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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淑妃眉飞色舞,一边比划,一边诉说,张婕妤耐着性子听了一遍。一边听,一边故意惊叹,不时恰到好处地插口,让她继续说下去。
左淑妃絮絮叨叨地诉说了大半日,一壶花雕酒,已经喝得精光。
张婕妤又取了一壶温上。
左淑妃已经彻底醉醺醺的了,张婕妤喝得不多,却也故意露出醉态,口齿不清的:“唉,我们该为陛下着想了……”
“是啊,应该劝谏陛下,可惜,我们不是御史,陛下不会听我们的……陛下甚至都不来我们的宫殿了,没法了……”
铁证如山13
“这不是大祭么?大祭司肯定有办法。”
“大祭司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他们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就能抓到这个罪魁祸首,把她烧死……”
左淑妃只听得“把她烧死”几个字,简直兴致勃勃,几乎要跳起来:“对对对!把她烧死!据说狐狸精最怕火了……”
“对,当初苏妲己就是被烧死的……一烧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变成了一只狐狸……”
她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只手放在张婕妤的肩上:“你说,要如何才能烧死她?”
“妹妹,该我们两个效忠陛下的时候了……狐狸精一日不除,陛下的安危一日不可测……等除掉了狐狸精,我们两个便是大功臣……”
“哈哈哈……我不要做什么大功臣,我只是希望看到她死……死掉……我希望她死掉……希望那个狐狸精不要出来害人了……”
张婕妤附在她的耳边:“妹妹,既然如此,我们姐妹就要联手……”
“好好好,我们联手……联手……哈哈哈,我们一定要砍断她的狐狸精尾巴……”十分的酒意,十分的憎恨,左淑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张婕妤拿出纸笔,放在桌上,铺开。
左淑妃坐下去,手歪歪斜斜地拿着笔。
她并不怎么识字,只能有限地写下几个字,画押——这个是根本,她画押签章,是妃嫔特有的签章。
然后,朱笔一挥,醉醺醺地,就匍匐在地。
张婕妤拿着这份东西,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这可是铁证如山!如今,已经不得不牺牲一些人了。
如今,认证物证齐全,就算是陛下,也庇护不了那个死肥球了。
她心里的疯狂火焰上来,已经完全孤注一掷了。
然后把东西收好,自己也躺下去。
桌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也安然地躺着,和左淑妃一起,在软绵的地毯上,呼呼大睡。
这么久的日子以来,第一次深深地熟睡。
PS:明日外出,明晚的更新改到周日上午:))周日上午约莫10点左右更,大家睡醒了正好可以起来看文:)
华夏颂1
辩经会的第二日。
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朝阳一起醒来。
仿佛是应景似的,这几日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晴朗。真真算得上是秋高气爽,瓜果飘香,昔日的凄风苦雨,已经不见了。
诺大的神殿广场上,昨日的击打乐已经散去,篝火也只剩下淡淡的烟雾,而且因为没有酒助兴,所有人都开始清醒下来。
一夜的疯狂已经过去,音乐让人重新开始思考。
传入他们耳膜的,是一阵清淡的音乐,淡淡的,如随风潜入夜的细雨,润物无声。这种音乐,以钟、磐等打击乐器为主,伴随之吹管乐器,弹拨、弓弦乐器,林林总总,有三十种之多。虽然这音乐也以打击乐器为主,但是,却和神殿的疯狂投掷击打青铜器那种震耳欲聋的疯狂不同,那是编钟的优雅,慢慢的浸入心灵,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安静下来。
此时,正在弹奏的正是一曲华夏颂》。
磐挂在一排栏杆上,用绳子吊着,按照宫商角徵羽的音律,平缓,如一股清泉在山间流过。但是,又不仅如此,音律到了关键处,忽然高昂,但是并不疯狂,带了一种激越人心的震荡,仿佛盛世时期的华章,又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动员令。
北国的民众,几曾听过这样的音乐?
一时,倒显出几分如痴如醉来。
然后,他们好奇地看到八卦台下的展品——用一圈栏杆围着,矮矮的栏杆,高大的展台,能看得清清楚楚:上面供奉的是华夏历代的大神。从伏羲氏开始,到女娲造人,遭到炎帝黄帝、尧舜禹……每一个展台,都用北国人喜闻乐见的文字或者符号标明,注写了出处。
他们一一地看过去,越看,就越是惊讶。仿佛一些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些识字的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天啦,那是舜帝?那不是我们的大神么?”
华夏颂2
“天啦,那是舜帝?那不是我们的大神么?”
“不对,这组青铜器怎么跟我们神殿的一样?”
“果真,连花色都是一样的。”
“快看,天啦,那是我们大神的眼睛,骨突着……只有我们北国的大神才是这样,其他地方的大神不会这样……”一个男子显然是走南闯北惯了的,自认为见多识广,“我在南朝、齐国都去过,他们的大神不是这样,他们的是观音如来,是老君天师……不是这样,这个大神怎么成了南朝的大神?”
“南朝的神怎么跟我们的一样?”
……
大家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无限的惊讶。
一些认识字的南朝人,也加入进来,“天啦,你看这个说明,大神就是舜帝……”
“不会吧,纵目神会是舜帝?”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北武当运来的……”
“会不会是假的?”
“怎么会假得了?你看那青铜器的年代,都这样了,怎么会假……”
……
众人要跃上去,可是,栏杆围着,四周是人墙一般的士兵——这些士兵仿佛是一夜之间忽然涌出来的,牢牢维护着这些布展的青铜器和各路大神的神像。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就在道教的音乐里,在人们的口耳相传里,北国人民,开始人山人海地涌来参观。
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对面歇息的尊贵的客人的耳朵里。
那些大臣们,各国的使节们,赶来助阵的僧侣们,一个个地,也闻讯往八卦阵的展台而去。当他们看清楚了那些祭祀的展品到底是什么时,一个个的表情,比普通民众更加惊讶。他们身居高位,但是,对于这样的东西,却是闻所未闻。
渐渐地,一些人脸上就露出惶恐来。
但多数人的脸上是新奇和惊讶。
华夏颂3
这个时候,众人眼前一花。一个人影站在了展台上。
“乌拉……”
台下的妇女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比看了那些青铜器更加振奋。
那是稽阮。
他穿着高高的木屐,雪白的长袍,整个人,浑身上下,仿佛不沾染半点的灰尘。北国风沙大,很多人终年都是灰头土脸的。可是,他一站到台上,风一吹起,那些灰尘到了他身上,仿佛都要自动弹开。
他风姿卓绝,温文尔雅,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跟北国那些彪悍勇猛的男人不一样,他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仿佛无时无刻,都充满着一种健康——又温雅——两种独特属于男人的气质完美地结合,令人如沐春风。
他开口,声音清淡,温和,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儒雅,难以描绘的磁性:“各位,这组青铜器,是华夏商周流传下来的,大家请看这个……这便是华夏伟大的舜帝……”他的手放在纵目神上——那是活脱脱的纵目神——可是,却是舜帝!
明明是差不多的,但是,名称却变了,变成了舜帝。
他并不说来自于南朝,而是说来自于“华夏”:“大家知道,北国人的祖先,便是黄帝的小儿子昌意……”
他这样的言谈方式,很容易让人消除南北之间的差异,仿佛,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北国人,彼此之间,是北国人在交谈。这让人相信,他是到过北国,至少是和北国边境的南人很相熟。否则,绝不会有这样娴熟的语言。
尤其是那些女子们,他一走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几百上千,声势浩大,却无声无息。大家都屏息凝神,听着他的讲解。
他也声音温和,中气十足,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形状的东西,是青铜器制造的锥筒,有扩大音量的效果(相当于现在的扩音器,但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也因此,他的声音传得更远。
华夏颂4
他字正腔圆,高谈阔论,更妙的是,竟然用的是北国的语言——那种半汉半北的语言,纯熟地说出来,娓娓而谈,不时情绪高昂,到激烈处,激情饱满,仿佛一个天生的演说家。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妙的解说员了,他引经据典,台下就算有想反驳,临时想到提问的人,但是,经过他一回答,众人立即便觉得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