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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们解开一切疑问的最终线索,就在你手里的这根针上。只不知最后一句‘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又作何解?”
陈参谋手中捻着的,正是一根针。但远比在作战画板上定纸的细铁针来得细,有的部位还依稀带有金色光泽。陈参谋见俞万程目露好奇,索性将针放在手掌上摊开。这时俞万程才发现,原来这根细针本是被陈参谋折在手中的,一摊开就恢复了原来的长度,比定纸针长出太多,且质地异常柔软,不像铁质。大部分针体已经日久暗淡,只隐约闪着金色的斑驳部分像是鎏过金,随着陈参谋呼吸在掌心微微颤动。
陈参谋收针回袖,摇头道:“大师每句话都有深意,我等俗人也不见得能句句揣摩出玄机。但熊营长占据方丈室后,直到昨夜之前,我日日搜索也从来没发现过这根针。而有方丈室钥匙的只有我、熊营长、宏一三人。所以看来宏一大师今天要对我们说的话,早在昨夜就已经安排下了伏笔。”
俞万程沉吟道:“这么说,宏一早就看穿了你和孝先演的双簧,在努力想把什么信息透露给你。但他有很多和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陈参谋低声道:“这正是我们要解开的谜啊。师座刚才问我为什么能确定孝先不是凶手,是因为我知道这根针有可能关系到宏一死亡真相的时候,立刻回忆从昨夜这根针出现在床下,到今天晚上宏一身死之间,宏一可曾有异于往日的穿着、打扮、举动。然后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宏一尸体右边太阳穴贴的膏药上。”
俞万程愕然道:“怎么?狗皮膏药这种东西有什么异常吗?”陈参谋笑道:“师座可能没注意到,宏一今天早上终于换新膏药了,而换药时间,也是昨天夜里。”
【九、经外穴】
陈参谋道:“宏一太阳穴上的膏药从我们来绍德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染满油汗肮脏变色了,可见很久没换过了。便到昨天下午,我印象里他贴的还是那块旧膏药。偏偏今天早上见到他的时候,换成了干净的新膏药。”
“这种去头风的膏药,要保持药效,最多三五天就得换帖新药,我早就觉得宏一始终贴着一块旧膏药不合情理,只是怕也有可能是宏一生性吝啬的原因,询问的话有伤体面。可师座您记得在楼下谈话时,宏一不止一次摸过太阳穴上的膏药吗?于是当时熊营长和福圆争执时,我趁乱偷偷揭开那块新贴的膏药看了一下。”
俞万程追问:“你发现了什么?”
陈参谋道:“血点。在膏药上有非常非常小的一个血点,联想到宏一留下的金针,我才能在血点对应的宏一太阳穴上找出一个细到极致的针孔。由此可见,宏一在昨夜就料到今天会被人用针刺入太阳穴而死,才会去方丈室床下放上这根针,并换了膏药提醒我们。可奇怪的是,那块新贴的膏药上却没有针眼,说明凶手作案的时候是揭开半边膏药刺针入颅后再贴复原位,这种精细的近身操作绝对不是宏一看见就躲的熊营长所能为,所以……”
俞万程点头道:“说得没错,就这奇怪的致命伤完全可以洗刷孝先的罪名。”陈参谋摇头道:“还不行。我始终无法解释,凶手是怎样做到在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真身的情况下下手杀害宏一的。”俞万程也摇头道:“确实难解释,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针,看这么软的质地,当然是没法扎进皮肉做凶器的。不知道宏一又是从哪里弄来……”
忽然一直发愣的熊孝先叫了起来:“怎么没办法扎进皮肉?这根是针灸用的金针啊,在医生手里多糙的皮肉都扎得进去!”俞万程愠怒道:“孝先你不懂不要乱说话,中医用的金针最多也就二寸六七,这四五寸长的软针如何受力能扎进皮肤?”熊孝先急得乱跳:“乱说话我就是和尚生的!师座你是没遇过高手啊,那二寸六七的金针都是徒子徒孙用的!我跟你说,当年我……”
俞万程眼见刚洗刷清白的熊孝先又要自己跳回泥潭,急怒道:“闭嘴!”陈参谋慌忙对熊孝先笑道:“陈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熊营长居然深通悬壶济世之术!”熊孝先嘿嘿一笑:“你可别抬举我。老熊大老粗一个,哪懂什么看病治人啊?不过我老熊参军前开武馆的时候,隔壁就是有名的孙家医馆,馆主老孙秀才一手好针术,每个月都得给我扎个两三回。这针一扎下去人就不能动了,就留个嘴巴说话。我就跟孙秀才拉呱儿啊,然后就听他说这金针吧,软软的……”
俞万程忍不住喝道:“说重点!你在孙家见过这么长的金针?”熊孝先不服气地顶回道:“我这不是边说边想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好?师座你别打岔,一看你吹胡子瞪眼我就会忘事。”陈参谋忙道:“不急不急,熊营长你慢慢说。”熊孝先挠挠头皮道:“我记得孙秀才说,说什么的?”
陈参谋微笑着接道:“他说金针是软软的。”熊孝先一拍大腿:“对啊!老孙秀才说这种针灸用的针都是银子做的,银子这东西时间长了会发黑生锈。”俞万程忍不住道:“什么生锈?银子变色那叫氧化!”
熊孝先不满地瞅了俞万程一眼道:“哪有洋化,金针是中国的,洋人不会用金针!所以怕银子生锈外面还得再涂一层金。银子本来就软啊,再拉这么长做成细针,你说得多难使唤?”
“那就得拼指头上的功夫,全靠巧劲认穴下手。练金针扎穴都是从半软不硬的竹签子练起,从粗到细,最后练到竹丝扎毛孔,合格了才能用二寸金针。再从短到长,越长越是显本事。他说人身上,除了穴道图里画的三百六十五处明穴,还有七十二处隐穴,也叫经外奇穴。”
“扎明穴没啥了不起,位置就在皮肤表面。但隐穴可了不得。隐穴是穴道图上不标的,因为它不在皮肤表面,躲在人身体里十万八千里,两寸多的金针根本够不着。孙秀才说只要能控制隐穴,就可以让活人随便什么时候死,也能让死人随便什么时候活。不过隐穴特别娇贵,除了细如牛毛的金针,稍微硬点的东西碰了,会发生啥事就谁也不知道了。所以一般师父怕出事,都是不敢教徒弟的,这样知道的人越来越少——要不是你们这次遇见我……”
俞万程阴沉着脸道:“遇见你特别能扯是吗?”熊孝先又要急,陈参谋打圆场道:“隐穴之说应该不是熊营长乱说。卑职曾查阅过军统记载奇闻逸事的档案,说清朝时候有太医因家中变故分神,失手扎重了道光皇帝的一处隐穴,害的皇帝年纪轻轻就开始咳血,连夜脱逃后流落民间,也许这位孙秀才就是当年太医传人也未可知。”
熊孝先一拍大腿:“哎呀,这你都知道?孙秀才说学金针扎穴是要天赋的,他自己用的金针长三寸两毫,能够着一两处隐穴,在街市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而他祖父昔年用到了三寸五毫,所以稳坐太医院第一把交椅。传闻只有他祖上在唐朝太宗年间人称药王的孙思邈能用五寸金针,《西游记》里说的唐太宗游阴司后来又返阳活了十二年,其实就是皇帝病得假死都放到棺材里了,又被赶来的孙思邈一根金针扎隐穴抢救过来的。不过后来这五寸金针的功夫只被唐朝开元年间一个日本人学了去,那个谁,那个名字很怪的谁谁……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就记得那名字太难念了……”
【十、败愁城】
陈参谋缓缓道:“忆昔开元盛世日,天下朋友皆胶漆。档案里记载当年传承金针之术的人是阿倍仲麻吕。”熊孝先一拍桌子:“陈参谋你真神了!对,就是‘阿爸肿马脸’!不对,你冤枉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可不能夸你!哎,师座你说会不会这日本人出生时他爸长着一张马脸还被人家打肿了,才取这怪名?”
俞万程低声道:“孝先不要乱说,阿倍仲麻吕是历史上一位值得尊敬的日本友人。”随手棋盘上炮借帅做炮架,一记海底捞月,直打对方单车。眼见对方不回马自救便得双车尽灭,才长吁一口气轻声吟道:“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但我觉得称他的汉名晁衡更合适。”陈参谋点头道:“是啊,卅年长安住,归不到蓬壶。一片望乡情,尽付水天处。史载晁衡活着未能回归东瀛,直到去世方由后人护送遗物归国。想必五寸金针之绝学就是在那时传入东瀛。没想到昔日中日友谊的见证,竟成为今日的杀人利器。”俞万程亦点头道:“如此看来,宏一之死,果然和日本人有关,只是何时动手的还是个谜啊。”
原来俞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