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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能想到那个嘴脸——少亡鬼,估计这辈子连女人都没亲近过,脑袋被捡了去当成了个玩物也就不说了,眼瞅着人家天天恩恩爱爱的,大概本来就心生嫉妒,自鸣不平。
外带又平白无故吃了一嘴秽,肯定是恼羞成怒啊,这会一报仇,又眼瞅着一个漂亮姑娘柔柔弱弱的来求情,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给自己捞个媳妇风光安葬了倒是不错。
茜茜对这事儿当然也很为难,说是考虑,就虚与委蛇的拖到了现在,也是心急如焚,昨天因为我来了,茜茜怕我,根本来不了,那人面疮以为自己被戏耍了,恼羞成怒,就要当场吞了画画的了。
也是一种讹诈,不过烧死鬼讹诈的是活人,这个少亡鬼讹诈的是死人。
“这样吧。”我说道:“你帮我把它给叫出来,要婚事,我给办。”
茜茜以为我还是要把她给许配给少亡鬼呢,显得更害怕了,但她也像是下定了决心,还是点了点头:“好……不过,我去了以后,希望您能帮我,多照顾照顾他……”
说着含着眼泪就要走。
“不用不用。”我摆了摆手:“不用你牺牲自己,世上美女这么多,他就是想找个作伴的,也不一定非得是你嘛。”
茜茜惊奇的看着我,像是不太明白我这话什么意思,但是一寻思,知道上次我就帮了她,现在肯定也有解决办法,立刻点了点头,一脸的感激:“李大师,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无以为报……”
“不用你报,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这是义务。”
眼看那个人面疮现在还蛰伏在里面,我之前来的时候,他估摸着也有点怕我,不敢直接出来,可看着我“印”上金光带着黑色的秽气,又闹不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这才在我手上给咬了一口,意思是要试探试探。
现如今“印”已经被包上了我爷爷留下来的布,他应该更不用怕了,出来见个面,就没那么为难了。
果然,茜茜靠近了不大一会儿,只听一阵“滋……滋……”的声音,那个怪异的脸,又从画画的脖子上给浮现出来了。
“啵”,好像一个金鱼,人面疮“嘴”的部分,张开又合上,看着特别恶心。
接着,那双眼睛也“啵”的一下,就给睁开了,血肉一翻滚就有“滋滋”的水声,看意思,是在端详我。
我忍着臭气,就说道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是来调停这件事情的。”
人面疮的“眼睛”又“咕滋”一转,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床下响了起来——说话的还是画画的嘴,他脸冲下:“你是谁?”
“你也别管我是谁了,就当我是个媒人吧。”我答道:“只要你肯放过这个男的,后续的补偿,我跟你谈。”
人面疮的眼睛又是“咕滋”一转,想必是去看茜茜了:“要好地,要好祭。”
“那自然,”我说道:“今天这一来,为表诚意,先请你吃点东西,以示诚意。”
说着,我点上了个贡香。
贡香的香气飘飘忽忽往外冒,这个人面疮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过香火了,对着香气就扑,扯的画画的后脖颈子都几乎全变了形。
那情形,简直诡异又恶心。
吃饱了香火,那个疮疤慢慢合拢了不少,声音是有底气多了,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带着种全天下都欠他的派头:“还不够。”
“你还想怎么样?”
疮疤说道:“我没有摔火罐的,也没有扛幡的。”
你肯定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一个少亡鬼,没结婚就死了,上哪儿找人给你摔火罐扛幡?那都是儿子干的事儿。
想必他这些年孤孤单单,很羡慕有人能给自己做这些事情吧?
“可以,”我答道:“谁让这个画画的不对在先呢!这样吧,我让画画的给你扛幡摔罐——不过呢,你给赶紧从他身上下去,不然他病病歪歪的,站都站不起来,更没力气伺候你了。”
“她……”疮疤的声音特像得了偏瘫,口眼歪斜的,倒是不影响这个声音色迷迷的:“我还要她。”
茜茜吓的像是个求风之中的芦柴棒,一个劲儿的晃。
“你要给自己和个冥婚,在底下安家落户,我都明白,”我答道:“不过呢,这个姑娘,有主了,你不好夺人所爱吧。”
“那不行,我非得……”疮疤显然是不干了,声音一梗就还要说话,一听就急头白脸,很不淡定,又被我给打断了:“不过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给你找好了。”
对这种拿派头,有极强控制欲的人,你打断他几次,让他明白明白,自己不是占主导地位的就行,准管用。
不过我自己也很讨厌随便打断别人的人,哎。
疮疤有点不信:“真……真的?”
“千真万确。”
“可是……”人面疮似乎在想什么,肉眼一个劲儿的瞅着我,看意思,好像还有其他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第805章 选棺椁
我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他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
奇怪,像是瞒着点什么事儿似得。
不过他有什么可瞒着我的?我跟他又没有啥利害冲突。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犯不上,”我接着循循善诱:“反正你只是要个美女来作伴,干啥不找个跟你两情相悦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觉得,就算你跟这个姑娘一起合葬,她这么恨你,跟你能过好?”
“也……”
我听出来他是想说“也是”,一拍手:“这不就得了嘛,我来处理,包满意。”
虽然确实是侮辱了尸体,可人家既给你做孝子,也给你找坟地重新下葬,还给你配冥婚,这补偿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寻思着他也满意了,就问他能不能赶紧走了?
万一把画画的折腾死了,仇是报了,可混了个一拍两瞪眼,最后还是两手空空无处安葬,根本不值不是。
果然,他衡量利弊,又试探着来了一句:“他既然是孝子,能不能年年都给我……”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位迁就,他倒是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了,人家就是给你扛个幡摔个火盆,你还想着让人认你当干爹,年年拜祭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对这种人,一味的软可没什么意思,保不齐要蹬鼻子上脸,软硬兼施,才是制服他们的王道。
我咳嗽了一声,说:“认干爹这事儿是个大事儿,要不,跟他们家祖宗商量一下,去城隍庙拜?”
这就是威胁了。
虽然画画的是父母双亡,可他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黄泉路下总有宗族,这个骷髅要是一味索求,闹得画画的他们家祖宗不乐意,打起来就是群架——到时候,理亏的就是他了,人家好声好气跟你道歉,跟你和解,你蹬鼻子上脸,上哪儿也说不出去。
再说了,认干爹这事儿要上城隍庙里烧牒子,那就等于通报上城隍爷给你们当见证人,城隍爷看你搞了个“讹诈”,就算一开始你是占理的,可贪心不足,一事儿要赖人家一生,也不会给你啥好果子吃。
他虽然刻薄,但是并不傻,立刻就听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也不必了,不过……女人,最好给我两个,一妻一妾,是个正经。”
粗略估计一下,他死的时候还是大清年间,可不是觉得男人就得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三从四德嘛。
“这就对了,我是劝你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答道:“事情我来包办,说妥了,你就走吧。”
疮疤不吭声了,恋恋不舍的又看了茜茜一眼,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找一个跟茜茜一样貌美,不,得比茜茜还要貌美的才行。
我答应了下来,只见那个疮疤自己又活动了起来,慢慢的收了口,一股子煞气顺着床脚下面的阴影,跟个壁虎一样,刺溜刺溜的就消失了。
茜茜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对着我就谢,我摆了摆手说这是应该的,正这个时候,画画的就呻吟了起来。
茜茜一听这个,恋恋不舍的看了画画的一眼,就要走。
我问她:“你不想跟他告别了?”
“算了,”她摇摇头,凄楚的一笑,说道:“我怕吓着他,再说了……让他以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也好,这样,他就不会经常想起我来了,我就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一个人就是能喜欢另一个人到这种程度,琼瑶剧啥的都弱爆了。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说了这么一句,眼睛亮亮的望着画画的。
死人是没法哭出来的,我看着她的表情,就想起了芜菁来——她也曾经,用一模一样的眼神望着我。
这会儿有人开了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