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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长叹了一声,便将雪魂珠按在肩头的创口之上,来回滚了两遍,片刻之间,肩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渗出了红色的鲜血。而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痛之感,也已然在片刻之间消去,看那颗雪魂珠时,却已变得漆也似黑,一点光芒也没有了。
吕麟心知至宝已失攻效,心中好生可惜,扯下下一幅衣襟,仍然将雪魂珠包了起来,揣入怀中,来到了沙滩上看时,湖波浩淼,既不见六指琴魔等人,也不见丘君素师徒。
吕麟在湖洲上,砍下了几棵树,扎在一起,飞身而上,再以另一段树木作桨,向岸上划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他心想,自己这次上岸,目的在于寻找谭月华,不如再回到那个小村子中,去向那老渔翁,打听谭月华的去向。
主意打定,便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十来丈,便听得湖边芦苇丛中,有人低声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容貌其丑无比,却正是黄心直!
吕麟一见是黄心直,心中暗暗吃惊,黄心直却摇了摇手,道:“吕公子,你莫怕,我父亲不在近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吕麟一想,刚才如果不是他来解了围,自己和丘君素师徒两人,焉有幸理?可知他的心地,实在极好,绝不会加害自己的。
吕麟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道:“你如今已是武林至尊之子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
黄心直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道:“吕公子,你……何苦这样说我?”吕麟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黄心直心地忠厚,一定会感到十分难过。
当下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黄兄弟,你不要怪我!”
黄心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正派中人,莫不将我父子两人,恨之切骨,可是谁又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吕麟握住了他的手,道:“黄兄弟,你当真难得,你处境之为难,我至少是知道的。”
黄心直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道:“除你而外,还有谭姑娘,她也一定知道我的心意的。”
吕麟听得黄心直提起谭月华来,心中也不禁为之黯然。
两人半晌无语,黄心直又道:“吕公子,我心中实在非常爱我的父亲,但我却又憎恨他的行为,吕公子,我……实在非常为难!”
吕麟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难得黄心直和六指琴魔分了开来,如果自己趁机,向他索取火弦弓的话,不知他肯不肯?他想了一想,便道:“黄兄弟,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
黄心直道:“吕公子,你要借什么,只管说。”
吕麟道:“你那张火弦弓,不知道是否能借我一用?”黄心直一听,面色陡地一变,身形疾飘,一缕烟也似,纵出了五六尺去。
吕麟定睛望着他,只见他双手连摇,道:“这却不能!”
吕麟问道:“为什么!”
黄心直道:“那火弦弓,可能置我父亲于死地,我……怎能将它借给别人!”
吕麟沈声道:“黄兄弟,你父亲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你还护着他么?”
黄心直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不论怎样,他总是我的父亲!”
吕麟心知黄心直人虽正直,但是却十分懦弱,再加上他幼失怙恃,父子重逢之后,要他做任何伤害六指琴魔的事,只怕绝无可能!心中暗叹一声,道:“多谢你刚才相救之德,咱们再见了。”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我还有话未曾向你说哩!”
吕麟停了下来,道:“什么话?”
黄心直面上,忽然一红,道:“不知道吕公子可知,谭月华,谭姑娘,如今在何处!”
吕麟看了他的情形,心中不禁大是奇怪,暗忖他提起谭月华来,神情何以这等扭捏?当下他答道:“我不知道。”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了谭姑娘的行踪,也绝不会令我父亲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
吕麟摇了摇头,道:“我确是不知,连我也正在找她,怎能告诉你!”
黄心直的面上,现出了极度的惘然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我爹的恶行,我无法阻止他,但是这一年来,我自问梁良心,也已救出了不少人,像谭公子、韩姑娘,给我爹在三峡附近遇到,便是我在紧急关头,不令爹下手太重,他们两人,才不致立时身亡的,你若是见到了谭姑娘,请代我告诉她,我……一直没有做过坏事!”
吕麟点点道:“好,只要我能够见到她,我一定说给她听。”
黄心直又叹了几声,道:“吕公子,你最好匿身到夜晚,再离开此处,以免与我父亲相遇!”话一讲完,便自离去。
他轻功何等之好,身法之快,更是难以形容,一晃眼间,便自不见!
吕麟心知黄心直的忠告,必有理由,虽然急于寻谭月华,但也不敢贸然行动,一直等到天色微黑,才寻找那小村子,找到了那老老渔翁,问明了谭月华的去向,追寻而去,可是一连几天,一点信息也没有。
吕麟想起在唐古拉山,魔宫之中,谭月华和自己相遇,又立即离去的情形,心中不禁黯然神伤,可是,他想起自己离开了唐古拉山之后,谭月华可能是一直暗随在自己的身后,难道是为了她对东方白的情意,已然稍减,而对自己生出了一丝爱念之故!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一阵高兴。
一连一个月,他都是那样,神思恍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谭月华,当然一无结果。尚幸也未曾再与六指琴魔相遇。
那一天,他行至山东境内,算算日子,离七月十五盂兰节,只有半个来月光阴,此去山西中条山,刚好要十来天的路程,反正在江湖上,独自游荡,一个亲人也遇不到,何不冒险到中条山麓去走一遭,以观动静?主意打定,便折而向西。
当晚,在一家小蓖店中,向一个乞丐,换了一套褴褛已极的衣衫,又买了一些颜料,将面上搽得污秽不堪,带着一条竹棒,在颔下贴了一团胡子,照着镜子看了看,十足是一个乞丐,只怕连师傅在自己的面前,也认不出来!
他装扮停当,连夜起程,向中条山而去,七八日后,只见路上,络绎不绝,全是一些黑道上人,向中条山而去。
吕麟心知师傅,七煞神君夫妇等人,年余来踪迹不知,一定是全在潜心练什么极其厉害的武功,这次中条山盛会,他们一定不肯放过的。因此,吕麟在一路上,留心观看,看是不是有人像是自己人。
但是一路行来,并无发现,那一天,离了官道,只见一条又宽又直的新路,直通中条山麓,那条路,全是用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石,铺出来的。
吕麟随着众人,向这条路走去,走不多久,只见众人围成了一堆,停住了不动。
吕麟心中奇怪,从人丛中挤了过去看时,只见前面路上,设着一个闸口,闸口之旁,有四个罗帽直身,家丁打扮的人守着。
那四个人,虽然作家丁打扮,但是双眼有神,个个气度非凡,一望而知是内外功兼修的高手,每一个人经过闸口,必须自通姓名。
吕麟在一旁,听了十来人自报名头,尽皆都是邪派中的人物,乃至于黑道上的下三滥。
吕麟慢慢地来到了闸口的附近,不等那四人发问,便自高声道:“南昌恶丐,金疯子前来祝贺!”
吕麟报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头,倒也不是杜撰的,因为他自小在南昌长大,南昌有一个恶丐,叫着金疯子,武功甚高,行为狠辣,他也见过几次,是以百忙中,便报出了这样一个名头来。
那四人目光灼灼,向他打量了一会,正待一挥手,令他进闸口时,忽然听得自人丛中有人,“咦”地一声,吕麟回头看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离开南昌,虽已多年,但是恶丐金疯子,他却认得出来。如今,发出那“咦”的一声之人,一身污秽,不是别人,正是金疯子!
只见他分开众人,向前挤了过来,分明是他也听得了吕麟所报的名头,是以前来质问,吕麟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只等金疯子一到,便立即出手,将他打死,再作道理。
此际,那守闸口的四个高手,也已然觉出情形有异,向吕麟道:“金疯子,那位朋友作什么?”
吕麟蓄定了力道道:“我不知道!”
眼看真的南昌恶丐金疯子,将要来到近前,突然之间,怪叫一声,便自仰天倒了下去,口中鲜血狂喷,连第二下叫声,都未曾叫出,便已然死于非命!
这一下变化,不但出乎聚在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