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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启元见他吓得面如土色,不阴不阳的,低低道:“陆泰,你自求多福吧。”
公然留宿慈宁宫6
魏启元见他吓得面如土色,不阴不阳的,低低道:“陆泰,你自求多福吧。”
陆泰也魂飞魄散,恨不得马上飞到什么山神庙,替冯太后求神拜佛。如果那个女人死了,自己这一家子,怎么都保不住了。
慈宁宫。
终日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守在外面,屏息凝神,只有各种药物,源源不绝的送上来。但是,许多药下去,都无济于事。他们还在等一味药,只有这药到了,才能凑齐。而冯太后的生死,便在此一举。
弘文帝日日夜夜都在这里,寸步不离。
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正是魏启元:“禀报陛下,李欣和朱均已经拿下,全部诛灭九族。”
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弘文帝的耳边都在嘤嘤嗡嗡的,是李欣的叫嚣:“我是忠臣……我是替陛下出手……陛下难道就不想杀冯太后么?”
他的眼睛花得厉害,已经整整一夜一日不眠不休,如木偶人一般守在慈宁宫。几乎掏光了他全部的精力,如垂死挣扎的游魂。
此时,李欣的呐喊,或者是他内心的呐喊,更是如一剂催命的符咒,不停地在心坎里晃动,挥舞,残杀,叫嚣——内心!
其实,每一个人,别说看透别人的内心,就算是自己的内心,又岂能看得清楚?
“陛下,您先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子是吃不消的。”
饭菜一直摆在旁边,冷了又撤下,然后,又送进来。但是,每一次,都丝毫不曾动过。
弘文帝的嘴唇都干裂了。心口发热,浑身上下都很烫,对食物,滋生了一种本能的厌倦。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毒点心,死猫,早已彻底被处理。
慈宁宫,干净得如秋日的最后一片黄叶。
魏启元再劝:“陛下,您先回去歇歇吧。这里,老奴和御医们都会守着,一有新的消息,马上禀报您。”
公然留宿慈宁宫7
他摇摇头,声音有些飘忽:“朕就在这里歇息。”
旁边还有驻守的通灵道长,几名宫女,太监也在门边分成两排候着。他们都悄然看着屋子里的劝说。
一听此言,众人都吃了一惊。
小太子早上开始,就在太后床榻歇息了,这当然无关紧要。是小孩子嘛。而且,他和冯太后向来亲昵,比母子更亲。
可是,弘文帝呢?
名义上是他的母后——可是,那是和他年岁相当的庶母——终究是男女有别啊!
他留下算什么呢?
“朕这些日子留宿慈宁宫!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不敢置信,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魏启元小心翼翼的:“陛下,老奴马上令人给您在旁边安一个床榻?”如果陛下要尽他的孝心,当然也无可非议。
安一个床榻在一个垂死之人的旁边,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毕竟,儿子照顾母亲嘛!
“不用,这床已经够大了。”
众人仿佛又听到了一个惊天大雷!
什么叫这床已经够大了?冯太后的床,再大又能如何?
众人不敢想下去。
弘文帝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其他任何人的想法,只问:“宏儿呢?”
魏启元没法接下话头,只好说:“小殿下被带去用膳,马上就会回来。”
他声音刚落,就听得外面急促的声音:“父皇……父皇,太后醒了么?”
正是吃饱喝足的孩子回来了。毕竟是孩子,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弘文帝怕他在这里,见自己没有胃口不吃饭,便影响孩子,所以,令他出去吃。
“呀,父皇,太后醒了?”
“还没呢,宏儿!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孩子蹦进来,充满希望的眼神,立即变成了失望。
弘文帝牵着儿子的手,柔声道:“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公然留宿慈宁宫8
弘文帝牵着儿子的手,柔声道:“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宏儿,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呢。”
孩子有点奇怪:“可是,父皇,今天白天,我睡了很久耶……”
“哦,那可不好。孩子要养成好习惯。这会儿,又该休息了。宏儿,你陪着太后,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亲手为儿子脱下外衣。孩子这一日,对父皇的依恋之情,更是达到了顶点。但凡父皇的话,他没有一句会不听。
不一会儿,弘文帝已经脱下他的外衣,放在旁边的衣架上。
孩子被他抱进被窝里,躺在太后的身边,跟早上一样,紧紧抓住太后的手。
弘文帝这才回头,淡淡地扫视一干目瞪口呆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瞪大眼睛。弘文帝,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留宿慈宁宫?
道长小心翼翼的:“陛下,您还是先去歇息吧。”
他淡淡道:“朕是要歇息了,你们退下吧。”
他的身子已经坐在床上——很随意地,坐在冯太后的床上。
不!
这太不合乎礼仪了!
别说是继子和继母的关系,便是亲生的儿子和母亲之间,也不好让成年儿子随意坐在母亲床前的。
女大避父;儿大避母!
这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传统!
不然,如何维护亲缘关系的尊严?
道长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道:“陛下……您这两天太过伤心,还是先回去歇息吧……不要再打扰了太后休息……太后需要静养!”
“静养?她能知道什么?我们就是在这里吵翻了天,她也听不到!”
“陛下……”
“她不需要静养,她需要吵闹,需要声音。”
“陛下……太后毕竟是病人……”道长勉强着,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最好不要打扰!”
公然留宿慈宁宫9
弘文帝冷笑一声,看着道长雪白的脸色。他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然知道!
所有人,都对这丝冷笑不寒而栗!
甚至道长,都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
那是一种锐利的杀气!比先帝更加恐怖的杀气。弘文帝,其实是一头狼,长期潜伏在雪地里,可是,一旦受伤了,爆发了,他反扑起来,胜过十头猛虎。
弘文帝还是坐在床上,而且,往里挪了挪。那是冯太后的床。
他的身子,几乎完全挨着冯太后,甚至一只手,还伸进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那是隔着冯太后的头,几乎是从她的脸上,到儿子的脸上。
仿佛已经忘却了周围的人,忘却了悠悠之口,忘却了自己将会被钉上耻辱的柱子,永世不得翻身。只忽然记起,黑暗来了,人人都是害怕黑暗的。就如自己当初生命的时候,垂危的时候,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有自己的内心才明白的那种渴望——有人陪伴,有人照顾,有人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难道她就不需要么?
难道自己就不能拉住她的手么?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道长忍无可忍:“陛下,您真的不能再打扰太后了……她这样得不到休息……”
“打扰?朕这是打扰么?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谁再多一言半句,朕就立即杀了你们!朕受够了,朕已经忍耐了一辈子了……滚,都滚出去……”
众人吓得面如土色,灰溜溜地就退出去。
唯有通灵道长站在旁边,纹丝不动,他满头白发,凛然不惧:“陛下,请你自重!这是太后寝宫!”
他冷笑着,嘴角流露出嘲讽的神情:“太后寝宫又能如何?道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芳菲是朕的什么人?你不知道朕和她的关系?”
道长心里一震,但见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公然留宿慈宁宫10
道长心里一震,但见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忽然很恐惧!不,不要说出来!
纵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不能说出来。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人生活在社会上,在人群里,要面对的不是天地,也不只是你我——只要大众不知道就行了。
“陛下……你冷静一点……”
“朕已经冷静一辈子了……就是因为朕这该死的冷静,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弘文帝忽然崩溃了,眼泪从早已干涩的眼眶里流出来:“朕这一辈子都在畏手畏脚……太子府的时候是这样!宏儿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辈子,就从未随心所欲过。不,朕绝不会再冷静了,哪怕天塌下来,也不想再忍耐了……朕受够了,已经彻底受够了……”
通灵道长,何曾不知晓这一切?
如果不是压抑得这么厉害,弘文帝,他岂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此时的弘文帝,已经完全如一个凶残的暴君了,一意孤行,听不进去半点的劝说和意见。
每个人,怕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