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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华痛苦地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什么忙也帮不了你!”
吕麟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来不要那么激动,道:“月姐姐,这件事非你帮手不可,我一个人万万办不成,你没有看到我已然受了伤吗?不论你心中如何悲伤,如何不想见我,但是如今,你却非和我一起,将这件事做妥不可!”
吕麟的话,今得谭月华好一会不出声,才无力地答道:“什么事情?”
吕麟忙道:“你得小心!月姐姐,你快振作起来,敌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吕麟的话,果然令得谭月华倏地转过身来!
吕麟向她望去,只见她面色虽然惨白,神情也含有太多的沮丧,可是她秀眉微扬,身形挺直,却已然有了几分,在那件令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尚未发生之前,陡遇强敌时的模样!吕麟心中一喜,手中的紫阳刀陡地一翻,刀尖已然向那老尼姑,直指而出!
谭月华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吕麟紫阳刀刀尖,在离老尼姑胸前半尺处,陡地停住。
那老尼姑也在此际,睁开眼来,眼中精光堪然,望住了吕麟。谭月华深知吕麟为人,也知道他的动作,定有理由,因此踏前一步,已然和吕铭并肩而立。
只听道吕麟道:“老师傅,晚辈斗胆,有一件事要请教!”
那老尼姑现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对于那柄就在她胸前羊尺的紫阳刀刀尖,视若无睹,低宣佛号,道:“什么事!”
吕麟道:“刚才,在你庵中走出去的那四个白衣瞎子,他们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那老尼姑面上仍然带着那种漠然与世无关的神气,道:“这四人确是曾来我庵中,但是他们是什么人,住于何处,我不能说!”
吕麟虽然未曾得到自己所要的回答,但是他心中却也不禁一阵高兴!
因为他从那老尼姑的口中,听出那老尼姑,对于这四个瞎子的来历,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肯说而已!他连忙又道:“老师傅,你一定要说,因为事情,和整个武林的命运有关!”
他一面说,一面已然收回了紫阳刀来。
那老尼姑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说便是不说,施主休得多缠,带了这位姑娘走吧,这几日来,佛门清静之地,也给你们扰得够了!”
谭月华听得吕麟如此说法,忙道:“可是和六指琴魔有关吗?”
吕麟道:“不错,那张火弦弓,已经落在四个瞎子手上,我刚才已几乎可以将弓夺到,但结果却受了伤,那四个瞎子的来历,唯有这个老尼姑她才知道,是以我要问她!”
谭月华向那老尼姑看去,只见那老尼姑已然双目微闭,入起定来。
她在这个庵堂之中,已有好几天,自然知那老尼姑武功极高,乃是力外奇人,她既已说了不说,自然不会肯说,也没有法子可以逼她说出来。
她想了一想,道:“你怎么知道她会知那四个瞎子的来历?”
吕麟道:“刚才我……我……”他本来想将自己和东方白一起来此的事,说上一遍,但一转念间,却终于只是道:“刚才我看到那四个瞎子,从这里走出去的!”
谭月华侧头一想,低声道:“我们走吧!”
吕麟忙道:“月姐姐,事情还没有结果,我们怎能就走?”
谭月华却只是道:“我们走罢!”
一面说,一面远向吕麟,使了一个眼色。吕麟心知谭月华定然有主意,只得道:“好,我们走!”谭月华向那老尼姑行了一礼,便和吕麟两人,出了那个庵堂。谭月华一出庵堂,便只是向前疾行,吕麟急急地跟在后面,走出了三二十丈,谭月华才停了下来,吕麟忙道:“月姐姐……”
吕斟只叫了一声,谭月华已然冷冷地道:“这件事,因为事关重大,你又独力难办,所以我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什么事都不谈,你要是一开口,我立即离去!”
她讲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吕麟颓然道:“好,但是……”
这一次,他仍是讲到一半,便被谭月华打断了话头,道:“事情完了之后,你不要再想和我见面了。”
吕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实是难过之极,但是他也知道,追回火弦弓事大,因此便道;“那你知道这四个瞎子的来历吗?”
谭月华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可以有办法,打听得到!”
吕麟喜道:“当真呢?”
谭月华点了点,道:“你在此处等我,将伤口包扎一下,我暂时离去一次,约莫两个时辰,便可以回来,你不可走远!”
吕麟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月姐姐,你到哪里去?”
谭月华道:“我只是到最近的小镇上去走一遭你放心,我一定回来的。”
谭月华的话,吕麟自然相信,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谭月华要独自离去,吕麟却是大为犹豫,好一会,才道:“月姐姐,你可一定要回来的啊!”
谭月华望着地上,道:“当然!”
她话一讲完,身形展动,便已然向外面,疾掠了出去,转眼之间,便已然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吕麟叹了一口气,撕下一幅衣襟,找着了一个山溪,将伤口上的血污,洗了乾净,敷上随身所带的伤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等候谭月华。
谭月华说过,约莫要去两个时辰,在吕麟来讲,那两个时辰,简直比两年还长!
好几次,他几乎已然要肯定,谭月华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但他却又在心中,驳斥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他相信谭月华。谭月华既然答应和他一起为寻回火弦弓而出力,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到谭月华刚才所说,寻回了火弦弓之后,便再也别想见她一事,当然也是谭月华极其坚决的真心话。吕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又不禁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他患得患失,忧心忡忡,侯在深山之中,好不容易,看见已然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也已然亮了起来,才见到有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吕麟连忙迎了上去一看,果然是谭月华回来了!
吕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一面说,一面却闻得一股酒肉香味,向谭月华的手中一看,只见她提着老大的一只竹篮子,在竹篮之中,放着一大葫芦酒,还有一整只卤猪头,肉汁自一滴一摘地往下掉着。
吕麟心中,不禁大是奇怪,忙道:“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谭月华道:“你跟我来!”
她一面说,一面又已然向外,走了开去,吕麟连忙跟在后面。
不一会,已然来到了刚才吕麟到过的山溪旁边,谭月华便停了下来,拣了一块石头坐下。吕麟又问道:“月姐姐,咱们可是在等什么人吗?”
谭月华像是不怎么爱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连眼睛也不看吕麟。
吕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拣了一块石头坐下,两人默然过了半晌,天色也渐渐大明,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已然见那个聋哑老尼,挑着两只大水桶,向溪旁走来。
那聋哑老尼,尚未发现他们两人,便像是嗅到了什么,鼻孔不断伸张,舔舌咂嘴,面上的神色,显得十分兴奋。
等到她一看到了谭月华,和吕麟两人,便立即一呆,迅速放下了水桶,抽出了扁担来,谭月华却向她招了招手,那哑老尼满面疑惑之色,走了过来,一眼望见了竹篮中的卤猪头,立即欢呼一声!
此际,吕麟也已知道,必是谭月华曾发现那哑老尼下守清规,喜食酒肉,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诱她说话的。
但是吕麟却并不存有多大的希望,因为那老尼又聋又哑,怎可能向自己道出那四个瞎子的来历和下落?他正在想着,只见谭月华向竹篮指了一指,又向那老尼,指了一下。
那老尼的喉间,发出了阵阵欢啸之声,大踏步地跨了过来,一手抓起卤猪头,忙不迭地咬了一口,这一口,已咬下了大半只猪耳朵来。一手又抓起了葫芦,只见她五指略略一紧,“扑”地一声,葫芦上的塞子,已弹出了老远。
她仰起脖子来,“骨嘟嘟”地,便喝了一大口酒。
一时之间,又喝酒,又吃肉,不一会,已将一只卤猪头,吃了个乾乾净净,酒也喝完,自咂着嘴,像是意犹未足。
只见她在袈裟上,抹了抹手,走了过来,在谭月华和吕麟的肩头上,各拍了一下,又伸出了大拇指,分明是在称赞两人。
吕麟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心忖只听得人说酒肉和尚,这酒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