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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飞移而过,吕麟禁不住心痛如绞,他不住地低声唤着谭月华的名字……
但是,谭月华此际,并不在附近,自然绝听不到他的叫声。
原来,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在离开了吕麟之后,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一路之上,两人俱都不言不语。
直到当晚,端木红才道:“谭姐姐,我怕要和你分手了!”
谭月华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她讲出了那一句话,想起自己种种不幸的遭遇,眼泪又禁不住夺眶而出!
端木红道:“谭姐姐,我们全都是苦命人,也都曾经想到死,但是却也发觉,不能就此死去,谭姐姐,你别哭了!”
谭月华抹了抹眼泪,道:“端木妹子,你说得有理,我们确是不应再难过了,但是……想着……心中就禁不住难过了?”
端木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谭月华道:“端木妹子,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端木红道:“我如今想来,师博的话是对的,我知道师博明白,如果我居然能以不死的话,心中也一定会明白过来的。”
谭月华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想去找师博了,是也不是!”
端木红道:“正是。”
谭月华道:“天地茫茫,你上哪儿去找她老人家啊?”
端木红眼圈一红,道:“师傅她老人家对我极好,我相信她一定仍在我们分手的那个林子中等我,谭姐姐,你去不去?”
谆月华想了一想,摇头道:“我不去了!”端木红紧紧地握着谭月华的手,依依不舍,好一会,才道了声:“珍重!”向前驰了开去,不一会,便即隐身在黑暗之中不见了。
端木红一走,谭月华的心中,更是茫然,她想到端木红虽然凄凉,但是还有师傅可找,可是自己呢?虽然自己,有父母兄长,也有自己所爱的人,更有爱自己的人,但是所有人,一个也不想见,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到处瓢流。
她在黑暗之中,一个人踽踽而行,直到天亮,露水打湿了她的秀发,她才在一棵树上,睡了几个时辰,跃下树来,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草草吃了一顿饭,备了些乾粮,又向前走去。
当天晚上,她正在黑暗之中漫步,陡地想起,吕麟到峨嵋山中,去见铁神翁,不知道是否能见得到?又不知铁神翁是否肯将火羽箭的下落,讲给吕麟知道?
自己纵使不想再见吕麟,但是火羽箭的下落,却不能不关心!
因为火羽箭若是找不到,便不能除去六指琴魔!而六指琴魔,正是令得自己,遭遇如此悲惨的罪魁,此仇绝不能不报!
谭月华想及此处,便决定也到峨嵋山一行。
她自然不准备和吕麟相见,只打算到了峨嵋山,再去一见铁神翁而已。若是铁神翁不肯将火羽箭的下落讲给吕麟听,则自己或许可以便铁神翁将火羽箭的下落讲出来。
她主意既定,便折而向西,向峨嵋山进发。
因为她不想和吕麟相遇,所以一路之上,都拣一些荒僻的小路走。
其实,她的小心,却是多余。因为吕麟早上路两天,少说也已然赶出了三百来里的路程。就算谭月华是从大路出发的话,也一定不会在路上撞到吕麟的。但是如果谭月华是从大路向峨嵋山去的话,她一定可以遇到红魔厉空,绿魔杨赛环,和被钉在木板之上的吕麟。
谭月华如果见到吕麟身落人手,她自然不会不出手救援。而以她的机智而论,在红、绿两魔之中,要将吕麟救出,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惜这一切,全因为她取了小路而没有发生!
谭月华日间赶路,晚间便在荒山野岭之间歇息,行了十来天,那一天,她已然到了峨嵋山中。她来到了青云岭下,心中也是惆怅无比。徘徊了半晌,也上了青云岭。
这时候,离吕麟大闹青云岭,已有两日。
而其时,吕麟也已然失手被擒,被红绿两魔,带离了峨嵋山了。
谭月华上了青云岭,还有几个人未走,正在准备离去。
谭月华一出手间,便将他们制服,一问之下,知道吕麟前两日来过。除了吕麟之外,还有自称“苗疆七魔”中的一男一女,上山来过。
谭月华自然知道“苗疆七魔”是何等样的人物,当时她心中便曾想到,如果吕麟凑巧在山中,撞上了这两人的话,只怕不妙。
但是她却不知道,已经发生的事实,比她的想像更糟!
当下她也未曾取那几个小毛贼的性命,便下了青云岭,向铁神翁隐居之所走去。
到了傍晚时分,她已来到了附近,首先见两头白猿,跳跃呼啸而至。
那两头白猿,早已通灵,一见谭月华又已来到,欢啸不已。
谭月华再向前走去,只见铁神翁仍然倚石而坐,她走向前去,恭恭敬敬地叫道:“铁老前辈。”但是铁神翁双目微闭,却是一声不出。
谭月华心想,铁神翁已经超然物外,或许不喜欢自己,再来扰他。
此际,他大约正在打坐,自己岂可以硬将他叫醒?因此,叫了几声之后,铁神翁没有反应,便不再叫下去。她只是和两头白猿,玩了半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铁神翁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谭月华大着胆子,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分明仍有呼吸,谭月华又叫了几声,铁神翁仍是恍若未闻。
谭月华没有办法,只得在另一块大石之上,躺了下来。
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沈沈睡去。
到了午夜时分,谭月华陡地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所惊醒!
她乍醒之际,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将她惊醒的声音,听来实是凄切之极,令人禁不住下泪,像是什么极其高深的邪派武功一样。可是谭月华立即想起,眼前有铁神翁这样的异人在,还怕什么邪派高手?
她一面想,一面便向铁神翁打坐之处看去。
怎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便是陡地一呆。
那一晚,月色极好,照得大地明澈,谭月华看得极其清晰,只见铁神翁仍然端坐不动,两头白猿,却跨在他的面前。
而那种听来,凄惨到了极点的声音,正是白猿的悲啼之声!
谭月华心知那两头白猿,久已通灵,绝不会无缘无故悲啼的,但如今却一声一声,啼个不休,莫非是铁神翁出了什么事?
她手在石上一按,整个人已然飞掠而起,足尖在地上,轻轻一沾,两个起伏,已到了铁神翁的面前,定睛看去。
只见铁神翁的面上,现出了一种极是异样的红晕之色!
谭月华一看,心中便自大惊,因为这种面色,分明是回光返照!
谭月华忙叫道:“铁老前辈!铁老前辈!”
只见铁神翁微微地睁开眼来,道:“又是你吗?你来作甚?”
他讲话的声音,低微到了极点,不用心简直听不出来!
谭月华忙道:“铁老前辈,你怎么啦!”
铁神翁的面上,现出一个极其安详的笑容,道:“我要死了!”
谭月华一看到铁神翁的面上,回光返照之际,实则上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此际,一经证实,她也禁不住悲从心来,珠泪纷垂。
铁神翁面上,仍然带着那个安详无比的笑容,道:“傻丫头,哭什么?人就如一盏灯一样,油点完了,灯火自然要熄灭的,世间难道还有不死之人吗?我已三日三夜,不食不动,此际,实嫌功力太深,不能够说死就死哩!”
谭月华抹了抹眼泪,道:“铁老前辈,那你已见过吕麟了?”
铁神翁面上略现讶异之色,道:“什么人?”
谭月华不禁吃了一惊,忙道:“吕麟是明都老人的徒孙!将近二十的一个英俊少年,他难道没见到你吗?”
铁神翁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你以外,我没有再见到过第二个人!”
谭月华不禁大急,“唉”地一声,道:“那么他到哪里去了?”
铁神翁却没有再回答。
谭月华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双眼,正缓缓地闭了拢来!
此际,谭月华虽然心知吕麟,必然已经遭到了什么意外。
但是,她一见铁神翁如此情景,心中更不禁大是着急!
因为,并世之间,只有铁神翁一人,方知火羽箭的下落。
如果铁神翁就此死去,那么,火羽箭究竟落在何处,便永远只是一个密了!
因此,她一时之间,也不多去设想,吕麟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忙道:“铁老前辈,你快张开眼来,我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要问你!”
她叫了几遍之后,只是不见铁神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