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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白“哼”地一声,道:“老烈火,你难道忘了青云岭下,若非黄心直抢了他父亲的六龙吟,你我早已化为白骨了吗?”
烈火祖师经东方白如此一说,呆了半晌,也是无话可说。
东方白又道:“若是黄心直支持不到至尊之宫,我与你就过不去了!”
烈火祖师冷笑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吕麟忙道:“黄心直已然不碍事了!”
众人尽皆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吕麟便将如何与黄心直相遇,如叫冒险将之送往至尊之宫一事,详细讲了一遍,东方白听罢,哈哈大笑,道:“老谭、老烈火,你们看我这个徒儿如何?”
烈火祖师“哼”地一声,道:“愚蠢之极!”
谭升道:“受恩下忘,义也!有人无己!仁也!犯险而去,勇也!全身而退,智也!鄙谓智、仁、义、勇,四者齐全,老烈火却说他愚蠢,岂非偏心过甚?”
众人听了,俱皆表示嘉许。
烈火祖师则被谭升驳得哑口无言!
韩玉霞踏前一步,道:“麟弟,谭伯伯的赞语,你确是当之无愧,端木红姑娘呢?”
吕麟一听得韩王霞提起端木红来,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韩玉霞忙道:“她怎么了!”
吕麟想了一想,终于未曾将事实的经过,说了出来,强忍住心中的哀痛,淡淡地道:
“她和丘老前辈,一起走了?”
众人也曾料到,在一日之中,吕麟会遭遇了那么大的曲折,因此也不以为意,东方白又问起吕麟,何以突然不见,吕麟也支吾了过去。
烈火祖师等众人讲完了话,才道:“你们如何与六指贼为难,可得一闻否?”
他一直在担心,吕麟会将他在唐古拉山中所作所为,讲了出来。因为这些事,如果传遍江湖的话,他实是再难见人。
吕麟本是极其忠厚的人,当然不会特意去揭他的丑事,烈火祖师见吕麟并无令他难堪之意,心中才放心。东方白道:“敌忾同仇,自然可以!”
当下众人,便在石上,坐了下来,由东方白将经过情形,讲述了一遍。
等到东方白讲完,天色已然渐渐亮了起来。
烈火祖师听完,呆了半晌,道:“如此说来,我也不必到至尊宫去了。”七煞神君笑道:“老列火,若是我们心记你刚才之恨,一定要以言语,激你前去,也叫你吃吃苦头!”
烈火祖师勃然大怒,道:“去就去,谁怕不成?”
赫青花笑道:“老烈火,大家都是一样的货色,你在我们的面前,逞什么英雄?”
烈火祖师这才气呼呼地,不再出声,东方白道:“老烈火,前些日子,我们在海边相遇时,看你的情形,正要出海,为何又赶了回来?”
烈火祖师忙道:“不错,我正有一事,想要问你哩!”
玉面神君道:“有何见教,但言无妨!”
烈火祖师道:“昔年令师明都上人之丧……”
烈火祖师才讲了半句,东方白已然面色一变,道:“老烈火别说了!”
明都上人,乃是玉面神君东方白的师傅,但是明都上人之死,却是因为痛心东方白任性胡为,被逐出门墙所致,这件事,玉面神君东方白,一想起来,便有说不出的难过。
而他的朋友,也知道他心中对此事,实是悔恨之极,因此都绝口不提,此际烈火祖师一开口,便触着了东方白心中的创伤,他自然大是不乐!
烈火祖师被东方白一喝,倒不禁一呆,但是他随即也明白了东方白的心意,倒也不以为忤,道:“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东方白冷冷地道:“什么人?”
烈火祖所:“其时,南海铁揶岛主铁神翁,也曾赴峨嵋吊丧,后来,却与斑龙婆、天孙上人等三人,一齐下落不明,你可知铁神翁去了何处?”
东方白心中不禁大是奇怪,暗忖道:“三人失踪,已近二十年,他巴巴地问起铁神翁的下落来作。”
当下便道:“其时我并不在峨嵋,如何得知铁神翁的下落?”
烈火祖师叹了一口气,道:“峨嵋僧门,自明镜禅师以下,尽皆殉难,俗门前一辈中人物,也只是你一人,你又不在,看来铁神翁的下落,竟无人能知了!”
吕麟听得“峨嵋俗门前一辈人物,只剩你一人了。”之语,想起自己父亲,飞虎吕腾空,和红鹰龚隆两人,在武夷仙人峰上,为八龙天音所惑,竟至师兄弟相拼而亡一事,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其余众人,心中也大是黯然。
呆了片刻,七煞神君谭升问道:“你打听铁神翁下落,为了何事?”
烈火祖师却不立即回答,双眼向吕麟望来,眼光甚是怪异。
吕麟也不知道烈火祖师何以如此望着自己,心中莫名其妙,只听得烈火祖师道:“没有什么,只不过随便一问而已!”
众人虽然俱皆听出,烈火祖师言词闪烁,一定将真相,瞒了起来。
但是此际,众人却万万料不到,烈火祖师所隐瞒的事,竟会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莫大的关系!因此也未曾再问下去。
烈火祖师究竟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本书后文,自然会作详细交代,此处表过不提。
当下烈火祖师站了起来,向吕麟招了招手,道:“小娃子,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一面说,一面身子已向外走去,走出三四丈,方始站定。
吕麟不知道他叫自己有什么事,不知道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七煞神君谭升道:“麟儿,你如何不过去?莫非还怕老烈火趁机害你吗?他却不是那样的人!”七煞神君谭升,本是无心之言,但是却刚好踏着了烈火祖师的痛脚,他面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幸好他隔得众人甚远,而且众人也料不到以他这样的身分,会在唐古拉山之中,干下了这等无耻之事,所以都未曾注意。
吕麟想了一想,暗忖在众目睽睽之下,烈火祖师未必会害自己,但总是小心戒备的好。
因此,他鼓足了真气,便向烈火祖师走去。
来到了烈火祖师的身旁,只听得烈火祖师低声道:“小娃子,火羽箭的下落,你可有了眉目?”
吕麟摇了摇头,道:“没有,你走了之后我和端木姑娘,又发现石穴之下,还有石穴,也一样有一具铜棺,棺中所葬,乃是赫夫人的体。”
烈火祖师忙道:“棺中没有火羽箭吗?”
吕麟摇了摇头,道:“没有,火羽箭早已被人取走,只有一张字条在!”
烈火祖师本来一直在压低着声音讲话,方听得吕麟的话,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道:
“那纸条”他讲了三个字,才又低声道:“那纸条在什么地方,快给我看!”
烈火祖师和吕麟两人的交谈,东方白等人,本来并未听见。
烈火祖师又是特意将吕麟一人,叫了过去的,他们当然不能跟了去,正在猜疑,吕麟和烈火祖师之间,会有一些什么纠葛,当下听得“那纸条”三字,五人互望了一眼,反倒更是莫名其妙!
那张纸条,早因年久朽腐,一碰便碎,吕麟便照实说了。
烈火祖师道:“那么,纸条上面所写的,又是什么字?”
吕麟便讲了一遍,烈火祖师听了,面有喜色,吕麟心中奇怪,忙道:“祖师可是由此知道是谁取走了火羽箭吗?”
烈火祖师叱道:“胡说!小娃子,有一件事,你……你……”
他讲到此处,犹豫了片刻,像是在想应该怎样说才好些,想了一会,才道:“唐古拉山中的事,你可曾与人提起过?”
吕麟这才知道他何以将自已叫过一旁来的道理,心中不禁暗暗好笑,道:“曾提起过一些,但是却未曾涉及前辈!”
烈火祖师更松了一口气,道:“小娃子,你要记着,唐古拉山中的事,你绝不能向人提起,连你师傅也不能,你可知道?你若肯答应我,却是于你大有好处!”
吕麟心想,照他在唐古拉山中的卑鄙行径而论,实是应该为他广为宣扬!
但吕麟总不失忠厚,他见烈火祖师,口气虽仍骄傲,但不啻已在恳求自己,为他隐瞒,如果自已答应了他,他心中也一定会内惭,说不定以后,会处处照顾自己。因此便道:“晚辈遵命。”
烈火祖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小子,老夫绝不负你便是了!”
他话一讲完,便遥遥向东方白等人,扬了扬手,身形晃动,衣袂飘飘,迳自远去。
吕麟走了回来,果然将烈火祖师所说的话,隐起一半,只是说烈火祖师问他火羽箭的下落如何?当下众人,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