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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忘记前尘往事,我又怎样才可以忘记前尘往事?
安亭问他:“罗大人有什么嗜好?”
“人生在世,不过是读书做事,效国为民,还能有什么嗜好?”
太子表哥听见,哈哈笑道:“我朝有重生你这等臣子,何愁不强壮?不过人生苦短,做事之余,还需消遣。来来来,等那日闲了,我带你去娱乐娱乐。”
罗亘低头含胸,并不附和。
太子后来评他:“重生这个人,做事稳重妥当,就是不苟言笑,有些无趣,真是针无两头利,叫人又爱又恨。”
看来真的是两个人,不然性情动静,不会差别这么大。只是他的样子真是太像罗恒了,在堂上看着他,我总是不由想起在松山书院时罗恒的音容笑貌,内心绞痛不已。
安亭却苦恼不已,就算她特意亲近罗亘,罗亘也是冷淡以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安亭问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却不好回答,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平时总是冷着一副脸,既使对太子,也只有表面上的礼貌恭敬,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极尽巴结之能事,所以太子才说他没趣。
但是听说他办事极其干练,又颇有见地,皇帝舅舅甚是欣赏他,到了吏部才两个月,即迁为郎中,官品虽然不高,但是大有栽培他的意思。所以即使他性情阴郁,但是因为皇帝偏爱,别人倒也愿意担待他。
中秋前一夜,皇帝舅舅要在宫中设宴,邀请朝中一品大臣及其家眷进宫赏月,王爷公侯将相,均在邀请之列。
我还听说,罗亘也例外地出现在名单之中,名义是太子伴从,我却知道是因为安亭跟皇后娘娘说喜欢罗亘,所以皇后娘娘想亲自看一看他。当然这个原因,除了皇帝舅舅,皇后娘娘,安亭和我,只怕是连太子都未必知道。如此一来,更显罗亘额外受皇恩圣眷。
既然皇帝舅舅同意如此安排,怕是也想招他为驸马?
如此场合,通常是选婿择媳的好机会,故此常常会安排适婚的公子小姐们表演才艺。离中秋还有好几天,安亭还没有决定好那天要表演什么,十分焦躁,老在我跟前晃来晃去,就问一个问题:“我到底要表演什么才好?”
若说是以前,她是不屑于表演的,但是今次不同,因为有罗亘在,她想在他面前出彩。
若说容貌,安亭已是佼佼者,连王子表兄们都说她如今比我漂亮,但是论起才艺,虽然她也不算差,但比起段娟来,也还欠些,所以她想要在众多表演中出彩,也不是一件易事。
操琴怕比不过人家,安亭决定跳舞,即使舞技不如人,也还有姿色。
我心中一动,遣人送信回驸马府,让大哥把梅兰菊竹四个侍女送进宫里。我要在他面前跳一次“出水芙蓉”,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罗恒。罗恒只在第一次见我跳这个舞,就向我求婚,如果罗亘是罗恒,我不信他无动于衷。
八月十四那日,赏月宴在御花园摆开。皇帝舅舅与皇后娘娘坐在台上正中之席,罗亘虽然官衔最低,但是既名为太子伴从,其实是方便皇后娘娘看清楚他的相貌,也与太子坐在台上皇帝舅舅下手之席,但是他不敢堂而皇之地和太子一起坐在席中,只是侧身坐在台旁,看来这个宴会,于他却是一件辛苦之事。
台上各席,围成一个圆弧,我和安亭,坐在台上最末之席,视线正好对着太子那席,大大方便安亭注视她的意中之人。圆弧之中,便是表演的地方,其他公侯将相及其家眷,俱坐在台下。
宴会开始,先是宫中的歌姬表演歌舞。待到酒过三巡,皇帝舅舅就说,席中谁人愿意献艺的,可以出来,表现出色的,可得奖赏。
先是三王爷舅舅家的大表哥出来耍了一套双节棍,赢得满堂喝彩,然后是左丞相家的两个女儿一个操琴一个唱歌。
安亭在我旁边嘀嘀咕咕,什么时候出场才是最好。这时听得皇帝舅舅说:“文亭,我听说你召了家里的四个侍女来伴舞,怎么还不出场?”
我只好站起来,梅兰菊竹早在台下等候,听叫赶紧上来站好位置。
我看了罗亘一眼,只见他神色漠然。
我整理好衣裳,翩翩起舞。跳着跳着,仿佛看见罗恒对我说:“姑娘好舞姿。”我泪眼模糊,无法看见罗亘的神情。我忽然很后悔跳了这个舞,往日跳这个舞,心中尽是快意,今日却只觉得心中苦涩不堪,难以承受的痛。挨到琴声终了,我收了舞步,忍住泪水,向皇帝舅舅行礼告退。
皇帝舅舅抚掌称赞,四周也尽是喝彩之声。我又看向罗亘,却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眼中一丝异常的神色,看到的仍是一副漠然的表情。
我有些木然地回到座位坐下,呆呆地看着跟着下来的表演,却魂不守舍,不知道他们在演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皇帝舅舅说:“……还是以文亭的舞蹈为最好。”我忽然醒起,怎么不见安亭出去跳舞,便侧头问她:“你怎的不上去跳舞?”
安亭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我。
这时内侍宣我上前领赏,我只好起身领赏谢恩,来不及细问安亭为什么不去跳舞。
回到玉安宫,安亭大发雷霆:“你明知道我要跳舞吸引他注意,你偏去抢了风头,你说,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没有?那你为什么总是看他,还神不守舍的!而且他看什么表演都是淡淡的,偏偏是你的舞,令他神色有异,还说你不是故意吸引他。”
他有神色有异么?安亭,你要我怎么向你解释,我不过是欠下一个人的冤情孽债,才会对他特别留意,我并非对他动了情。
我对着安亭跪下:“公主,我指天发誓,我段嫣绝对没有对罗大人起任何意思,请公主放心!”
安亭愣在那儿,半晌才问道:“你叫我什么?”
从小和安亭一起玩耍长大,交情比亲姐妹还好,一直都是安亭安亭地叫她,连皇帝舅舅都不以为忤,安亭也从来不在我面前摆公主的架子,我今日忽然在她面前下跪,叫她公主,连她也愣住了。
安亭摇头苦笑:“看来我们真是生分了。文亭,你真是变了很多,我都不懂你了。”
我忍不住低声啜泣,安亭过来扶我起身,我扑到安亭怀里放声大哭。安亭有些手足无措,抱着我犹豫地说:“你真的很喜欢他么?那么,那么,我,我让给你好了。”
我连连摇头,哭着说:“安亭,不是的,安亭,我,我害死了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很像罗大人,我害死了他!”
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告诉安亭我与罗恒之间的瓜葛,又说:“我怀疑罗大人就是罗恒,所以才想跳这个舞试探他,并不是要和你抢风头。”
安亭看着我,说:“可怜的文亭!怪不得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看见你笑过。不怕,我去央父皇,让他下旨,让王保山娶你。”
我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悲哀沉沦,不是因为王保山,而是懊悔一时玩念,害死了罗恒。
“那么让父皇问罗亘他到底是不是罗恒?”
我还是摇头,若然不是,问了固然是白问,就算他是,既然已改名换了身份,倘若认了,便是欺君之罪,他怎敢承认?
安亭叹气无言。过了半晌,忽然又说:“你们两个倒是很像。”
“嗯?”我不明所以。
“就是不苟言笑,整天都是郁郁的。也许他也和你一样,遭遇大难,所以性情大变?”
这不是不可能的,任何人若遭遇罗恒这种事情,性情改变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我明明亲眼看见罗恒被淹死,他怎么可能死而复生?看来他是另外一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是我疑心生暗鬼,总是怀疑罗亘是罗恒,也许其实是我潜意思中希望罗恒没有死,希望罗亘就是罗恒。
安亭看见我平静下来,又好奇地问:“若然他们这么像,那么罗恒应该也是一个十分英俊之人,你怎么不喜欢他?”然后不等我回答,她又恍然地说:“哦,对了,你有王保山。王保山竟然比他还俊?”
这倒不是王保山比他英俊,若说样貌,王保山也是不如罗恒的,只是那时一开始不喜欢罗恒轻佻,先入为主,便觉得他样样不好,想着回想起来,罗恒也不见得那样可恶,至于王保山于我,也不再能令我心泛起波澜。
我罪孽深重,已无力再去爱人。
翌日中秋,大哥接我回府过节,傍晚回到宫里,安亭掩不住欢喜地对我说:“父皇已经答应,要赐婚我与罗亘。明日父皇带我们去天山围场狩猎,他也会去,到时父皇便会下旨。”
我恭喜安亭,真心替她高兴,能嫁自己心仪之人,便是幸福。
听说皇帝舅舅开始有些犹豫,也是当时与我说的那一番说话,说罗亘性格阴郁,怕不是良配,但是看着安亭希冀的眼光,又实在是爱罗亘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