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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紧张极了:“那又如何?”
“尧舜禹是千古明君,仁爱宽厚,他们的教义里,是不允许人殉这种可怕的陋习的!”
通灵道长开口,斩钉截铁!
太子一怔,完全无法再说什么。
头上,慢慢地浮现一层冷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通灵道长却和陛下交换了一下眼色。陛下,这是开始制造理论上的根据——这是动摇神殿信仰基础的根据!
与其长期战战兢兢,不如一劳永逸!
从根本上动摇大祭司生存的土壤!
无论他想找什么借口都没用了!
如此大张旗鼓,陛下,这是要进行大手笔的运作了。
只是,除了神殿,陛下还有什么作为?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民众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只怕,很难,很难!
而且,一个不慎,只怕更会引起大范围的波动!
这太危险了!
他心有所思,却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
罗迦淡淡道:“皇儿,你也看到了。既然我们崇拜的大神都是舜帝一系的,我北国,便也是华夏正统!”
一锤定音,果然如此!
太子终究年轻,终究怯怯的。
父皇的意思,他似是明白,又不明白。
通灵道长只是微微颔首!在对于南朝的问题上,他总是会想起崔浩。当初崔浩被处死,不仅仅是因为他记录那段历史,也不仅仅是他功劳大,招惹了鲜卑贵族的怨恨。更在于好几次对南朝的问题上。简而言之,只要当时的皇帝对外族作战,他都会非常支持,献计献策,屡立奇功。但是,只要是对南朝作战,他便总会千方百计阻挠,甚至诡辩。
皇后的身份7
这才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也成为政敌攻讦他的一大借口。
通灵道长当然不支持和南朝开战,内心深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母族陷入这样的灾荒,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道长,朕希望你留在平城一段时间。”
“陛下但有吩咐,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朕希望你即日起开始准备,准备一场辩经大会。”
辩经大会?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场辩经大会,不止限于道教,而是道教和各种儒家经典的辨析。你可以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大师来平城辩经,人数越多越好,规模越大越好……”
太子捏了一把冷汗:“父皇,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
通灵道长点头:“贫道一定照办。陛下但请放心。”
这不是一场辩经会,是陛下的一场无声的战役——用和平的手段,砸向神殿!
陛下,显然是愤怒已久了。
但是,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样的手法,难道仅仅是陛下的原因?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这间古色古香的书房,淡淡的艾草的气息,显示出皇后,天长日久在这里活动。
据说,北国的江山“得失无从论,兴亡在妇人”——真是如此么?
“陛下,贫道在这方面有些积累。辩经会,一定会大张旗鼓。”
“好!到时,平城上下的百官和百姓,都会旁听。道长,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通灵道长肃然道:“贫道必将竭尽全力。”
罗迦脸上这才露出深切的笑容。
太子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你们下去吧,分头好好行动,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父皇。”
“是,陛下!”
通灵道长和太子出去,罗迦缓缓回头,看着后面轻轻晃动的帘子,这才笑道:“芳菲,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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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的身世1
通灵道长和太子出去,罗迦缓缓回头,看着后面轻轻晃动的帘子,这才笑道:“芳菲,出来吧。”
芳菲手倚在帘子上,刚刚,君臣三人的一切对话,她可是一字不漏全部听见了的。
她见陛下叫自己,盈盈走出来,嫣然一笑:“陛下,我这算不算垂帘听政?”
罗迦失笑:“没大没小的东西,竟敢当着朕的面说这样的话。”
芳菲悄然咋舌,也知自己说了混账话,眼珠子微微转动,腻在他的身边,忽然飞也似地在他唇上亲一下。
“小东西……”
罗迦哭笑不得,每次她被自己抓住把柄,就喜欢用美人计,出其不意地偷袭——娇嗲嗲的腻着,让人不好意思追究她的错误。不过,这种偷袭,自己可是喜欢极了。
“小东西,惩罚你,再亲三下。”
她真的乖乖的,又亲了三下,这才红了脸,柔声道:“陛下,我觉得通灵道长的计策有一个大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你别忘了,我还有两个姐姐,新雅公主和洁雅公主。”
“朕当然没有忘记!”
罗迦长叹一声,“也许,暗处的人现不现身,就跟你的两个姐姐有关了。”
要揭破芳菲的身份,按照暗处的人对芳菲的了解程度,不可能放过新雅和洁雅这条线索。也许,他们盯着这二人已经很久了。
她眼睛一亮:“陛下都安排好了?”
“诱饵做好了,就是不知道鱼儿会不会上钩。”
她垂下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新雅和洁雅未必知道我的身份……”
“??芳菲,此话怎讲?”
芳菲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迦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小时候在燕国皇宫见到的那个四处乱窜的小魔鬼,当时,她穿得虽然算不上简陋,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公主。
芳菲的身世2
,当时,她穿得虽然算不上简陋,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公主。而且,她的母妃和老燕王对她都是很不上心,又陌生的——就算是不待见的女儿,也不至于陌生吧?就连老燕王在讲到她的身份时也是含糊其辞的。这和新雅和洁雅不同,公主的所有芳名,都带一个“雅”字,唯有芳菲不是。
其实,芳菲是不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自己几乎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什么公主。
“小东西,怎么垂头丧气的?”
“陛下,也许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这有什么关系?”
“可是……”
他一笑:“朕早就知道了,你并不是公主……”
她非常热切,陛下难道已经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世了?
“啊?陛下,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你是魔鬼,小魔鬼。朕的小魔鬼。”
芳菲微微失望,低下头,无心理会陛下的玩笑。忽然想起当时自己被张妃娘娘掐住胳膊“你要好好做北皇陛下的奴婢,好好伺候他,绝不要惹他生气!”——这难道该是一个母亲有的态度?自己的女儿去做奴婢,她竟然丝毫也不心疼。
而且,她怎么也不明白,张妃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母妃。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
张妃,张婕妤,无论是母妃还是对手——都跟自己犯冲,仿佛自己天生就跟姓张的女人过不去似的。
“芳菲?”
她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很低:“陛下,上一次,新雅和洁雅回宫,来看过我。”
他一怔,他并不知道此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那一次,看到自己的两个“姐姐”,也带着陛下的儿子——庶出的,低贱的血统,得不到任何支持的旁支,处于卑贱的地位,永远没有资格取得正位。
芳菲的身世3
林贤妃母子被贬黜,尚有佣仆伺候,士卒守护;但新雅和洁雅,就只能困在邑地,不得诏令不许回来。
那一次的回宫,新雅和洁雅因为没有任何的地位,也不被待见,也得不到什么赏赐。来看这个当时贵为昭仪的“妹妹”——她当然知道理由!她们需要护佑,可是,自己能护佑得了她们么?自己自身都不保了。
那也是她最艰难的时刻,临盆在即,丈夫日日寻花问柳,流连在小怜处,莺歌燕舞,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自己一个人。自己也只好装着不知道,不敢把这些表露出来。而且宫人们当时的态度,认为冯昭仪即将失宠了。那个时候,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那时,自己尚未掌管内务府。
新雅和洁雅,当然也不敢说自己和冯昭仪的关系,不是姐妹相见,而是拜见冯昭仪而已!
姐妹都沉沦,屈身于同一个男人——那个时候的心情,完全是难以言喻的屈辱,以及对罗迦的恨。
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恨他,恨不得此生此世,永远不要再见了。
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爱,只觉得恨,觉得屈辱,被强迫的屈辱。
完全失去了希望,生命里都是黑暗的,不知道这一生到底要到哪里才能过完。
父母都是值得怀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姐妹也是值得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