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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时,都不会做到十分淡定的吧?除非,他,天天盼着死!
可筱蓉,正觉得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离她报仇雪恨的目标更近了一些,正在满心都是希望的时候,苍天可鉴,却突然降下大祸,这让她,情何以堪哪!
颓丧地一屁股就势坐在了枕头上,她只觉得没理由地一阵心慌,肚子里有好多的话,却不知道该对谁说,该说哪一句?她好想晃醒李氏,和她敞开心扉,把她的前世今生都说出来,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至少,也能让这世界上仅有的亲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死了之后,人家也能知道,这个人曾经来自哪里,因何而死!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门就被人粗暴地一脚给踹开了,薄薄的破门板哪里抵得住这些膀大腰圆大汉的一脚,当即,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那些人,哗啦啦一涌而入。
铁牛儿正睡得香,忽然被一声巨大的响声给惊醒。吓得一个激灵就坐起来,兀自揉着朦胧的睡眼发呆。等看清这么多人时,他也顾不上穿衣服,撒开脚丫子就冲进了里屋,张嘴大喊:“娘,娘,强盗来了。”
李氏也是被那响声给震醒的,这时已经披了外衣坐起来,正呆呆地不知所措,就见铁牛儿冲了进来。
那群人随后也跟着铁牛儿进来了。娘三个顿时就像是笼中的鸟一样,搂在了一起,瞪着惊恐的大眼看着那些黑乎乎的人影。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筱蓉把头靠在李氏怀里,双眼已经闭起,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人总有一死,别怕,别怕!死了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个野蛮的时代了。
可纤弱的小身板儿。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死,曾经离她很近,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江家一门被屠杀殆尽,只有她。逃了出来。在逃亡的日子里,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如今,过了几个月的安逸日子。她忽然觉得,死是那样的可怕,可怕到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思想,脑子就像是木了一样,不会转圈儿了。
可那些人也仅仅是冲了进来。接下来并没有像筱蓉想象的那样,高高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对着她的头砍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茅屋子里,因了铁牛儿的那就喊,已经弥漫了满满的恐怖,似乎只要有人动一动,立马,这屋里就能炸开来。
忽然,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物事,手在黑地里晃了晃,屋子里,就融起昏黄的亮光。原来,他晃着了火折子。
筱蓉已经面如死灰,这些人,为何要让屋子亮堂起来?难道怕乱刀之下误伤了好人?要是那样,倒还有些仁义,最起码,李氏和铁牛儿不会平白跟着做冤死鬼。
那么,自己该站出来了。李氏养育了自己一场,自己,绝对不能连累她和铁牛儿。看来,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忽然觉得这话怎么那么俗?一个将死的人,竟然盘算起以后的日子了。明年的今天就算是自己的祭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还会记着她,记着她这个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仅有五年的匆匆过客?
那个举着火折子的人,歪着脑袋四处乱看,良久,才长叹一声:“看这样子,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声音里有一股浓浓的失落,听起来似乎很出乎意料之外。
筱蓉听了这话,不由抬头望了那人一眼,只见他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正把火折子对着壁龛里的那盏油灯点去。
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十来个大汉都挤进来,一点儿空隙都不剩,空气里一下子就觉得热了许多。
那大汉话刚落,另一个看起来更壮实一些的人开口了:“张顺这家伙,还瞎吹他家多么多么富,有多少银子藏着呢,不然,我们也不来这里啊。”
“穷富的我们不能白走这一遭!”先前那个打着火折子的大汉一脸的不耐烦,恶狠狠地望着李氏娘三个,一个个逐一地细看,忽然就笑了起来:“想不到张顺还有一个这么可人的婆娘?不过可惜了这副小样儿。那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外头还野花遍地。也不知道那小子哪来的银子养活这些人?”
又盯了筱蓉一眼,嘻嘻地笑起来:“这孩子想来是他的闺女了?瞧这小模样长得,等大了定是水灵灵的跟朵花儿似的。得了,今晚上就算没钱咱也不白跑!”
他的话刚说完,李氏就吓软了,听来听去,好像是张顺引来的这群人啊。天哪,那个死鬼,家不要倒也罢了,怎么还能引来这么一群煞神?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恨自己吗?
此刻,她真是无语问苍天:她李氏到底有什么罪过,要遭到这样的报应?虽然才活了三十多年,可她自问,没有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儿,为何,张顺要这么对待她?今晚上若真的蒙羞,她,绝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而筱蓉,此刻却是另一个心思。刚才的她,闭目等死,现在的她,忽然有了些生气:原来。这些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啊,看样子是张顺在外头结识的赌鬼啊,不过这黑更半夜的,就算不是杀她的人,就这么闯进来,也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眼睛不停地在李氏和筱蓉脸上扫来扫去,神色里慢慢地就有了一丝猥亵。强盗嘛,能有几个好的?
李氏正想着待会儿怎么保全两个孩子,筱蓉已经放下心来,有了应对之策。
今晚上只要保住命。她觉得就够了。这世上,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这群人肯放过他们娘三个!
铁牛儿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勇敢。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畏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面对着病弱的李氏和幼小的筱蓉,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
那络腮胡子正想上前对李氏上下其手的时候,旁边那个高壮的男子忽然大喝出身:“老二。不得胡闹!张顺欠下了我们赌债,我们来拿他些东西也就罢了,不能动人家妻女一个指头!”
这话才刚说完,李氏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没有坏透顶啊。
筱蓉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反正不会怎么着她。银子、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日后再赚回来,就什么都有了。
那群人听了高壮男子的吩咐。脸上闪着的兴奋光彩也慢慢地暗了下去,只低头听高壮男子的吩咐。
高壮男子在他们中间,似乎很有威信,只要说句什么话,那些人就立刻照办。
只见他对着那群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搜起来。
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早被李氏给缝到了里衣的口袋里。他们,除了看到今天余扬送来的年货,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搜到!
那些人也真下的去手,一个个手里提溜着猪头、牛肉、猪下水,还有端着鸡蛋的,连几棵大白菜、几个青萝卜都没有放过……
琳琳琅琅的倒也不少,有的人还嫌自己手里的是菜不是肉,吵闹着非要换过来。看得铁牛儿一阵心疼,好不容易今晚上才吃了一顿肉,眼看着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家里被人洗劫一空,连顿早饭都没有着落。
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想起又得像以前那样挨饿受冻的,铁牛儿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泛上了,拉了李氏的手就哭道:“娘,我们的肉,我们的肉……”
李氏想起今晚上孩子们狼吞虎咽吃肉的情形,心就像针扎一样,对张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个死鬼,自己赌就罢了,还连累着老婆孩子连顿饱饭都吃不成?
望着红了眼圈儿的母子两个,那个壮实的汉子忽然弯下腰来,脸上带着一丝讥讽:“你们这小日子过得确实不赖吗?真的像张顺说得那样有鱼有肉的,不过,这都是张顺欠我们的,我们拿走了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们家里也有老婆孩子等着吃呢,你们也别怨我们,谁让张顺输了银子,拿你们抵债呢,没把你们给卖了就算是发了善心了。”
说完,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提着东西扬长而去,气得李氏只瞪着眼干嚎,却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她拼命地捶着床沿,哑着嗓子嚎哭了一阵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筱蓉知道,她这是心疼这些东西啊。他们家,哪里过得不错了?还不是余扬怜惜他们,带了鱼肉来候望李氏?偏生让这群天杀的混蛋给撞上了,倒真的让他们以为张顺说得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