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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惊醒,自己这样骂她作甚么?她又怎么罪大恶极了?自己还从来不曾这样骂过任何女人。可是,心底却莫名地烦躁,明知儿子不敢逾越分寸,明知他二人不敢做出什么其他事情,可为什么还是如此愤恨?就恨她不曾在自己面前如此花枝招展?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会再次点醒她的死穴——那是她的死穴,他深切地知道。搞得自己像一个恶棍似的。
可是,如果不点醒,难道就任她无法无天?她是圣处女公主,就算脱离了这个身份,也决不允许嫁给任何其他男子,尤其是太子!那小小的人儿,注定了是用来圣洁的!要她嫁给其他人,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只是倚靠在树上哭泣,低垂着头,一阵冷风吹来,发髻散开,一缕头发遮在脸上,遮挡了满脸的惨白。就像小时候一样,因为被其他王子公主嘲笑了寒酸,觉得羞愧,却只能哭泣。
“芳菲……咯……朕发怒,是担心太子的身子,只要你治好他,朕答应不再惩罚你……”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眼里燃烧起奇怪的火焰。忽然觉得罗迦很陌生。就连幼时保留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消失了——罗迦的伪善!他的伪善无人可及。
说来说去,就是反复利用,又打又拉。兔死狗烹。
好一个伪君子。
太子的苦衷1
她起了很强烈的恐惧感,也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就很害怕。那是一种直觉,自己,迟早会死在他手里,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她急忙移开目光,甚至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哭泣,只是抱着树干,头转向别处。
罗迦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后悔,很想过去安慰她几句,可是,他看她几眼,却掉头就走了。
立政殿的火炉早已点燃,但屋子却那么冷清。
太监送来暖茶,扑鼻的芬芳,热气腾腾,是芳菲亲手制作。这时,心里对她的怜悯忽然加剧,那个小人儿,吃了多少苦楚啊,自己这么吓唬她,责骂她,又是何苦呢?
他越想越恨,忽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但是,这念头一涌现,他又生生将之压下去。就得这样,那小人儿不知分寸不可怕,怕的是太子也不知分寸。那样,不止芳菲,就是儿子,也得被毁了。
太子寝殿。
高太傅和其他几名幕僚都在。他们提出了许多良好的计策,但是太子却不怎么听得进去,只顾坐着发呆。父皇,他这是要责备芳菲?芳菲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到底该如何安顿她?
他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众人见太子心不在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心事重重,又不愿意说出口,只好陆续告辞。
屋里顿时冷清下来。
“李奕……”
“回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他声音极低:“今日我走后,父皇是不是又责骂了芳菲?”
李奕精明,早就留心着二人的举止,不可能完全不明白。就说:“应该是没有。陛下还托人送来了一些书籍,说是给冯姑娘的。”
他略略惊喜:“哦?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才!属下送高太傅等出去时,立政殿的太监送来的。他给了属下,要属下转交给冯姑娘。”
太子的苦衷2
“刚才!属下送高太傅等出去时,立政殿的太监送来的。他给了属下,要属下转交给冯姑娘。”
满腹心事,不知该对谁诉说,甚至高太傅等也不行。唯有找李奕倾诉。
他慢慢开口:“李奕,我其实是很感谢芳菲,如果没有她,我也许早就没命了。但是,父皇的态度,我又怕他因此责备芳菲,唉……”
“殿下不必多想。陛下宽宏大量,他这是提醒您要注意分寸,毕竟,冯姑娘身份特殊。而您又大婚在即。陛下的担心不无多余,他非常看重李将军的女儿。他这番良苦用心,也都是因为爱你。”
“我何尝不知道?”
要是提醒一下,就能阻止情感的澎湃蔓延,那世界上就没有“多情”这回事了。
“也罢,只要父皇不责备她就好。”
夜,慢慢地深了。
罗迦早已不知去向,就连太子也早已就寝了。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只有芳菲一个人坐在暖阁外面的亭子里,抱着膝盖,看着茫茫无际的夜空。怀里蓝色的水晶苹果撞击着胸怀,灼热而疼痛。
罗迦说得没错,来这里,本就是抱着一些少女不可对人言的心事。甚至,她因为生长经历的单纯,都无法掩饰这样的心情。所以,不止企图“勾引”太子,就连罗迦也看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自己迷恋着太子,以一个少女的情怀,莫名的冲动。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那一个苹果开始的?
因此,自己就可以不切实际地幻想?错的,是自己。逾越了分寸。
自己九死一生,才获得一个平静的世界,虽然清寒,虽然粗茶淡饭,却悠然自得。可是,这小小的世界,也被残酷地剥夺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拉扯着自己道袍的袖子,从一重神殿,进入另一重神殿,自己的命运,注定了如此悲惨无常?
怕他作甚?
一阵风吹来,带着初冬的寒意,她泪如雨下,绝望地哭泣。
一个声音响在耳边,温暖,灼热,充满了怜惜:“芳菲,夜深了,去歇着吧。”
她多想转头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却是不敢,强扭着头,任泪水横流。
他更是柔声:“芳菲,去歇着吧。你看,我已经好了许多了。你可不要反而把自己弄得生病了。”
她擦擦脸庞,他已经递过来一张锦帕,诚挚道:“芳菲,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连命都保不住了。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不,自己要的不是感激,不是感激。
她却没法喊出口,甚至,哪怕是他亲自替自己擦一下泪水,也比这声感激来得安慰。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递出手帕,手伸在半空,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自己和他,原来就是这一块手帕的距离,却何啻于千里万里?
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哭都没有问一声。也许,他根本就不敢问。
“芳菲,你去歇着,明早还要陪我散步呢。”
她心里一暖,觉出小小的安慰,才哽咽着慢慢站起来。他松了一口气,目送她的背影进了暖阁,小小的,无比孤寂。他也不知道心为什么会被揪着,明明,是不应该的。
这一夜,二人都辗转反侧。尤其是芳菲,更是彻夜难眠。对于罗迦,她甚至不想去理睬他了,也无心惧怕他的威胁了。到此时,反倒认命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到太子大婚后,无论是青灯古佛也罢,山村荒野也罢,自己总是要去到另一番天地。而在这里的日子,得欢乐且欢乐,又何必再瞻前顾后?
怕他作甚?
一早,芳菲洗漱完毕,本是要去找太子的,但她的手触到门柄,却又犹豫了。半晌,才开门出去,门一拉开,一个人没站稳,差点摔进来,惊得满脸通红。正是太子,他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神情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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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欣赏
她忽然就欢喜起来,低低地叫他:“有事么?”
他也心慌意乱:“我们不是约定了去散步么?”
秋日的太阳那么和煦。各种秋日的花草芬芳扑鼻。
空气那么清新,硕果都在飘香。二人并肩走着,并无一语。这是一段宁静的旅程,那么短,又那么漫长。少女的心事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如小孩子,哭过之后,哪怕小小的安慰,也会破涕为笑。
只要还能这样跟他一起散步,也就是一种安慰了。芳菲觉得宁静,偷眼看太子,但见他精神又好了一分,更是觉得欣慰。
正在这时,李奕忽然走来,在远处停下:“殿下……”
“什么事情?”
“陛下有令,三日后,李峻峰大将军得胜回朝,会亲自带领女儿进宫。”
芳菲如重重地挨了一拳,张灯结彩的准备变成了现实。那种准备的痛苦,和见到女主人出现在太子府的痛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现在才明白侧妃是什么意思,自己只能躲在后面,卑微的后面,一切为那个真正的女主人让路。就如一个卑微的女奴。
就如在神殿,自己要成为大神的女奴,大神的祭品。
所以,才会逃离的。
破灭,一切幻象的彻底破灭。她默默地,站得距离他远了一步。
“芳菲……”
她淡淡道:“恭喜你,殿下。”
“芳菲,我……”
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甚至不顾李奕就在身边。太子吃了一惊,红了脸,要闪避,却又没有闪避,他想,也许暗处的花园里,有父亲的眼睛,有他的监视。李奕也侧过头去,微微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