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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白狐裘就到了燕姬的手上,燕姬非常高兴。
这天夜里,燕姬和顷襄王喝酒的时候就提起了孟尝君,听说您要杀了孟尝君?其实人家不愿意作相国又何必为难呢?杀了孟尝君容易,到时候恐怕天下贤臣都会害怕秦国,不敢来秦国了呢!
挺有效率,收到白狐裘立马开工。
别说,一样的话燕姬说出来顷襄王就特别听,第二天上朝,顷襄王就命令准备马车,送孟尝君回国。
捏了一把冷汗的孟尝君深知机会难得,一旦秦王反悔,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回去了!
来不及等秦国发放驿劵了,孟尝君命令手下善于造假的门客做了假的驿劵,连夜出关。
可惜等他们感到函谷关关口的时候,关门早已紧闭。孟尝君和门客拥挤在一起,心里都非常忐忑,这天啊,何时能亮呢?
多亏门客中有善于学鸡叫的人,于是一人引得所有的鸡都开始打鸣,函谷关守关的官吏以为天色将明,打开关门,孟尝君众人这才出了函谷关。
驰骋在回乡之路上,孟尝君感慨,这多亏了鸡鸣狗盗之徒啊!
别的宾客都非常羞愧,再也不敢小看旁人。
樗里疾得到孟尝君出关的消息立即去见顷襄王,您就是不杀孟尝君,留下做人质总可以吧?为什么就放了他呢?
顷襄王也非常后悔,就是啊,怎么就放了他呢?顷襄王命人迅速去函谷关查看,田文到底走了没有?
查询结果是,并没有叫田文的齐国人出关。
难道孟尝君还在去函谷关的路上?等了许久,还就是没人来。
后来说起孟尝君一行人的样貌,官吏大惊失色,啊,他们啊,最早出关啦!就算现在全力追赶,也没法追上了。
使者回报秦顷襄王,顷襄王只能黯然神伤,孟尝君果然谋略过人!
第三十一章 冯谖收德
孟尝君借助鸡鸣狗盗门客之力,顺利逃出秦国。
顷襄王后悔之余忽然思念孟尝君,命人取出白狐裘,谁知官吏报告,说丢了!
丢了?好好的收在府库里,怎么会丢了呢?
没多久,燕姬穿着白狐裘出现了。
还真是胆大啊,明摆着是偷顷襄王的,还敢穿着让顷襄王看见?
后来顷襄王命人对此事进行了调查,这才知道孟尝君能够顺利离开的原因,顷襄王感叹不已,我们秦国还真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啊!
虽然燕姬得到白狐裘的方法不讲究,但是顷襄王也没有怪罪她,反而将这白狐裘赐给了燕姬。当然这是由于顷襄王喜爱燕姬,但更显示出顷襄王的胸襟宽广。
孟尝君逃出秦国,和楚怀王一样,他也先到了赵国。不过幸运的是,孟尝君没有被拒之门外,赵国的平原君赵胜很早就在三十里外恭恭敬敬的等候了。
赵国人从来没见过孟尝君,所以这一次都希望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名人怎么样?
孟尝君没有让赵国人满意,他身材矮小,相貌普通。有许多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原来孟尝君长这模样啊!
这天夜里,所有笑话过孟尝君的人都丢了一样东西:他们的脑袋。
看你们还笑话不?
平原君赵胜知道这一定是孟尝君门客所为,但是这凌厉的做法也让赵胜不敢过问此事。
孟尝君回到齐国,齐湣王大喜过望,就担心你被劫持啊,还好你回来了!
孟尝君仍然担任齐国相国,而投奔他的宾客更加多了。
能安然无恙从秦国逃脱,这还不是大英雄吗?
孟尝君这一次将门客分为三等,上等的是“代舍”,中等的是“幸舍”,末等的是“传舍”。代舍,意思是可以自代,吃饭有肉,出门坐车;幸舍意思是其人可以任用,吃饭有肉,出门没车;传舍,只有粟米饭饱腹,来去自由。过去鸡鸣狗盗伪劵立下功劳的人,都被评为代舍。
可是孟尝君的门客实在是太多了,单凭孟尝君薛地的收入根本不能满足。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供养门客,孟尝君选择了在薛地放债,用这些放债所得利息补充收入。
一天,有个叫冯谖的齐国人求见孟尝君,孟尝君一看,此人身材魁梧,但是衣衫褴褛,孟尝君请冯谖坐下,问他有什么事情?
冯谖倒很坦率,说自己没什么地方能帮到孟尝君的,但是听说孟尝君非常好客,所以来此投奔。
这位明摆着是吃白食的。
但是孟尝君没有责怪冯谖,而是命人将冯谖在府里安置下来。
十天之后,孟尝君问传舍长,新来的冯先生最近忙些什么?
以孟尝君数以千计的门客规模,他能够问起冯谖,足见他待人之心诚。
传舍长说,这位冯先生“穷”就一个字。平时没事,吃饱了饭就开始弹剑,就他那把剑,连个剑囊都没有。他还连演奏带唱歌的,说什么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孟尝君听了这话笑了,说这冯先生是嫌弃招待不周啊!那这样,就让冯先生到幸舍吧!
唱歌的冯谖,于是每餐都吃上了肉。
孟尝君五天之后又问起幸舍长,冯先生这次可满意了?
孟尝君这待客之道真是诚恳,一定要你满意不可。
幸舍长笑道,这冯先生又开始唱歌了,不过这次歌词不一样了,他唱的是长铗归来兮,出无车。
这次孟尝君吃惊了,听这意思是要作上宾?此人必有异能,赶紧请他到代舍。
没几天代舍长对孟尝君汇报,这位冯先生,真是喜欢唱歌,夜里坐车出去,他唱什么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
孟尝君心生厌恶,此人为何不知道满足呢?
但是孟尝君还是让代舍长满足了冯谖的请求,从此以后,冯谖再也不唱歌了。
过了一年的时间,管家向孟尝君汇报,我们家的钱粮只够一个月的使用了。
什么?
孟尝君吃了一惊,赶紧翻看薛地的债券,大部分都是老百姓的欠债。孟尝君在门客中询问,谁能去薛地把这些债收回来呢?
众门客没人吭气,代舍长推荐了一个人,您就让冯先生去怎么样?他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看着还是非常忠厚老实,这事儿应该能做到。
孟尝君于是和冯谖谈及此事,冯谖一点都没推辞,立刻到了薛地。薛地的百姓听说是孟尝君派人来收债了,纷纷缴纳债款,居然有十万之多。
但是冯谖并没有将这些钱送回孟尝君府邸,而是将钱买了酒肉,同时通知,凡是欠了孟尝君的钱没钱还的,到时候都到公府来验明债券。
老百姓一听,不还钱还有酒肉吃?
这人潮水般的涌入了公府。
冯谖就摆开了宴席,和这些借钱没还的人痛饮起来。等到验明债券的时候,冯谖开始了个性化的行动。他看凡是宽限时日能够还钱的,就重新约定时间,写在债券上,而实在没有能力偿还的,冯谖居然就当场将债券烧毁了!
老百姓都惊呆了,这是干什么?没还钱就烧毁了债券?
冯谖对老百姓说,孟尝君借钱给百姓,主要是为了给百姓解燃眉之急,并不是为了获利。现在孟尝君的食客早已上千,实在遇到了困难,才请大家还钱。所以有能力还钱的那就还钱,没有能力还钱的,这钱也不必还了,就算是孟尝君对薛地的德政吧!
老百姓欢呼雀跃不已,孟尝君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恩同再造啊!
冯谖烧毁债券的事情传回临淄,孟尝君大怒,好你个冯谖,我让你去收债,你直接给我把债券烧了,你可太狠了,有你这么办事的吗?孟尝君派人急催冯谖回府,见到冯谖之后,孟尝君问,你收的债呢?
冯谖说,我不仅是为您收债,更是为您收德。
孟尝君都要气疯了,收什么?我现在门客三千,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听说先生收到钱先请人吃饭,你为我收的是什么德?
冯谖说您先别着急啊,欠债的人那么多,不摆酒席也不能都来啊!只有所有的欠债人都来了,我才能分辨他到底有没有偿还能力。有能力偿还的,我就和他约定了偿还日期,那些没有偿还能力的,你要是避狠了,利息又多,他来个逃跑,您还不是本息全无?
薛地是您的封地,那里的老百姓是要和您休戚与共的。免除那些没有偿还能力的债务,不也是让老百姓加深和您的感情吗?老百姓知道您重义轻利,爱民如子,这就是我为您收的德。
从冯谖收债就可以看出,他的确有思想,有能力。在他去薛地之前,应该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而他也的确做到了,为孟尝君争取了最大利益。
可是孟尝君现在头疼的是,三千门客的经费从哪儿来?不过事已至此,孟尝君无可奈何,只能勉强谢过冯谖。
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有远见的,大多数人还是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或者不是蝇头小利的利益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