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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她没有经过任何的梳妆打扮,而是纯天然的,行为也很低调。服饰都很普通,她懂得掩饰。她不像小怜,一得意,就跋扈起来。她永远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对周围的每一个少女,都和和气气。
这,正是张婕妤所需要的。
也正是她的母亲给予的最良好的培训!
张婕妤的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就如一个博弈的高手,用这一切下注,换取自己的地位,张家的生存——宫斗,永远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么?
她经过,一众宫女都行礼。
“参见张婕妤。”
“免礼。”
宫女们抱着梅花,悄然打量这个孤高美丽的张婕妤。她本人,何尝不像一支梅花?
小荷也在其间,她表现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镇定,大方,又带点小小的惊恐,小小的顺从,小小的恭敬。那是真正的奴婢该有的神态。
这是她乐意见到的,毕竟,小荷是歌妓出生,真正的戏子,懂得做戏。那是比小怜更厉害一百倍的高手。甚至无需自己的指点,她就往往能无师自通。
小飘跟随着她,一边走一边悄声地回报:“娘娘,小荷做得很好。”
“左淑妃没有为难她吧?”
“怎么没有为难?左淑妃很讨厌她,每天都指使她干粗笨的活计。穿也不让她穿得像样点。娘娘,依奴婢之见,左淑妃不靠谱,她绝不会创造条件让小荷受到宠幸。”
“我本来就没指望这个蠢货。她不阻止就是好事了。她的醋性比那个贱婢还大。只可惜,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那个小贱婢的好命。”
“她要是坏事怎么办?”
“她坏不了事。小荷会靠自己。”
“唉,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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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左淑妃脾气越来越暴躁,她动辄会打骂……有时抽打小荷,如果打伤了脸,或者打伤了其他什么地方,就不好了……”
张婕妤这才微微慌了:“这个母老虎,怎么比死肥球还暴躁?”
“左淑妃善妒,下手没轻重,她有时咬牙切齿,看到小荷,恨不得揍死……娘娘,这可怎么办?”
“可不能让那个母老虎坏了我的大事。这样吧,你盯着点,我自会去警告左淑妃。”
“娘娘,左淑妃此人,真的不足与谋……”
张婕妤长叹:“除了她,我还真找不到其他人!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知道秘密的那个人,自己有她的最强大的把柄,不怕她不胁从。除了她,其他人更加靠不住!
“你放心,左淑妃没什么脑子,这样的人倒好对付!”
就在二人刚刚离开的时候,陛下和一群宫人又往立正殿的方向而来。路过一片松林,下雪路滑,还是那群嘻嘻哈哈的宫女,前面的小宫女,跑得跌跌撞撞的。
这一次,倒是没有撞到罗迦,老远地就抱着梅花,和小宫女们一起跪下:“参见陛下。”
罗迦看着这群冒冒失失的小宫女,根本没留意谁是谁,皱着眉头就走。他心情今日很是不悦,哪有心思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一捧梅花散落在地上,一只雪白的手伸出,怯怯地,又缩回去,根本不敢捡。那双手,就伸在罗迦的面前,悄然地,差点擦到他的靴子上。
可是,罗迦根本没看到。满腹依旧是怒气。
倒是小涵帮着斥责一句,见陛下走了,他便也跟着走了。
小荷站起来,宫女们推推搡搡地各自散去,她却微微不经意地看看陛下离开的方向。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竟然有人曾经见了自己一面后,又忘了!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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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而且自己这双手,她更是自信,那是一双完全如白玉一般的手。都这样,放到男人的脚下了,岂能视而不见?
怎能?怎能?
在张家的时候,她就见过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无论是谁,只要见过自己一次,就是过目不忘,她对自己的美貌,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是,为什么陛下上次明明就有点“惊艳”的样子,今天反而掉头走了?而且,目光过处,显然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是谁。
太挫败了。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她对自己的“工作”几乎已经厌倦了,尤其是左淑妃的挑剔,稍不如意就鸡飞狗跳,甚至皮肉之苦都是家常便饭。
而且,她和其他宫女,天天在雪地上玩耍,明明冷得要命,却依旧要兴高采烈,做出天真活泼,和陛下邂逅的样子。
可是,都邂逅这么快一个月了,但是,陛下根本就没再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自卑的感觉——也许,自己的美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也许,那些赞扬自己美貌的人都在撒谎?
其他倾城倾国的美人,可都是一眼就入皇帝法眼的,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她越是如此,就越是害怕!
这使命,到底能完成么?
御书房里。
罗迦正在大桌上写一副字。这是他最新的爱好,在冬日的时候,写大字,既是一件费力气,也是一件很挑战的事情。
他提了笔,全神贯注,毛笔落下,颈子上却一阵暖呼呼的呵气,眼睛已经被一双柔软的手蒙上,她轻轻呵气的声音,软软的笑声:“陛下,你猜我是谁?”
“大灰狼?”
“!!!”
“小猪仔?”
“!!!”
“傻东西?”
“!!!”
那热气呵在脖子里,痒得不行。他一反手,就将身后的人抓出来。她穿一身茸茸的狐裘,整个人就像暖呼呼的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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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他的膝头上,抱着他的脖子,细看他的眼睛。这些日子都是这样,他常常露出不快的情绪。只要他眼里出现这种神色,她一看就明白了。
“小东西,我需要安慰。”
“我知道啦”她呵呵地笑,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往上游走:“这样好点不?”
“不好,要其他安慰。”
她嘻嘻笑着,嘴唇轻轻贴上去,挨在他的唇边:“这样行不?”
“勉强啦!唉。”
“陛下,为什么唉声叹气?”
“还不是因为朝堂的事情。”
“又是乙浑这个老家伙惹你生气了?”
“乙浑,元贺,任城王,这些老家伙,每一个都跟朕作对。朕要用王肃,都没有办法,想想真是憋屈……现在高太傅又死了,朕要想推行点什么新政,就更不容易了……毛了,真想杀了那帮老家伙……”
“嘻嘻,陛下,你又不是要做商纣王,岂能动辄斩杀大臣?”
也是,北国老贵族根深蒂固,难道都杀完?
杀完了,自己也坐不住这把龙椅了!
他更是唉声叹气,杀不得,又说不服,该怎么办?一个贤明的君主,当然不是靠动辄大开杀戒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她在他身边坐下:“陛下,马上打天下,可不能马上治天下。我看了各地的奏折,今年收成倒好,但是开春后,又面临许多新的问题,和南朝的战争,虎视眈眈的齐国……”
罗迦闷闷道:“朕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陛下,你先恢复太学吧。”
“哦?说来听听。”
“自从崔浩被诛杀后,太学就荒芜了。现在,你可以下令恢复太学,无论北国贵族还是南朝来的汉人,都可以进入学习,让贵族子弟优先,然后,不触动他们的利益基础上,搞一个试点……”
“什么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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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试点?”
“北国最尖锐的是土地问题,这才是根本!大贵族们霸占奴隶,让他们终日劳作,却吃穿不饱。这也是激发各种矛盾的根源。现在乙浑这些老家伙,怕汉人进入北国高层,怕的就是他们上来,会改革土地,触动自己的根本利益!你可以选择一个信得过的倾向汉化的官员,却将他外放,而不是流在朝中。你赏赐他一定土地,让他只在自己的领土上,推行南朝的政策,将土地给奴隶们租种。这样,奴隶有了土地,只缴纳一定赋税,剩下的便是自己的,生产积极性就会高许多……”
罗迦的目光慢慢地亮起来,这个话题谈了很久,但是,却始终无法实施。
“开春的战争,粮草是关键。如今国库损耗巨大,虽然休养生息了这一年;但是,远远不足以储备那么巨大的粮草。”
罗迦有些为难:“可是,那些良田都被贵族们占了,动他们的土地,岂不是要他们的命?他们又要反对。”
“陛下,你根本不用动用他们的土地。如今长城以内,南朝边境,连年战争,灾荒,废弃荒芜的田地无数,许多地方官的奏折上说,千里无人烟,这些荒地都是无主的,正好用来试点。那些老家伙反对得了什么?”
罗迦大喜:“好好好,朕就依你此计。”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