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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叫心知烈火祖师如此说,分明只在向自己认错。以他在武林之中,辈分之尊,性格之刚强能够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已然是难得之极!因此他忙道:“谨遵师命!”
烈火祖师这才又恢复了满面笑容,道:“好!果然是好孩子!”
吕麟笑而不言。东方白又向他问起,何以会得了火弦弓一事。
吕麟便将自己如何如何追纵那四个瞎子,又如何邀得谭月华为助,得了火弦弓,又遇上了六指琴魔,仗着爆布声的掩遮,才得逃脱一事,原原本本,向两人详细说了一遍。
吕麟说完,烈火祖师才道:“原来如此。”
他讲到此处,便顿了一顿,又道:“火弦弓虽然得而复失,但是仍在至尊宫,取时只不过冒些危险,总还不是难事!”
东方白笑道:“老烈火,六指琴魔失了一次火弦弓,定必小心万分,你如何道是易事?若说再取火弦弓是易事,还有什么是难事?”
烈火祖师昂首道:“找火羽箭,才是难事!”
东方白和吕麟两人,俱都听出他话中有因,吕麟忙道:“师傅,你可知道那火羽箭,在什么地方吗?”
烈火祖师道:“东方兄,你可知魔龙赫熹自尽一事!”
东方白点了点头。
烈火祖师又道:“赫熹虽是白死,但是却令火羽箭的去向,留下了一条线索。”
东方白和吕麟两人,听了大喜,忙道:“是什么线索?”这件事,本来是烈火祖师绝不想向人讲起的一件大密。
但如今,他既然和东方白两人,芥蒂全消,而且还收了吕麟,作为华山派的传人,自然不再将心中的密,隐而不言。
当下只听得他又问道:“麟儿,你可还记得赫夫人墓穴之上,那一块大铁板中,所压着的那幅衣襟吗?”
吕麟道:“记得的。”
烈火祖师道:“火羽箭的去处,就和那一幅衣襟有关!”
东方白道:“老烈火,你不要卖关子好吗?”
烈火祖师却只是一笑,道:“谁卖关子?只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需说说清楚。”
东方白道:“好!好!你慢慢地说吧!”
烈火祖师道:“当时,我一见那幅衣襟,便知道已有人,偷入过赫夫人的墓穴,盗去火羽箭的,自然也是此人……”
东方白道:“不错,但是要凭一幅衣襟,想要辨认一人,不是太难些了吗?”
烈火祖师笑道:“东方兄,人人都称你是人中之龙,不世奇材,老夫这次却是要考一考你……”他一面说,一面便从怀中,摸出那一幅衣襟的破片来。
他将那些碎片,递给了东方白,道:“你且看一看这些碎片,能否猜到昔年偷入赫夫人墓穴,盗去火羽箭的是谁?”
东方白皑了烈火祖师一眼,一伸手,将那些碎布接了过来。他翻覆地看了半晌。然后,才抬起头来,道:“老烈火,难怪你有南海之行!”
这一句话,在吕麟听来,确是莫名其妙,但烈火祖师听了,却呵呵大笑,道:“佩服!佩服!”
吕麟禁不住问道:“两位师傅,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东方白将手中的碎片一扬,片片瓢了开去,道:“那一幅衣襟碎片,可以看出,乃是南海铁揶岛上特产的椰麻所织,老烈火,莫非盗火羽箭的,竟是天河四老之一,铁椰岛铁神翁吗?”
烈火祖师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又听得麟儿说,在棺木之中,还留有字条,铁神翁为人突梯滑稽,正是他的行事!”
东方白喜道:“如此说来,你南海铁椰岛之行,应该有所得了!”
烈火祖师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一想到事乃铁神翁所为之后,也只当是要到铁椰岛一行,便可以得到火羽箭,怎知事情却大失所望!”
东方白微微吃了一惊,道:“莫非铁神翁尚在人间,他不肯给你火羽箭,而你又打他不过吗?”
看官,天河四老之一的铁神翁,的确还在人间,谭月华还曾与之相随,但是谭月华并未曾将她和铁神翁相遇的这件事和他人谈起过,根本没有人知道铁神翁还健在一事。
烈火祖师叹了一口气,道:“老铁若在,倒也好办了!”
东方白道:“那莫非是老铁的弟子,不肯给你火羽箭吗?”
烈火祖师摇头道:“也不是!”
吕麟急道:“师傅,你快说吧!”
烈火祖师道:“铁神翁自明都老人死后,离岛前来中原,竟从此未回铁椰岛!铁揶岛上会武功的人,已然不多,极之式微!”
东方白和吕麟两人,不禁愕然。
烈火祖师又道:“我猜想,铁神翁一定是在吊明都老人之丧后,才盗了火羽箭的,但近二十年,他下落不明,到哪里去找他去?”
东方白道:“铁神翁、天孙上人和斑龙仙婆三人,在家师死后,曾在青云岭一会,以后三人便下落不明,斑龙仙婆和天孙上人两人,已知是远海外,死在墨礁岛上,铁神翁究竟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却一直是一个谜!”
烈火祖师道:“不错。本来,铁椰岛武功,也不致于式微至此,但铁神翁久出不归,他门下七大弟子,相继离岛前来中原寻找,也都死在中原,以致铁椰岛武功失传,当年他门下七大弟子,尚且遍寻不获,唉,如今人海茫茫,上哪里找他去?况且,事隔多年,只怕他也早已不在人世了!”烈火祖师讲罢,三人尽皆默然。因为,照这样的情形看来,虽然有了线索,但实际上,火羽箭的去向,早已随铁神翁的失纵,而成为一个谜。想要找到火羽箭,几乎是没有可能之事!因此,三人心头,尽皆觉得沈重无此。
好一会,东方白才道:“无论如何,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烈火祖师苦笑一下,道:“自然只好如此。”
东方白想了一想,忽然道:“麟儿,天孙上人、斑龙婆、铁神翁三人,在青云岭一会之后,突然一齐失踪,只怕他们三人之中,有些关连,你在墨礁岛上,未曾发现有任何迹象,足以显示铁神翁的去向的吗?”
吕麟道:“没有。”
东方白叹了一口气,道:“事在人为,我们如今,也不必灰心。”
他讲完此言,背负双手,来回踱了几步,道:“麟儿,我们三人,不必要在一起,你跟老烈火去,向他学些本领,我独自一人,分头去寻找铁神翁的下落,只怕有些希望。”
吕麟虽然不愿和他分离,但是知道他言出必行,忙道:“师傅,那么我们仍然照原来的约定,到时在那三岔路口会面了?”东方白点头道:“好!”
他一个“好”字才出口,身形飘飘,早已然在三丈开外!
吕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好生感慨。
烈火祖师一笑,道:“麟儿,东方兄要你和我在一起,是想你能够快一点学到华山技之意,这一香苦心,你自然是知道的了?”
吕麟点了点头,道:“弟子晓得。”
烈火祖师道:“我们不必和东方兄走同一个方向,也不必有一定的目标,只求找到铁神翁的下落便可,你意下如何?”
吕麟想了一想,道:“师傅,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妨再向至尊宫去。”
烈火祖师奇道:“到至尊宫去作甚?”
吕叫道:“我们迟早,总要去夺火弦弓,如今立即赶去,六指琴魔一定不防,若是侥幸可以在黄心直、金骷髅两人未回到至尊宫前,将他们拦住,那更可以稳稳夺到火弦弓了!”
烈火祖师一想吕麟此言,觉得大是有理,便点头道:“好,可是一路之上,我们最好不要生事,我要将华山派的武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授与你!”
吕麟心知华山派奇特的武功甚多,要一一学会,并非易事。
因此一路之上,非要用心谛听不可,便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当下两人,便又折而向东,向中条山麓之下至尊宫而去。
如今暂且拦下烈火祖师和吕麟两人不表,却说谭月华,在莲花峰下,和吕麟分手之后,心中实是惘然无依,到了极点。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一面走,一面却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和东方白、吕麟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来。
她眼泪已然禁不住夺眶而出。
走出了二十余里,她便在一个老树根上,坐了下来,呆呆地愣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幽幽地叹着气。
世界虽大,可是她却感到了无地容身。
她想找一个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从此再也不和世人见面。
可是,又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一个地方呢?
她不是没有试过,那个尼姑庵,可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