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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气的我差点骂了娘,你说咋哪次都这么巧呢?
我正没法子呢,忽然看见这个顾瘸子身上穿着的马甲可能是某种商品的赠品,后心有个大商标,是个草书的“泸”字。
我立刻就说道:“我们肯定不白让您帮这个大忙,现如今您应该有事儿有求于人,而且挺着急的吧?只要您帮我们把这个人给修好了,您想求人的事情,我们来给您办!”
顾瘸子的后背一僵,显然一下就愣了,接着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泸”是现在的简笔写法,搁在以前,是个“瀘”字,“盧”通“庐”,是屋子的意思,三点水配“盧”,不就是三顾茅庐吗?
这意思是我们得求他几次,但是事情算是有志者事竟成——同时,我们“三顾茅庐”,恐怕他也在“三顾茅庐”,现在正有求于别人。
“原来是个测字的……”顾瘸子叹了口气,忽然幽幽地说道:“我跟个测字的以前也认识,后来……”
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听着他跟银牙老头儿的对话,肯定认识我爷爷:“那个测字的怎么了?”
顾瘸子把那个表情敛了起来,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泄露天机,遭报应,死了。”
我皱了皱眉头,现在其实没必要跟他说我的身世——毕竟银牙老头儿跟他认识,他万一去通风报信那就完蛋了,于是我就接着软磨硬泡:“别说,您这个事儿一定也挺着急的,能不能为了我们破个例,咱们正好是个双赢啊!”
“瀘”引申形意,水都漫了房子了,能不危急吗?
“我是个修东西的……”顾瘸子似乎也真的是为了那事儿而苦,本来心里算是松动了,可看着郭洋的模样眸光一闪:“这是人……”
“您也别把这个家伙当成人,当成个东西来修不就行了?您的本事我们信得过,您修好了,我们感激您,也是这小子命大,您修不好,我们也不赖您,是个小子天命到尽头,”我接着说道:“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的忙您来帮,您的忙我们来帮,绝对不让您亏本,当然了,要另外收钱也悉听尊便。”
说着我把陆恒川提溜过来:“他有的是钱。”
陆恒川死死的瞪了我一眼:“要利息的。”
“宋家祠堂那事儿还欠我不少钱,别以为我忘了。”
“行了,”顾瘸子对钱的事情倒不跟传说之中的那么上心,接着就看向了我:“你知道我想求人做的事情是个什么事情,你就要揽过去?你做得到吗?”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立刻说道:“您想求人的事情,一,求的是个不怎么想搭理您的人,二,您求的事情,估计跟我们一样,也是个人命关天的事情,恐怕还跟谁的项上人头有关。”
“三顾茅庐”的事情谁都知道,诸葛亮可不是立刻就答应刘备出山的,而“泸”通“颅”,可不就是人脑袋嘛。
“好,算得好!”顾瘸子一把拍在了地板上:“你小子确实厉害,那好,你的这个朋友就放在我这里,我给你想法子,我的这件事情也交给你,你可千万要给我做好了!”
“没问题,”我连忙把郭洋放在了顾瘸子面前:“成交!现在,您就把想求人的事情讲一遍吧,既然咱们两方都挺着急的,那就事不宜迟,都开始动手。”
顾瘸子想起了这事儿,先是叹了口气,这才讲述了起来。
第395章 坟坑房
他要求人的事情,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个邻居寡妇。
那个寡妇倒不是什么温柔贤惠的女人,相反,她的彪悍在这个街上是最出名的,平时抽烟喝酒,跳脚骂街,那公鸭嗓子比个男人还雄浑,张嘴闭嘴是奶奶个逼狗逼之类的各种逼。
她还爱占小便宜,街上有几棵树,是龙眼,因为在居委会门口,居委会就不让摘,说这是公家的东西,可这寡妇不把那帮戴袖章的老头儿老太太放在眼里,只要居委会没啥人,她一准爬上去摘,连枝带果一大把,还把树蹂躏的不像样,居委会的人明里暗里骂她手脚不干净,是个贼偷。
她笑的敞亮,说这树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了?老娘自己凭能耐摘的果,怎么就是偷了?树上写你名字咯?
不算这个,水果摊子摆新果,她得摸几个尝鲜,卖零嘴的支摊子,她得捏两个豆干沾沾嘴,人要脸树要皮,谁拿她也没办法。
有一次她趁着阴天下雨人们不出屋,又跑去偷龙眼,结果天上正大了一个响雷,把她给劈下来了——虽然是奇迹一样的毫发无损,可街上人们都暗暗笑话她,说她贪小便宜惹天怒,老天都要劈她哩!
寡妇的名声不好,但她照样洒脱的在街上横冲直撞,昂首挺胸——虽然她有点年纪,胸还是挺壮硕的。
而就是这个万人嫌的寡妇,意外的倒是对顾瘸子不错,顾瘸子性格本身比较孤僻,除了一些老朋友,跟街坊四邻都不怎么交往,就只有这个寡妇啥时候买东西,总不声不响的帮着顾瘸子捎带点东西,两个馒头,一块豆腐,几个鸡蛋之类的,甚至顾瘸子房顶子漏水她瞧见了,还亲自给顾瘸子帮忙上手搞苫布。
好些人说这死老娘们难不成看上顾瘸子了?
顾瘸子觉得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传这话没意思,就不再收寡妇送来的东西,也不让寡妇上他屋里来,结果寡妇知道原委之后,上街跳脚大骂,说光明磊落照顾残疾人都能被嚼吧出蛆来,这些人脑子肚子里装的都是屎,谁要是再传这话,非他妈的把他们连嘴带屁股全缝上不可。
街上的人们嘴上不说了,心里却免不得了想——可不是,顾瘸子有钱!而且这个年头,寡妇再嫁,光明正大。
顾瘸子那会儿还真以为寡妇是动了这个意思,还拐弯抹角的说他帮啥忙可以,但是老婆他不想娶,寡妇一听,捂着肚子把眼泪都差点给笑出来,说顾瘸子也真是觉得自己屌是镀金的?谁他妈的看的上他?
顾瘸子这才稍感心安,同时他也听说了,寡妇日子过得困难,她有个八十来岁的婆婆,瘫痪了,只有手能动,长年累月要吃药,寡妇没啥文化,养着很吃力。
顾瘸子就开始让寡妇帮着他干点弄下脚料的零活,给寡妇一些工钱,照着他的意思,就跟寡妇照料他算是做公益一样,他给寡妇个赚钱的路子,也算是做公益,其实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无可无不可。
寡妇也不推辞,高高兴兴的领活就回去做,顾瘸子给她工钱也高高兴兴拿着,为了搓棉线铜丝,她还跟顾瘸子要了个扒线的机器,机器吱呀呀转起来,她还跟着唱歌——姐儿生的漂亮的,两个奶子翘翘的……她嘴里能有什么好歌。
可就是这个零活,要了命。
寡妇有天听说郊区有个地方的瓜农卖不出去瓜,把瓜扔在地里烂着,立马蹬了板车上郊区去拉不要钱的瓜,等她弄了一车瓜回来,进了屋没听她说别的,就听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瓜被摔碎了的声音。
这种地方你放个屁隔壁都能听见,邻舍八家过去凑脑袋一看,只见寡妇瘫痪的婆婆身子还在床上,脑袋却跟那些摔碎了的瓜在一起,鲜血淋漓,模模糊糊还带着骨头茬子——是齐脖颈子断的。
老太太是怎么死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意外,寡妇出门让老太太干活,结果机器出了毛病,老太太的脖子被线给卷了,脑袋当然就勒断了,还有人说是寡妇不乐意养活老太太了,弄成个意外的模样,把老太太害死了。
毕竟老太太早没了娘家人,她们俩婆媳本来就孤苦伶仃的,没谁会追究责任,老太太就这么被埋起来了。
自此以后,寡妇就给疯了。
她呆的好好的,忽然就拿扫帚在门口乱拍,还有的时候,人家进门找她找不到,以为她不在家,结果半晌她从衣柜里面爬出来了,甚至她还会把厨房的门给锁上——像是要藏什么东西似得。
村委会门口的龙眼树得了好处,再也不怕人偷了,长的枝繁叶茂,可人人都叹气,看见寡妇躲着走,说这寡妇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保不齐是撞邪了,她婆婆死的不甘心缠磨她呢!
还有的说这寡妇是遭了报应,害人自己心虚,是失心疯。
顾瘸子对这事儿倒是有了点内疚——毕竟那活是他给寡妇干的,寡妇这事儿,他也得负责任,顾瘸子在行内是认识不少人,可他不乐意求他们,这一阵子,正在求一个南派的先生,可南派先生对这事儿没啥兴趣——为啥,那个寡妇不让人进屋,根本帮不了她。
顾瘸子在我们来的时候都还在想啥时候再去求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