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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吓得失声尖叫,被半夜出来打更的老更夫发觉。因小偷吓得四肢无力,居然被年迈的老更夫轻而易举逮住。老更夫叫来更多人,一起将盗书贼押送府衙。
经过巴陵县陈县令调查,意外发现被偷的官绅有贪污嫌疑。陈县令派人搜查,果然在该官绅的隐秘书房找到许多隐藏的银两。但因该官绅的父亲在京任三品大员,陈县令只好不了了之。该官绅反咬一口,逼迫陈县令将小偷处以极刑。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
虽然小偷的不平事迹引得许多人的同情,但是轰动的效应更多源于那本以人皮作封面的怪书。
因当年方钝为某工部侍郎题过墓志铭,而方钝在巴陵极有名声,甚至百年之后还有“方尚书作官,提带湖南一省”的民间故事代代相传,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将此人皮书的封面跟曾被剥皮的工部侍郎联想起来。
其后,有人煞有其事的说明:当初工部侍郎的后人找不到先人的皮子,全是因为工部侍郎的官场对手将其皮子买下,将皮子做成了书的封面。而书中描写的正是剥皮流程。仇家如此做,当然是为了使其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手段可谓毒辣之极。
更有自称知情人者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该书被做好后,封皮上的毛还一度在生长。虽然现在已经停止生长,但若用手去摸封皮,仍可感觉到那些突出的毛。
不过,真正看过那本人皮书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流言传说不知是真是假。人们在茶余饭后谈天说地评古论今,也无可非厚。
《巴陵县志》对明朝名人方钝有单章记载:方钝(1488~1577),字仲敏,号砺庵,今岳阳县杨林乡人。明正德十一年(1516)乡试中举,十五年登进士,十六年点为翰林。嘉靖元年(1522)出任河南内黄知县,后补授华亭(今属上海市)知县,九年升为广西监察御史;次年又调任河南监察御史;十二年,任山东巡按,安抚百姓,整饬吏治,使民众安居乐业,社会得以安定。因督修慈庆宫和慈宁宫有功,升任大理寺丞。二十五年升任大理寺少卿,次年转为左卿,又升太仆寺卿。在处理养马牧监方面,查核实情,革除弊政,杜绝贪污舞弊行为,每年节省马价白银数十万两。
嘉靖二十七年(1548),升都察院都御史,总理黄河治理工程。实地勘察,度地兴工,疏凿河道,加固堤防,使水势减缓,漕运畅通。后转任大理寺卿及南京户部侍郎,又转户部左侍郎。二十九年,鞑靼骚扰,掠通州及京郊各县,世宗命仇鸾率兵北征,他负责筹集军饷,事平之后,仇鸾分战功给他,他坚持不受。三十一年,接任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赋税钱粮达七年之久。当时,北有鞑靼、瓦剌不断骚扰,东南沿海有倭寇和海盗侵扰,而世宗却迷信于打醮祈祷,费用浩繁。方钝秉公直谏,先后上疏达数十万言。对奸相严嵩父子的横行霸道和危言恐吓,上朝议事时,也敢当面驳斥,同朝的高官吓得面如土色。后因边战失利,朝廷追查责任,严嵩深恐自己受贿赂之事败露,暗地奏请皇上改任方钝为南京户部尚书,置于闲散无权之地。嘉靖三十八年告老还乡。明穆宗即位,下诏官复原职,进阶一级。神宗继位,亦下诏慰劳。
方钝任京官时,曾向朝廷奏准减免湖南山粮(此为“方尚书作官,提带湖南一省”故事来源)。又捐资建岳州会馆,安排同乡仕宦居住。辞官返乡后,积极筹划家乡水利建设,修筑三眼桥堤和枫树湖堤,重修万年桥(今三眼桥)。期间,朝廷多次请他复职,下诏慰劳。明万历五年(1577)逝世。追赠太子少保,谥简肃公。葬于岳阳市三眼桥北螺蛳山。
第070节 一脸凶相
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赶到湾桥村马晋龙的家里时,鞋底的湿泥已经粘了足足两斤多重。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下湿泥,顿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回头看看石阶上的湿泥,一瓣一瓣的如剥下的芒果皮。
走进门来,酒鬼正在不停的咳嗽,眼睛肿得像灯泡。酒鬼的旁边却还坐着一个胖墩墩的大汉,正脑袋一栽一栽的打着盹。
我原以为那个大胖子也是马晋龙请来的客人,没承想马晋龙却在门口一呆,仿佛走错了门似的。“他……他是谁?”
我心想道,这里是你的家,你倒问起客人屋里坐着的人是谁了,岂不可笑!
马晋龙的话刚说出口,那个大胖子就皱了皱眉头,仿佛梦里见到了什么令人不舒服的东西。然后他睁开了一只。
是的。我确定他当时睁开的确实是一只眼睛,而不是一双。并且那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听见身边的爷爷兀自嘀咕道:“一脸凶相。”
他一只眼睛睁得圆溜溜,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然后才像正常人一样停在中间。紧接着,他肥得流油的脸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简直称不上是笑容,反而像极了从肥脸上挤出的油渍。眼看着让人担心他那个双下巴跟笑容一起从脸上落下来。
“您老人家就是马传香的父亲?”大胖子用那一只红眼看着马晋龙,声音亲切的问道。
“嗯。”马晋龙干咽了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大胖子这才将另一只眼睛睁开,可是那只眼睛里黑白不分,混混沌沌。如果将眼睛比作一个打开的鸡蛋,蛋白是眼白,蛋黄是瞳孔的话,那么他的眼睛就是用一双筷子将蛋白和蛋黄搅和在一起后的状态。爷爷说他一脸凶相,果然不错!
马晋龙见了那只混沌的眼睛,吓得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认识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大胖子站了起来,抬起同样肥厚的手掌在嘴角抹了抹,也许他习惯在梦中流涎水。“您老人家当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老人家。我只是瞅着您老人家,哦不,瞅着马传香跟您老人家相像,所以猜测您老人家就是他父亲。”
他一口一个“您老人家”,礼貌得有些啰嗦。
马晋龙上上下下将大胖子打量一番,问道:“你是马传香外面的朋友吗?”这里的长辈习惯将晚辈在村外交结的朋友统一叫做“外面的朋友”。
大胖子点点头,双下巴下面的肥肉跟着颤动。这给人一种错觉——他的双下巴是一个水袋。
“马传香他……他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马晋龙问道。
“不在家?”大胖子眨了眨眼。相比之下,那只好眼睛眨得灵活,那只混沌眼睛显得迟缓。看着一个人两只眼睛不是同时眨,真是令人浑身不舒服。
“对。他……他不在家。嗯。”马晋龙说完怕大胖子不相信,又用力的点点头。
第071节 他要隐瞒什么
“他说了今天做生意的,怎么会不在家呢?”大胖子将巴掌一拍,满脸不乐意道。
“做生意?什么生意?”马晋龙摸着后脑勺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在做生意?”说完,他侧头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我,仿佛我们俩才知道他儿子最近在干些什么。
“呃……”大胖子手指额头,肥厚如腊肉条的嘴唇张开了半天,却只发出一个感叹词。蜡黄不整的牙齿暴露出来,如在厨房放置太久开始发烂的大葱根。“这个生意嘛,说给您老人家也听不懂。您老人家告诉我一下,他最近都不在家吗?还是只是今天不在家?”他将放在额头前的胖手一挥,双下巴又是一阵战栗。
“最近几天都不在家。”马晋龙没好气的说道。
最近几天都不在家?马中楚回来也不才几天吗?马中楚回来后马传香还回来过,他怎么说最近几天都不在家呢?他要隐瞒什么?我的心中升起了好几个疑问。我偷偷看了看爷爷,爷爷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最近几天都不在?这小子耍我呢是吧?”大胖子擦了擦额头。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油腻腻的汗。这样的天气不可能让人觉得热,他肯定是体内的脂肪太多了,全是溢出来的油脂。
大胖子将那混沌的眼睛打量了马晋龙一番,似乎这样就能看出他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在大胖子与马晋龙对话的过程中,酒鬼一直在大胖子的身后咳嗽。
马晋龙撇下大胖子,走到酒鬼身边,推了推酒鬼的肩膀,问道:“喂,酒号子,你拿来的那张人皮呢?”
大胖子浑身的肥肉一颤,笨拙的转过身来,惊奇的问道:“人皮?”
马晋龙不搭理大胖子,拼命摇酒鬼的肩膀:“你还清醒不?不会趁着我去找家门,你又灌了几口黄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