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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讲。我看,这事不对头。〃田石头也顾不得弄弄身上的水,站了起来,〃富贵,应该赶紧报告队长去。〃
〃是么?〃田富贵也站了起来,〃那,这就去吧。〃
田富贵和石头湿淋淋跑回水碾房时,意外地看见刘玉堂站在水碾房门外头。这些天,小分队是分散行动,天不黑,刘玉堂是不会回这里来的。
〃队长,正要找你哩。〃田石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田富贵也急成了一团,十分内疚地说:〃怪我。队长,是我的过失。〃
刘玉堂显得很冷静。〃不要急,什么事,讲清楚。〃
〃有情况,队长,〃田富贵缓了一口气,〃她跑了。〃
〃谁?〃刘玉堂没反应过来。
〃就是田,田……〃田富贵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怔住了。
屋子内,那位田嫂正做饭。她揭开锅盖,蒸气蓬了起来。她用嘴吹开蒸气,伸出手,在锅里摆着什么。锅里很烫,田嫂不住地缩回手,对着嘴吹着气。
第9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7)
这实在是件想不明白的事。明明看见她在山那边,怎么回到屋子里了?队长又是从哪里钻回来的?莫非他一直在碾房周围?
刘玉堂也不多说,将他们领进了屋子内。
田秀姑看见他们那个样子,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呀!怎么弄成这样子?糊汤带水的?〃
〃嘿嘿,〃石头笑了笑,〃天热,我们到溪里洗澡哩。〃
〃洗澡,也不脱衣裳?〃
〃吔?〃田石头抓话头回了她一句,〃有堂客们在,好脱衣么?〃
田嫂并没在意他这句话,〃那,赶紧换下来,我帮你们洗了晒。〃
这顿早饭完全是田嫂做的。女人家做出来的饭,往桌上一摆,总是很像那么回事。其实又没有什么新鲜花样,经她一调理,就与以往大不一般了。
〃我给你们做了些蒿子叶粑粑,不晓得你们喜不喜欢吃。尝尝吧。不好吃,下顿我再改个别的品色。〃
她从锅里拣出一瓦罐蒿子粑粑放到桌子上。一阵热烘烘的带着山里某种特别植物清香的气味直扑鼻孔。
〃喝!这可是一门手艺啊。〃刘玉堂满意地称赞了一句,伸手便抓过来一块蒿子粑粑。
田石头从一开始便紧紧盯着那罐蒿子粑粑,机警地判断着。他在山里长大,驾船行路,经常吃蒿叶粑粑充饥。那碎米拌和着蒿叶蒸成的米粑,几乎是山里人的主食。但是石头对田嫂深深地怀着戒备心。他猛然想起田嫂一大早独自上了一趟蒿草崖。那山崖上的蒿草可是生有剧毒的〃血蒿〃啊。这堂客的男人是土匪,难道她会对打土匪的人安好心?
石头分不出那粑粑里面是不是血蒿。草叶这类的东西一煮熟,便黑乎乎的难以辨认了。石头心里带着疑,越看越觉得那里面确实是血蒿叶儿。
他偷偷地看了刘玉堂一眼。这位队长是北方人,肯定不认识血蒿草,还一个劲地夸奖田嫂的办法多。田富贵看来也有点缺心眼,居然一点也不生疑。小分队其他队员更加不明白,已经团团坐在小饭桌旁,准备美美地吃饭了。
当刘玉堂拿过蒿叶粑粑要往嘴里送的时候,田石头再也忍不住了。
〃队长!〃
刘玉堂停住了手,〃什么?〃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田石头。
田石头脱口喊了一声,不仅喊住了刘玉堂,也惊得田富贵把头抬起来望着他。田嫂刚刚准备坐下来,听得石头喊,便站在那里望着他。
〃这东西,〃石头不便明说,担心惊动了她,〃队长啊,这粑粑,又苦又粗,不是好吃的东西哩。〃他向刘玉堂使了个眼色。
〃是吗?〃刘玉堂好像没有注意他的眼色,把米粑翻过来看了一眼,〃我倒是没吃过。看上去挺不错嘛。〃
田嫂看了看刘玉堂,叹口气,〃唉。山里人没有讲究,吃惯了,都讲蒿子叶粑粑好吃。有钱的人也常吃这个呢。〃
她显然对田石头的挑剔有些不满。说完之后,带着委屈坐了下来。
石头那机灵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竟笑嘻嘻地抓起一个蒿叶粑粑,递到田嫂面前。
〃田嫂,你莫见气。蒿粑粑我吃得多,哪里嫌这个哩?我们队长不是山里人,怕他吃不习惯。你忙了一早,辛苦哩。我敬你一个。〃
〃要你敬什么?又不是喝酒。〃田秀姑望着他,〃你是不相信我?〃
石头嬉笑着说:〃田嫂,山里的规矩,喝酒先敬脚板神,吃饭先让堂客们。你不吃,我们是不得吃的。〃他看了田富贵一眼,〃对么?富贵?〃
田富贵想了想,实心实意地帮石头劝了田嫂一句:〃是哩,田嫂。我们前山也有这讲法。要不,你就先吃吧。石头兄弟也是好心。〃
田嫂显得十分固执,坚持不肯接那蒿叶粑粑。〃我不饿,你们先吃吧。〃她站了起来,〃我还要去招呼灶里的火。〃
〃田嫂,你这就看人不起了。〃田石头也站了起来,〃敬你,你也不接一下?这粑粑是你自己做的,又不是我石头做的。还怕我下了闹药么?〃
〃石头,瞎说些什么?〃刘玉堂严肃地喝了一句,〃坐下。吃完饭,同我一起上山。〃
田嫂已经听出了田石头话里的骨刺,正委屈地想说句什么,听得刘玉堂气愤地训了石头,心里的气稍稍地消了一些。
第10节:乌龙山剿匪记(上卷)(8)
〃这伢子讲话真没高低。由你吧。怕吃了闹药,你的饭你自己做就是。〃
田富贵便将蒿叶米粑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着,〃嗯,好吃。〃他对刘玉堂说,〃米浆打得好。不软不硬。队长,你尝尝。〃
刘玉堂也很有兴致地吃起蒿叶米粑来。
田石头傻头傻脑地看着刘玉堂,心里还没有转过弯来。田嫂也不计较石头那些话,回身去灶门边添柴禾。
〃石头,快吃。这东西做得好。〃刘玉堂边吃边说。
石头迟疑了半天,终于拿起一只米粑,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着。见刘玉堂他们已吃下了好几个米粑,料想不会有事,便狠狠心咬了一口。
米粑确实做得很不错。舌尖上,品到了一种苦中带甜的诱人味道。
半夜时候,田石头躺在铺板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木窗外面漆黑的天空。犬牙一般的山影背后,渐渐升起了一爿残月。
终于,石头感到肚子里有些不对头了。好像有一些汤汤水水在腹腔中翻滚了几下,接着隐隐开始发痛。他紧张地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似乎又不明显了。再躺一会儿,肚子那种不适的感觉似乎加重了。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田富贵。他平静地闭着双眼,睡得很香甜。有一阵子,田石头忽然产生了一种骇人的错觉,以为他已经死过去了。
〃富贵……〃石头轻轻地叫了一句。
田富贵其实没有睡着。听见石头呼唤,便睁开眼,小声问道:〃石头,你怎么啦?这半天,翻来翻去总睡不着?〃
〃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吃了几个蒿叶米粑?〃
〃我么?四个。哦,五个吧?怎么啦?〃
〃怪,你怎么肚里就不痛呢?〃
〃哦?〃田富贵关切地将身子侧翻过来,〃石头,你肚里痛?〃
石头将手抚着自己的肚皮,又认真品味了一阵子。
〃……好像,又不疼了。〃
田富贵其实知道他的心思,〃石头,还在乱想一气么?睡吧。要是放了闹药,还等到这夜里么?早蹬腿了。〃
〃……奇怪。〃
〃又怎么啦?〃
〃队长的心眼是实呢还是不实?他就一点也不疑心?〃
〃石头,你没在队伍上呆过,也难怪。我们队伍上的首长,想事情想得远。不比我们这些人呢。〃
〃想得远?他又怎么中了田大榜的计呢?〃
〃咦?石头,他中过计,心里就更明白了。要有值得疑心的,早就生疑了。〃田富贵觉得自己讲得很好,〃石头,就是这个道理。你就放心吧。〃
田石头也服这个理,但是他想来想去却总放不下心。
〃不管怎么讲,她是个土匪婆哩。〃
〃又乱讲!〃田富贵有点生气了,〃白天,你怪我不疑心她,我也有些不放心。追出去,结果一点事也没有。人家也是受苦人,要不是我们赶去救下来,还不让土匪一把火烧做炭棍了?忍心冤枉她么?〃
〃好好。不讲了。〃田石头想起早上田富贵那生气的样子,知道很难得讲进油盐去,便翻了个身,背对着田富贵,嘟哝了一句:〃我晓得,你喜爱你的堂客,就不喜欢听人讲堂客们的坏话。〃
田富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那残月,悒郁地说:〃石头兄弟,我那老婆,凡人比得了么?前山那一带,都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