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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眼神始终阴冷的盯着虎头儿,每当虎头儿身上多添一份伤口他眼神就炙热一分,但是他却始终不肯犯险去主动攻击虎头儿,只是在等待这头老虎被蚂蚁一点一滴啮噬干净。
面对与自己水平相当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敌人,白衣男子一直用来有着充足的耐心与警惕心。
或许这便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吧。
白衣男子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说法,颇感得意。
蓦然,白衣男子心底闪过一丝威胁。
接近自己四丈左右的虎头儿怒吼一声,身后两个西凉卫竟然一拳锤在了他后背之上,虎头儿借着这股巨力大脚一蹬地面,便朝着白衣男子电射而来。
面对只是苦苦撑着一口气的虎头儿,白衣男子嘴角却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虎头儿刚刚接近他三尺以内,白衣男子的身躯便骤然冲天而起,在其落地之时,虎头儿已经冲过了半个身子,白衣男子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脚板用力一跺便踏在虎头儿脊椎之上,与此同时手里羽毛直接射出,准确而狠辣地插入虎头儿脖颈之中,冒着热气的鲜血瞬间迸射出一丈远。
仅存的三名西凉卫怒吼一声,以一种搏命的姿态朝着虎头儿拼命袭杀过来。
白衣男子不屑冷笑,对这三只蝼蚁不屑一顾。
本该安静等死的虎头儿却趴在马背上艰难地转了个身,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仅让他的脊椎发出一阵碎响,更让他脖颈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又流出三分。
白衣男子此时已经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胜券在握,虎头儿折了脊柱丢了战刀,若能再有翻盘的手段,那可真太没天理了。
面对双目充血怒睁的虎头儿,白衣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手下败将,并未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不论我采取了什么手段,你都败了不是吗?
可惜时间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讲道理的。
虎头儿没了战刀折了脊柱,但他还有血啊。
你以为滴水成血为什么叫滴水成血?
虎头儿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从虎头儿嘴里吐出的一道腥臭的血箭几乎是以瞬间速度到达白衣男子面门,白衣男子脸庞被血箭覆盖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才感受到自己面门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一个坏消息是,他知道,自己姣好的面容,毁了。
另一个好消息是,他以后再也不用为自己面容被毁而伤心了。
接下来的一股血箭直接洞穿了白衣男子心房,虎头儿的血液与白衣男子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竟然发出了沸水滚烫时的声音。
在身亡前一刻,白衣男子最后一个念头很奇怪。
杀我的虎头儿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岂不是死得很憋屈?1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严家雏凤
三日后,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顾仙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白起特意为他让出的自己所住的窑洞之内走出,坐在场子中的一块巨石之上怔怔出神。
白起在这三十二岭中地位最高,理所当然所住的窑洞是这岭子上最大、最好、最高的。所以走出窑洞之后,顾仙佛把这岭子上大部分的景色一览无余,在这辽阔粗犷的千里戈壁的冲击下,顾仙佛心中的郁结也解散少许。
三日前的一战,三大营付出阵亡一百二十七人的代价后方才斩杀黄鹿升,白起跪降,愿此生此世奉顾仙佛为主,一生听其调遣,不过顾仙佛心知肚明,这种承诺与效忠在玉门关马贼身上一文不值,别看今日白起信誓旦旦能为顾仙佛上刀山下火海,但若是明日顾仙佛失势了,那白起马上就能调转枪头把顾仙佛当成不共戴天的敌手。
这与白起为人无关,纯粹是马贼这个身份所赋予他的特性。
做马贼,狡猾,远远比狠毒重要。
所以顾仙佛虽然收下了这股不小的势力,但是并没有天真的把其当做自己的心腹,更多的是把他们当做与虎谋皮的投机客。
能与长安城皇宫里的皇后娘娘联系上,还不是投机客?
渭水之畔。
顾仙佛一想起这四个字,内心就有一个结。
十六年前,七岁的顾仙佛与娘亲在渭水之畔遇皇后,娘亲以身作上马石,服侍花枝招展的皇后娘娘上了马车。
也就是自那时起,顾仙佛把皇后与太子在自己心中列为不共戴天之仇敌。
那日大战,监察院的谍子并没有出现,他们当然并非临阵逃脱,而是被顾仙佛指派到了白起老窝旁边,白起大军前脚出发,他们便杀了进来,只是付出了三人轻伤的代价便拿下了这个岭子。
皇后娘娘留在这里控制白起的七个联络人活捉四人斩杀三人,这是顾仙佛派他们过来的根本目的。
虽然白起变色的消息最后肯定会传回长安,但是能晚一天,顾仙佛便能多一天来布局。
大战过后的第二天,三营人马便护卫着车队启程,只是因为海婵与李晟二人一直昏迷不醒状态尚不稳定,顾仙佛怕路上长途颠簸,干脆带着顾府里的郎中在白起的岭子上停了下来,准备等二人情况好转以后再上路。
而护卫方面,顾仙佛也吸取了上次教训,除了顾烟与五名顾府里出来的身经百战的天字高手留下护卫之外,卫小凤还带着五百人马配着强弓硬弩驻扎在离这岭子不足三里之外的地方,随时准备策应出了意外的顾仙佛。
白起自然知道顾仙佛此时对他来说是什么概念,说是能掌控他们六千马贼生死的活阎王也不过分,当下便把最好的窑洞、最美貌的婢子、最好的郎中、最珍贵的草药一股脑全弄了过来,只求伺候着这位姓顾的大爷高高兴兴的。
住在另一侧窑洞里的顾烟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便睡眼惺忪的横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顾仙佛看了看这个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弟弟,笑骂道:“你昨夜守夜守到四更天你当我不知道?滚去睡觉去,我在这岭子上能出啥事!”
顾烟嘿嘿一笑,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回窑洞继续补觉。
顾仙佛窑洞里有两名婢子伺候着,原本白起直接送来十六名各有千秋的婢子,顾仙佛遣送回去绝大部分,只留下一名三十左右的婉约美妇与一名似乎是蛮夷的豆蔻少女。
顾仙佛走出窑洞不久,那名婉约美妇便梳妆完毕端着铜盆盈盈走了出来,行至顾仙佛身边之后盈盈施了个万福,才温柔笑道:“爷,您先洗把脸吧,婢子这就给您去伙房催催早饭。”
似是蛮夷出身的豆蔻少女看到顾仙佛似乎很是恐惧,手里捧着一条白毛巾却不敢靠过来,昨夜太黑没有仔细看,顾仙佛今日才得空细细打量她一眼,大约是与随队进西凉的叶襄一个年纪,而且二人脸上俱有一些小小的雀斑,不同的是这少女是碧眼黄发,颧骨也与中原人不一样,只是皮肤倒是比顾仙佛见过的大多数女子白皙不少。
在顾仙佛的注视下,豆蔻少女更为恐惧,泪水直接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只是这些日子马贼对她的棍棒教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这才没有转身逃跑。
顾仙佛来了兴致,一边洗着手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如何称呼?”
婉约美妇温柔一笑,温声细语道:“回爷的话,婢子名唤春水,这小丫头是前些日子刚刚被白当家麾下一个岭子送来的,不怎么会说咱中原官话,草原蛮话也不会说,根据她的只言片语,白当家就给这小丫头起了个小蛮的名号,现在好歹叫小蛮,她知道是叫她了,也会零零散散的说咱几句中原官话了,就是胆怕见生人,爷您多担待着点。”
顾仙佛随意洗了把脸,接过小丫头怯生生递过的毛巾擦了擦,随手把毛巾扔进水盆里,笑问道:“小姑娘,你从哪里来?”
小蛮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思考良久,才终于如婴儿学语一般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我海大船浪风大”
顾仙佛摇头而笑,也不为难这个磕磕绊绊的小姑娘了,挥挥手道:“行了,你们下去准备早饭吧,我自己在这呆一会儿。”
春水施了个万福,这才带着小蛮款款退下。
顾仙佛叹了口气,从青石之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去往与其窑洞挨着的另一个窑洞里,有一名天字武夫表情肃穆地守在窑洞门口,看到顾仙佛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右手一直没有离开腰间刀柄。
顾仙佛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此时海婵正躺在窑洞里唯一的一张土炕之上,脸色苍白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