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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飞上了天空。山谷中回荡着七九式步枪那破裂而低闷的枪声。
这声枪响,把田大榜吓了一跳。他呼地站了起来,〃这枪响得好近!〃
四丫头已经跨上了洞口侧面一块半圆石块,朝着枪声响的方向瞭望。
〃跑、跑了!〃一名土匪气喘吁吁地奔上来报告了一句。
〃哪个跑了?〃田大榜问。
〃猴四他、他的堂客。〃
四丫头吃了一惊,〃往哪边跑了?〃
〃崖口。〃
四丫头没有再问,带着她的贴身女警卫向山坡上急急地走了去。田大榜想了想,抽出一条驳壳枪,也跟了上去。
田秀姑已经奔到了崖口。那地方离土匪窝不算太远,却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低谷,追是追不上了。崖口处尽是墨黑的大青石,笔陡地插在崖溪的一汪深潭中。上了崖顶之后,她便可以利用青石的掩护,逃下山去。
四丫头接过一支美式卡宾枪,托在肩头,将面颊贴在枪托上,微微闭上一只眼瞄着前方。
第15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13)
田大榜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卡宾枪击发了。清脆的枪声让田大榜吃了一惊,他急忙朝崖口望了过去。
四丫头的枪法果然是第一流的。枪响之后,崖口对面的田秀姑身子突然直直地挺立起来。子弹显然击中了她的后背,她的双手猛地捂紧胸口,向前趔趄了一步,不肯倒下去。她似乎还想回过身子,看清楚是什么人在射杀她,大概是流血太多,身子只扭回了一半,便往下栽了去,跌进了崖下的深潭。
〃唉。〃田大榜叹了口气,〃这枪法,也太准了些。〃
四丫头将枪还给女警卫,并不朝田大榜看一眼。她并不稀罕田大榜的称赞,也不在乎田大榜的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漫不经心地掏出丝手绢,擦了擦握过枪的那双白皙的小手。
〃太阳真大,〃她抱怨了一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讨厌。〃
她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神态,朝山洞那边走了过去。
四丫头和田大榜都过于自信了。他们走回山洞没多久,崖口那个深潭中的涟漪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崖脚下,突然静静地冒出了一颗水淋淋的头。
田秀姑跌入水中,直接潜入潭底最深外,摸到崖脚边,轻轻地浮出了水面。从山洞里逃出来,剧烈地奔走了一阵,她感到十分疲惫。因此,她在水中潜不了太长时间。
崖顶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了。田秀姑悄悄地爬上岸,活动了一下双臂,没有感到疼痛,身上也没有什么受了伤的感觉。她仔细看了看全身,发现右臂胳肢窝里的衣服被子弹穿了一个洞。
田秀姑情不自禁得意地笑了。那一刻,她听得身后的枪响,便做出一个被击中的动作。那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只是借助着那个动作跌到深潭里去,逃脱土匪的追杀。当时的反应极其自然真实,让四丫头和田大榜都受了欺骗。
田秀姑来不及庆幸自己的运气,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灵巧地将身体闪到岩石后面,又继续向山外奔了出去。
独眼龙是从垭口赶回来的。赶得很急,罩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田大榜和四丫头刚刚回到洞中,独眼龙赶快起身,急切地说:〃榜爷,他们开走了。全都走了。〃
四丫头朝田大榜斜了一眼。这个情况她已经知道了,并且告诉过田大榜。
田大榜却不敢大意,盯着独眼龙问了句:〃你亲眼看见了?〃
〃是。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大部队紧急集合,呼拉就开走了。千把号人马,走了个干净。〃
〃没有诈?〃
〃应该没诈。〃独眼龙想了想,〃突然来的命令,走得好急。〃
田大榜不再询问。他在决定一个行动之前,总是疑三疑四,不肯轻易决断,哪怕四丫头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着他,他在这一点上是不迁就别人的。
〃你先歇一歇。〃他慢吞吞地说,〃莫性急,我有主意。〃
四丫头忽然说了句:〃还不性急?东北虎要跑了。〃
〃谁说的?〃田大榜望着她,〃你那位绿姐送了消息上来?〃
〃今天后半夜,他们要离开水磨房。〃
〃后半夜么?〃田大榜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是哩。只有后半夜才走得安稳。这条东北虎学刁了,心里虚了。〃
〃赶快下决心,不能再犹豫。〃四丫头这一次的语气异常强硬,〃拖延他们的进川部署,这是上面发下来的指令。〃
田大榜站起来,走了几步,终于下了决心。
〃好。留一半人马在山上,其余的拉下山去。〃
〃留一半干什么?全部拉下去。〃
〃不用。东北虎好对付。不记得么?上次我才六个人,也吃了他哩。〃田大榜笑了笑,并没有同意四丫头的意见。
四丫头也不再坚持,〃你带多少人下去我不管。只是有一条,今天晚上一定要活捉东北虎。〃
〃这也不难。〃田大榜谨慎地吩咐道,〃你通知绿姐,我从岩板溪下游摸过去。水磨房下去不远,有一个回水窝。我的人马伏在那水窝子边上,要是东北虎没有防备,就让她往岩板溪里放一截竹筒子下来。〃
〃喝,胆子真够大的。一百多号人马,还怕他那几个人有防备?〃
第16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14)
〃不是怕。我这一百多号人马拉得不容易,小心没大误。〃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古怪,在鱼鳞瓣状的云缝中,月亮只剩下细细一个弯勾。云朵很容易地便挡住了它,山里早早地已经漆黑漆黑了。
刘玉堂让战士们赶在天黑之前就收拾好了所有的行装。睡觉也睡得早,以便能蓄点精神应付后半夜的行军。
睡觉之前,刘玉堂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水磨房门外,反复地交待了行军的路线和注意事项。田嫂坐在门口,心不在焉地旁听着。
后来,刘玉堂从身上取出一颗木柄手榴弹,走到她的面前说:〃田嫂,你没有武器,带上这个吧,路上万一遇到情况,也能应付一下。〃
田嫂看了一眼,说:〃不用。我带柴刀走。〃
刘玉堂笑了,〃这是手榴弹,比柴刀有用多了。〃
〃我不晓得用哩。〃
〃这容易。我一教你就会。〃刘玉堂旋开手榴弹的盖子,〃遇上土匪,你就这样打开盖,再拉断这根小绳儿,然后赶快朝土匪扔。〃
田嫂便将那颗手榴弹揣在了身上。
夜里很静。岩板溪里的泉水哗哗地往下游流淌着,声音很均匀。听惯了,仿佛更增添了山谷中的那种静谧。刘玉堂让刘喜在外面放哨,其他的人和着衣服躺在了铺板上。白天忙了一整天,睡下之后,很快便响起了鼻鼾声。
田石头年纪最轻,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晚上要打仗了,他很兴奋。人一兴奋就很难入睡。而且他还担心得要命。他怎么都不理解,队长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送一颗手榴弹给那个叫〃田嫂〃的土匪坐探呢?是为了不让她生疑?这也太冒险。田石头的任务是监视田嫂,他在心里设想了很多制服那个女人的方案。首先要压住她的一双手,千万不能让她把手榴弹扔了出来。这女人骨架子不小,一定有几把蛮劲。实在不行,先打昏了她再说。
想着想着,田石头居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猛然惊醒,发现屋内的鼾声没有了。他悄悄朝阁楼上看了一眼,还好,那位田嫂仍然睡在上面。
石头松了口气,料想她即使没有睡着,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他知道小分队的战友都没睡着,那鼾声是装出来的。问题是屋内的鼾声怎么全消失了呢?难道他们已经溜出去,进入了战斗岗位?
正猜想着,石头忽听得有人走进了水磨房。他侧目望去,黑魆魆的磨房内果然走进来一条身影。那人脚步极轻,竟一直朝石头的铺前走了过来。
〃石头。〃那人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你睡着了?〃
石头猛地坐了起来。他惊讶地张开了嘴,半天合不拢来。叫他的人是田富贵。怎么回事?富贵明明在床铺上睡着嘛。
石头赶紧掀开身边床上的被子。他看得明明白白,被子下面是一堆窝成人形的稻草。石头吃了一惊,闪身下床,奔到阁楼旁,拉开了〃田嫂〃的印花床单。〃田嫂〃也早不见了人影,她的铺板上,也是一堆稻草。
〃呀,富贵,这是怎么回事?〃石头顿时慌得要命。
〃嘘!〃田富贵急忙制止田石头的话,〃她早溜出去了。〃
〃那、那你们怎么不叫我?〃
〃来不及叫你。她一直藏在外面听屋里的动静。要是发现我们有防备,就引不来土匪了。〃
〃啊?〃田石头十分懊恼,觉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