,你,无事就好。”
季淑看着上官直的眸子,笑了:“上官,听我说……”
上官直叹道:“淑儿。”
四目相对,季淑心头几转,才说道:“上官,多谢你一片心意,只不过,覆水难收。休书也好,和离也好,甚至你当未曾见过我也好,……其实,那晚上,你是误会了,不管是我自愿或者被迫,从我离开上官家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
上官直怒道:“你说什么!”
季淑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不管如何,毕竟相识一场,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也知道你的,你救我一命,已经仁至义尽,上官,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自她醒来,他不问发生什么,可她的伤势包扎好过,她身上那些楚昭留下的痕迹,他怕是见过了的,他心中有嫌,是以逃避,她知道。
何况,当初在上官家时候,她就对他百般不喜,时过境迁,难道要抱着他当唯一的浮木不放?
何必。
季淑说罢,便下了床,往外走,先前坠马伤了腿,有些不便,只好咬牙忍着。
上官直呆站在原地,就在季淑迈步出门时候,他猛地回身。
季淑被用力一拉,歪了身子,上官直将她揽入怀中,抬脚狠狠地将门一踢,发出巨大声响,门扇晃动,而他顺势便将季淑压在门扇之上,垂眸看她,极快说道:“凭什么,你说如何就如何?被掳走也好**也罢,你仍旧是上官家的大奶奶,我未曾说休你我们也未曾和离,你就是我的人!花季淑,就算是我嫌弃你,那也要我自己说!而不是你擅自决断!想走?你去哪里!”
季淑皱眉看他,道:“上官,何必这样,你的性子如何我清楚,你不该为了赌这口气而委曲求全,上官,别……”一句话未曾说完,上官直将她下巴一捏,季淑吃痛,来不及多说,上官直低头吻落她的唇上,季淑一惊便挣扎起来,上官直揽着她的腰,身子贴上来。
季淑身子未曾复原,气力不足,竟奈何不了他。
上官直咬着她的唇,熟悉的气息沁入肺腑,一瞬间,昔日的感觉尽数被唤起,一时之间,心底的阴霾都在顷刻被驱散不见,上官直垂着眸子,心中发颤,却不愿让任何人知情。
激烈的亲吻化作温柔,上官直的唇恋恋不舍离开季淑,才又看她,瞬间,连目光也似带了绵绵情意起来。
季淑心中沉重,将上官直一推,伸手擦擦嘴,道:“你不该这样!”
上官直握了她手,沉声说道:“我是你的夫君。”
季淑转头,道:“我们之间,名存实亡,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而已,我……”
上官直说道:“你等我一句话?”
季淑说道:“是!”
上官直笑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那股淡淡的香气缭绕,方才的怒火也缓缓地淡去:“那你就继续等下去,在我说出来之前,好好地留在我身边儿罢!”他的双眸极亮,带着坚决,望着季淑之时,笑中渐渐地亦有几分笃定。
季淑皱眉:不,不该是如此状况。
只是,这还是昔日那个动辄就被激的失控的上官么?她好像……渐渐地有些把握不住他的心意了。
而上官直看出了季淑这份迟疑,那面上笑意便更浓。
与逃无路,欲走无门,车子摇摇晃晃地,向着北疆都城而来。季淑靠在车壁上,望着对面的上官直。
他神色安定淡然,这段日子不见,他果真是变了许多,等闲不再如个炮仗般一点就着了,甚至……就算是她说明了自己的不堪遭遇,他竟也能忍了那口气,只不过,究竟是为了赌一口气,亦或者……
对男人来说,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所爱的女人“红杏出墙”,就算是不爱的,身为上官家的大奶奶,出了这种事,也是万万容不得的。
季淑看上官直,不由地叹了口气:这惊涛骇浪的古代生活,当真无一刻让人安心,不知下一次迎接她的,又将是怎样地不可思议?
上官直正闭目养神,闻声就睁开双眼,见季淑一脸怅然,他竟笑,问道:“怎么了?”
季淑摇头,道:“你变了许多。”上官直看着她,微笑说道:“你也有些不同。”季淑说道:“说真的,我不能再留在上官家。”上官直道:“不是说好了么,你要等我一句话。”
季淑皱眉,想了会儿,便问道:“自我离开,上官家可好?”上官直眉一挑,道:“尚可。”季淑见他虽然神情轻松,但双眼却在极快间眨了眨,就知道他有所隐瞒,便不再问。
使臣车驾到了北疆都城,果真有官员迎出来,上官直同季淑说道:“你不必动,我出去应付便可,到了驿馆,再做计较。”季淑点头。
上官直便下去,同那些北疆官员打交道,季淑本不在意这些,但隔着一层帘布,却也听到上官直的声音,原来他也会这些周旋应对之法。
季淑一笑,低语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果真是长进了许多。”忽地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这个地方,却又回来,若是给云吉知道了,不知会否气死,便又苦笑。
车驾入城,果真到了驿馆,上官直亲引着季淑下车,入了驿馆之内。
季淑留在驿馆之中,净面漱口,用了小食,隐隐地听外头说话声儿,便起身来到窗边,透过半掩窗户,看到上官直挺直身影,在外同些北疆官员交谈。
那如明玉般的人,先前张扬,如今学会内敛,究竟是什么让他的性子起了这般大的变化?只不过,季淑心想:“就算你千变万变,本性难道就会尽数换了?更何况,这北疆之地,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上官,你将如何去面对?倒让我有几分好奇。”
这北疆的一场戏,本以为要匆匆落幕,却不料,因为这人的出现,又起了转折。
时光流转,事过境迁,昔日的低贱戏子,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大王爷,昔日的家仆,如今是强横霸道的三王爷,而昔日的上官,却仍旧是上官,因此,当三人见面之时,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季淑静静想着,伸手摸摸额头,想不通,却笑了。
人生的趣味,忐忑,惧怕,期待,大概都来自一个“未知”,既然永远算不透,那就且行且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车行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上官直似有所觉,便回眸看来,正巧见到在藤花烂漫的窗边儿,那簇簇盛放的藤花之下,那人仰面,自自在在一笑,花面交融,恁般绝艳,如梦如幻,人间天上,一如……从前。
有北疆官员顺着目光一看,却只见香影一片,消失窗边,众人便问道:“上官大人在看什么?噫,听闻大人带了位女子,不知是……”
上官直收回目光,一笑,淡淡地道:“是内人。”
122。紫藤:淡日村烟酒旆斜
有一句话,叫做“猜得到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季淑袖手旁观,想看一场好戏,因此在听闻上官直次日便要上朝面谒北疆皇帝之时,只恨不得自己亦能同去。
听闻,只是听闻,先前被入狱的楚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