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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能买得起车的有钱人。”
“他一定自己开车。”
“自己开车?!可你刚才说他收入微薄……”
“那也许是一台二手车,甚至报废车。经过改装后勉强可以使用。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就是司机。”
所有人眼前一亮。
凶手的身份无形中又被缩小了。
王树林说:“你刚才说,他有可能住在市中心以东……”
“他把车停在农贸市场,这个位置距离他现在的住房不会太近,同时又不会太远。弃车后,他即便绕远,也应该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回家。”
肢解者画像:
男性,Y市农村人,相貌出众。年龄在25岁至35岁之间。内向,穿戴整齐,有固定工作,与北海道餐厅有密切关系。可能是司机,或者在汽车配件修理商店工作过。住所在市内,市中心以东,五里地范围。单身。
17:13
王树林把市区地图铺在办公桌上。北海道餐厅里低薪的男性工人名单放在旁边。名单上标注了每个人的基本履历,包括现在的家庭住址。
所有专案组的成员都把脑袋凑过来,看着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用红笔在地图上画圈。一个圈代表一个人名。
不知道最终哪个家伙最倒霉。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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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
北海道餐厅。露天停车场。
万春山坐在小货车里瑟瑟发抖。车窗外天又黑了。他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是因为冷,而是害怕。
人害怕到极点感觉跟快要冻死差不多。
张可欣今天下班早,穿着那套松松垮垮的外套远远的消失在街道上。他对她已经没有了欲望,他现在正在用全部的力量抵御恐惧。
一小时前他接到一个电话。
“你被警察盯上了。他们很快就来找你。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他的心沉下。
他知道警察来找他干什么。
孙蕊死了。
昨天他原本是想跟踪张可欣的,为什么鬼使神差又去找孙蕊?
这个昨天还神气活现的女人现在变成了一滩烂肉
她活着时贪得无厌,抓住他的把柄步步紧逼。现在她死了,却依然没有放过他。
他仔细聆听着车窗外面的声响,也许远处正有呼啸的警笛飞驰而来。
我该怎么办?
他按照刚才拨来的电话号码打回去。无人接。
我该什么办?
被警察抓住,他有办法说服他们吗?像推理电影的剧情那样,给自己找一堆不在场证明?
张可欣会不会向警方告发自己,就像孙蕊昨天说的?
肢解三个女人的凶手,再加上一个孙蕊。这样的罪名他有几颗脑袋都不够枪崩的。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退路。
只要落入警方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夜空里似乎划过一声尖锐的呼啸。
他哆嗦了一下。
一咬牙,转动发动机钥匙,用力往油门上踩下。
写着“北海道”字样的小货车以赛车的速度蹿出了停车场。似乎撞掉了一辆雪福来的后视镜。
嘿嘿,活该。
恐惧到极限就会疯狂,疯狂就会不顾一切。
他感觉到无比亢奋。
就像他躲在女厕所里,听着张可欣撒尿的声音,幻想着她一丝、不挂的模样。
不,比那更刺激。
他开车冲上马路,一路驰骋,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就是这种处于速度中的快感,令他完全松弛,不再恐惧。
可欣,可欣……
他快乐的喊着张可欣的名字,猛踩油门。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卡车斜刺里挡在前面。
他还没有疯狂到不在乎死活的地步。
他猛踩刹车。
刹车失灵了。
小货车朝卡车直冲过去。
他来不及多想,猛打方向盘,车头擦着卡车车身滑过,冲上人行道。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出现在车前方。
一瞬间,他心中闪念邪恶。
一条命换两条。划算。
太划算了。
他隔着挡风玻璃看见女人惊恐万状的眼神。童车里的小宝贝依旧安然熟睡……
货车冲过去——
车头撞在办公楼的外墙上,完全凹陷,挡风玻璃散成颗颗碎粒,在他脸上割出道道血口,方向盘与仪表盘压向他的胸口,他被夹成了馅儿饼状,内脏从口腔里挤出。那一刻,他眼球暴突,意识却还清晰……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又打了一次方向盘。女人可能被吓哭,婴儿可能被惊醒。没有人会为他人生最后小小的善念而感动。
人到底怎样活才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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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停车,路人驻足,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观望着车祸现场。
成百上千人同时停止各自的动作,仿佛时间骤停,仿佛世界末日不期而至……
这也是一种奇观。
胆子小的躲在远处,胆子大的凑到车头看里面的人死得多惨。有道德的打电话叫急救车。没道德的用手机拍照发到微博上。
一辆银色宝马从肇事车旁边缓缓驶过。
开车的年轻女人侧脸,仔细瞧了一眼,说:“死翘翘了。”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叹息。“是你找人在他车上做了手脚吧。”
“……”
“别告诉我说不是你。”
“是有怎样?”
“你做的太过分了。”
女人冷哼。“我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他真让警察抓起来,你还想脱干系吗?”
男人没说话。
女人接着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
他一惊。“我干什么了?”
“那还要我一一说明吗,但丁先生?”女人霍然甩脸,目光直直盯在他脸上。“我在你的手机里看到了这个名字,还有一个人叫佐川一政……”
女人对面那张漂亮的脸顿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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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星期六。10:06
Y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
法医科、物证科的分析材料统统摆在办公桌上。
专案组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
昨天傍晚,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万春山家,一路去北海道餐厅。
万春山是餐厅的运货司机,兼装卸工人。昨天晚上他是晚班。
去万春山家的那一组刑警扑了空。
去北海道餐厅的那一组晚到一步。他们赶到餐厅时万春山的车祸刚好发生。
万春山的体貌和性格特征与罗炎麟的“画像”惊人相似。由于他是单身,性格孤僻,又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详细背景。只知道他是农村人,而且原名不叫万春山,所以一时间找不到他的老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囚、禁杀害的前三名被害人暂时成了谜。
但他的作案手段已然水落石出。
他平时主要负责为餐厅拉运食品原料,常常跟厨房打交道。可以随意弄到大型砍刀和肉钩,以及那些专门给艺伎吃的DH全效营养素。他绑架那些女人,利用小货车运回农村老家,先囚禁数日,再将她们杀死,割肉,肢解,包装。之后,开车将包装好的尸块拉到城市各处丢弃。然后给警方打电话,指示弃尸地点。
王树林用力一锤桌子。“妈的。就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掉,太便宜他了!”
不管怎么说,案件侦破圆满成功,干警们个个面带喜色。
唯有罗炎麟独自沉吟。
他还有心结没有解开。
第一,前三名被害女人都是被静脉注射空气致死。一个高中文化的万春山有这种技术吗?
第二,三名死者被往复式开颅锯切割。万春山又是从哪里弄到这种工具呢?
第三,也是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心结。佐川一政是什么回事?是万春山给自己起的名字吗?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他为什么与当年佐川一政杀人后的割肉方式如出一辙?
第四,真正的佐川一政恰好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座小城。就住在北海道餐厅上面的明珠酒店,仅仅是巧合吗?
第五,混小子慕容雨川办案办到现在还不回来,是不是真打算带着美奈子继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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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全体警员下午放假,罗炎麟回到毛平家。毛平早就得知了案件告破的消息,特意让女友烧了几道好菜,摆酒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