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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千三百名甲士都是各营选拔出的精锐,原本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听到慕容长青长啸之后,骤然瞬间全部出刀。三千三百把雪亮的西凉刀汇集在一起,映射出一片令人炫目的雪白。
一名校尉站在百里鼓面前铁架之上,抱着那支巨大龙枪,狠狠敲击了一下鼓面。
那三千三百名甲士跟着鼓声,脚下步伐变化成十队,每队三百余人,纵横交错,刀锋错落。
陈靖祁等人听到慕容长青长啸之后心中吓了一跳,待发现不是针对自己而发出的后这才把刚刚提起的心又放回肚子里,但是正待继续前行之时,却又听到了让自己这一行人吃了大亏的巨大鼓音。
而伴随着鼓音的,是演武场上那三千如雕塑一般的西凉甲士,却同一时间齐齐动了起来。
鼓声一开始敲击得并不频繁,所以那些以鼓声为号的三千甲士动作也不算迅猛,陈靖祁一行人看着这动作姿态宛如一人的甲士步伐与刀术之间都充满阳刚杀伐之气,倒是也没有多想,就当欣赏靡的沙场舞了。
但是随着那名校尉抱着龙枪敲击鼓面的速度越来越快,三千甲士脚下步伐与手上刀术转化也越加圆润自如,陈靖祁这才第一个发现,这三千甲士的动作似乎与长安的沙场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些人是在模拟西凉这些年的死战鏖战!
陈靖祁看着两队人马手里西凉刀以分毫之差擦着对方脖颈圆斩而过,心中得出震惊结论。
那两千围杀一千的,是十二年前的山河关一战,当时一千西凉甲士因为贪功心切重了草原蛮子埋伏,一千人战死一千人,但也活生生拉上了两千草原蛮子陪葬!
那一千五追杀三百的,是八年前的谍子较量,前方奔跑的是三百名草原谍子,后方一千五是西凉普通甲士,足足追了三天半跑死了数百匹西凉大马,战死九百余人,才在草原边缘拦住了那些怀揣着三分之一西凉甲士布防图的草原谍子。
还有好多好多场战役,以陈靖祁这虎贲大当家的身份,也只是听说过名头并不知道具体战况,更何况还有数场战役,看模拟就知道战况惨烈死亡人数达到上千人,但长安竟然一点消息都不曾知道。
西凉这块土地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陈靖祁脚步不自觉放慢,心里竟然有了一丝难以严明的恐惧。
这三千甲士实力最高的也不过是地字上品,大部分还都是以地字中下品为主,这一点陈靖祁是在这三千甲士一进入演武场之中便知晓的,陈靖祁自负按照自己武道造诣和谍子水准做最坏的推算,若是这三千人是己方敌人,那么自己也能吃掉对方六百余人然后飘然远去。
但是随着这凉王破阵舞的不断进行,陈靖祁对于自己的自信程度也越来越低,原来的杀敌之数由六百变到五百,再由五百降到四百,再从四百降到三百
百里鼓的鼓点越来越密集,而凉王破阵舞的演艺也变得越来越白热化,到了**部分,陈靖祁竟然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但见巨大演武场之上片片雪白刀光上下飞舞,仿佛蘸血为画却不见执笔之人,整个演武场被一片雪白刀光笼罩,在阳光照耀之下显得分外耀眼。
整个凉王破阵舞中,三千甲士并没有发出一丝呐喊与嘶吼,但是所透漏出来的气息却显得更加悲壮雄浑。
陈靖祁看走眼了。
在那三千把西凉刀上升腾起来的,不是寒冷的杀气,而是悲壮的死气。
在演武场上舞刀的不是三千个人,而是之前战死沙场的三千具尸体。
他们当年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马革裹尸,如今又借着三千后来人的身体重新来阳光下耍了一阵西凉刀。
身为虎贲大当家陈靖祁尚且如此震撼,那只会摆架子的天子仪仗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个个面目煞白冷汗直流,一直嚷嚷着要与顾仙佛算账的段内寺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哪里还能说出别的话来。
陈靖祁与几名位高权重的内寺被引领到观礼台上那一刻,鼓声骤停,三千三百西凉甲士同时收刀。
天地之间出现一片罕见寂静。
前来观礼的所有人群除了喘息声与咽口水声再也发不出背的声响。
陈靖祁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顾仙佛,如梦初醒,抱拳苦笑道:“下官参见西凉王,方才失态请王爷见谅,实在是这西凉甲士太过骁勇,让下官瞠目结舌啊,下官请问王爷,这一舞唤作何名?若是让这舞传之天下,那世人便皆知我大乾国威浩荡,皆知西凉男儿悍不畏死啊。”
顾仙佛虚扶一下陈靖祁,笑道:“此曲是本王几个袍泽胡乱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名也是随便取的,唤作凉王破阵舞,只不过陈大人打算恐怕就要失望了,这舞尽管不入流,但是却也只能由我西凉甲士演绎才能演出来,只有在西凉这方土地上才能演出来,陈大人可懂本王意思?”
陈靖祁沉默片刻,方斩钉截铁吐出四字:“理当如此。”
顾仙佛以手凭栏,看着下方竟然有序地退下的三千三百甲士,头也不回地问道:“陈大人,方才你也看了,觉得这凉王破阵舞如何?本王不喜听无用恭维,你有何见解直说便好。”
陈靖祁苦笑回道:“那下官实话实说王爷莫怪,方才下官都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直顾着失神,哪里还有心思评判好坏?”
顾仙佛放声长笑,笑声中尽显豪迈。
2017/10/9 21:37:25|43392849
第二百四十六章 虎符
顾仙佛凭栏而立,眺望着西凉苍茫河山轻声道:“西凉啊,穷山恶水,穷人家的孩子十六岁就要被赶出家门自谋出路,有个一技之长的,混个三五年,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要是没有一技之长的,也饿不死,只要肯卖力气,哪怕是在土里刨食儿吃也是饿不死的。但西凉人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对自己能有资格争一争的东西,咬着牙也得去搏一搏,对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呢,更会拼死护住,谁要是来抢,那就算把牙磕断了,也得咬下对方几两肉来。本王在西凉六年,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勉强把这西凉军拧成了一股绳,但有些关键的问题,本王也是碰不得,陈大人可知晓?”
陈靖祁此时已经差不多把精气神恢复了大半,听顾仙佛如此所言之后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敬接口道:“下官明白,这个道理下官发自肺腑的赞同,对于钟鸣鼎食之家,十两银子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是对于寻常百姓之家,这就是一年吃穿用度,两者根本不同,那对待这十两银子的态度,自然不同。若是有人抢了前者的十两银子,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可能就吐几口吐沫咒骂两句过去了,但你若抢了后者十两银子,那后者就只能以命相博了,没办法,都是生计在背后推动着,不博不行啊。”
顾仙佛对陈靖祁这番回答非常满意,转过身来大手一挥:“奏乐,看茶!”
七八名严阵以待的下人听到主子吩咐后精神一震,一名腿脚快些的下人下去通知乐师,剩下的其余小厮搬出事先预备好的桌椅板凳安置在栏杆旁边,不一会儿就送上瓜果点心及氤氲热茶。
顾仙佛率先落座之后,陈靖祁与两位内寺才恭敬落座,皇甫经藏与葛子龙则最后落座。
顾仙佛亲自替陈靖祁斟满茶水,笑道:“西凉茶树不多,但好歹也算有点茶叶可品,陈大人尝一尝这今年新茶,虽然比不得长安茶叶回味悠长,但是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靖祁正襟危坐恭敬双手端起茶盏,向顾仙佛躬身致意之后轻轻抿了一口,滚烫且充满土腥之气的茶水在陈靖祁舌尖流转,陈靖祁却仿佛喝到了人间至味,放下茶盏不吝赞美之词,把这一杯八文钱的茶水夸的举世无双。
看陈靖祁的恭敬态度,谁又能想到在前几天这还是一个想对西凉军粮行釜底抽薪之事的狠人?
顾仙佛没有碰茶水,拣了两块精致糕点放入嘴中轻轻品尝着,心中也在不断盘算这个户部侍郎突然出现在西凉到底图谋何事。
前些日子密影有一封折子走的秘密渠道呈送到顾仙佛面前,这折子只有廖廖数字,说的便是这户部侍郎陈靖祁突然出现在琵琶州之中,并且与贾坤接触过,不知在图谋什么。
而今日陈靖祁突然出现在西凉,而且与之前的轻车简从低调赶路截然相反,却是大张旗鼓生怕旁人不知他代表天子巡狩西凉,这里面肯定有曲折在里面。
陈靖祁看着顾仙佛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