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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爱心里一紧,这个笑声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果然。
“天爱,让开点。”
张天爱反问道:“小梵,你要做什么?”
“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说着,夏梵猛地抬起了头,只见那张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狰狞,甚至连眼神发红都没有,有的只是平静,不,张天爱知道,那是一种隐藏在暴戾之上的平静,夏梵,是真的生气了。
而这次,张天爱无法阻止。
“我不想误伤你。”夏梵淡淡的说。
“小梵!”
“退下去。”
张天爱叹口气,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眼元浩,退后了几步。
瞧见这一幕的元浩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这个女人的反应看着好像和计划中有些不一样?但他没得退缩了,他没有后路,于是,他变了。
在夏梵和张天爱的面前,元浩再一次变成了炎罗。
当那一个清冷的人影站在夏梵的面前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冷笑。
“梵儿。”亲昵的呼喊。
夏梵,伸出了右手,五指大张,她一边看着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像是要刻进骨子里去一样,一边红唇轻启,道:“水刀,铸成,听吾之命令,附魂,斩魄,化为吾之武器,成!”
突然间,从地上的积水慢慢的引上夏梵的手里,形成了一把足足有二十公分的刀状物,这,是一个水刀。
夏梵抬起了水刀,放到眼底下,她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舌尖,剧痛袭来,她像是不在意似的,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张开嘴,将流出来的血液沾染上了水刀,一瞬间,本是通体透明的水刀染上了血的颜色,红得渗人。
夏梵合上红唇,似是满意的挥了挥水刀,不,现在或者可以称之为血刀,那把刀像是吸够了夏梵的血液,生生的透出一股弑杀感,像是等待着扑倒猎物的猛兽。
张天爱看着这一幕心惊不已,用舌尖血滋养的刀吗?那是何等的惊人,要知道,鬼言媒的力量源泉便是语言,舌头是最重要的媒介,它所蕴含的灵力可是说是言灵师的储藏库。
这么奢侈的用舌尖血喂养出来的武器,其效果可想而知。
这也间接代表了,夏梵是真的生气了。
元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逃!快点逃!必须要逃!否则他会魂飞魄散的!
但他无法逃!这个地方拘禁了他!
他只能强忍着惧意维持着面上的温柔神色,喊道:“梵儿,你要伤害我吗。”
夏梵笑了,一步步上前,手中的血红更红了,红得发黑,似是蠢蠢欲动。
“你知道吗,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夏梵的脚步踩在了水面上,发出啧啧声,每走一步,元浩的惧意就更深一分。
“你变成他,再好不过了。”
夏梵的眉眼都像是感染了笑意一般舒展开来。
“因为,我恨的想杀了他。”
话音刚落,夏梵动了动握着血刀的手。
接下来的场面,是张天爱的噩梦,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裤脚,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惊呼发出声来。
甚至,张天爱似是不忍心一般撇了撇头,耳旁尽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鬼嚎。
那是一种极刑。
一种曾经存在于古代书中记录的极刑,也是地府用来惩戒凶神恶鬼的极刑……凌迟。
凌迟也称“陵迟”,俗称“千刀万剐”,就是把活人一刀一刀地割死,但这也存在于鬼物的身上,鬼魂没有血肉,所以没一刀落下,带去的便是一块黑色的物体,化成粒子消失在空气中。
张天爱知道那血刀的厉害,也能感觉到,但从未想到那把刀竟然可以将鬼体割下,要知道鬼魂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肉体,很多开过光的东西,比如铜钱剑虽能伤到鬼物,但可做不到将他们给割开。
鬼魂的身体就像蚯蚓一般,一般的伤害之下,只需要一些时间便能恢复,如元浩一般,被张天阳打伤了之后,靠着吸食生气和养尸地的风水在慢慢恢复,可想而知要真正的割开灵魂是有多难。
但现在,出现在张天爱面前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又残忍至极的画面,她亲眼看着那把血刀把那个男鬼的手,胳膊,腿,一点点的割开,化作了无数的黑色粒子消失了,他发出了痛到积极的尖叫,鬼魂在这一刻也是会痛的。
张天爱并不是同情那个男鬼,她知道这个鬼魂下去之后也是要遭受这样的酷刑,她只是无法接受夏梵如此愤怒下的举动,残忍冷血,暴戾至极,仿佛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朋友。
而是一个审判者。
执行裁决的审判者。
这样的夏梵,嗜血,又迷人,何等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最后,元浩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在蠕动着,他的身体和四肢全部变成粒子消失了,就连鬼叫都发不出来了,他只剩下求生的欲望,在挣扎着 ,蠕动着。
夏梵静静的站着,手中的血刀像是饱餐了一顿一般变成黑红色,沉寂着,那弑杀的气息也收敛了。
哪怕只剩下一颗头颅,元浩还是保持着炎罗的样子。
张天爱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将视线放在了夏梵的脸上,无悲无喜,哪怕做了这样的事,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是面前的杰作不是她所做的一样。
夏梵突然开口了。
“在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那一刻,我便想杀了你。”
这句话是对着元浩说的,但更像是透着元浩对另一个人说的。
而张天爱知道,那是对着那位大人的。
或许早在宝宝死的那一天开始,夏梵就想要杀了炎罗,杀了他,为此祭奠她逝去的孩子,不用看着他投入另一个女子的怀抱,不必自己独自忍受着噬心的痛苦,不必怨恨存活。
夏梵在心底轻笑,原来她有着这样的念头,或许只有亲手了结,才能化开她的仇恨和怨念,而元浩只是解开了那个结,让她发现自己原来是有着这样的疯狂。
张天爱咬了咬牙,终于走上前,她站在夏梵的身后,伸手抱住了夏梵的腰肢,一只手附上了夏梵握着血刀的手,她低低地说:“小梵,够了,已经,够了。”
夏梵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手突然松了开来,那把血刀啪的一下砸进了水里,一下子化开了,变成水珠,仿佛不曾出现一般。
“天爱,我竟是恨他的,恨到如此境界。”夏梵喃喃的说着。
张天爱听着忍不住红了眼,道:“小梵,你要走出来,不要再被关进那个圈子,还有很多人值得你选择不是吗?”
夏梵勾起了一抹笑,而这时,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划过了脸庞,滴在了水里,融了进去。
“天爱,我还会拥有幸福吗,我这样的人,这样残忍的人。”
“会的,复活了宝宝,小梵一定会有幸福的!”
“会吗。”
这句话很轻,轻的仿佛只有夏梵自己听得见,她在问着别人,但更像是问着自己。
张天爱抱紧了夏梵,努力令夏梵暴戾的气息平复下来,她的举动有了回应,那种让人窒息的暴戾很快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手中一重。
夏梵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张天爱连忙扶着夏梵,探查了一番之后隐约猜测着夏梵是虚脱了,她看了看还在地上蠕动着的头颅,露出了一抹悲悯的眼神,随后掏出了一张黄符。
“你沦落到这个境界也是自找的,没有魂飞魄散算是不错,那么,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话落,张天爱一甩手,将黄符扔到了头颅上,下一秒地上什么都没有了,那颗蠕动着的头颅消失了。
而这时,天空露出一抹鱼肚般的白,天,已经快要亮了。
张天爱一把扛起了夏梵,紧急的离开了这个破旧的旅馆。
正文 第222章 地府纪事
阴曹地府,酆都城内。
钟馗啪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的双手撑在案桌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被两个鬼差抬起的一颗硕大的头颅。
那一张脸便是另他如此震惊的理由。
与大人别无二样的脸。
差别在于,他家大人绝不会如此狼狈!
“判官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四肢躯体都无法复原,而且…”其中一个鬼差慢慢吞吞的说着,又不敢说下去,显然也是忌惮这个脸跟酆都城至高无上的王相撞这件事。
钟馗黑着脸,问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