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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要明确一个事实,宫本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办公室里,他对后辈同事道:“他们是静冈县最有权势的人家,就算放到东京去,也是数得上名号的财阀团体。虽然我是不知道这群商人的企业帝国的详情,更不知道他们内部的股权持有状态,但要问杀掉老会长,是否能让其他人得利……基本是肯定的吧?”
“所以啊,孩子们,在处理这样的案件时,万万不能忘掉的,就是家族成员作案的可能。而且,考虑到这群人基本属于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甚至还有并肩作战的可能,再不济也是互相打掩护。我们警察想从他们这儿查到点什么……财阀的商人啊,一群老狐狸呢……”
长官这是也在说自己呢吧?
后辈警员有心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警方现在的确陷入困境了。
按照报警人的说辞,这是入室窃贼干出的好事,他不但杀害了老人家,还把床底下的金条,以及对面屋里宫本摩子的珠宝首饰洗劫一空。考虑到当时,全家人乃至仆从们都呆在一楼,乃至地下室里玩乐,这样一番作案行为是很容易达成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的强大,或者说如果真是窃贼所为,那他也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台风降临之夜,暴雨倾盆之时,窃贼冒死上山行窃,然后顺着远路返回,除去宅邸院墙上的监控探头能略作防御外,简直是整个老天爷都在帮他作案!
脚印,乃至车轮印迹等,除非他能在屋里留下指纹并是个惯犯,否则真叫警察无处可寻。
但同样的道理,翻遍宅邸的监控录像也看不到翻墙者,也意味着这个所谓的窃贼,可能就是个虚构的存在。
凶手依然藏匿在那栋宅邸中。
必须始终把这项嫌疑提拎着。
而且,最好让那宅子里的人,都以为警方不再怀疑他们了。
或者继续怀疑,不断施压,以至于让他们最终露陷?
而且说到底,宫本摩子突然前往东京的事情,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冈本这样分析道:“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学习上的事情,我们甚至没必要亲自到东京求证,因为它的确是真实的。正准备转学到东大金融系大学院的千金,同时还是家族继承人,并在案发前夕,刚刚被死者带到旗舰企业熟悉环境。这样的她,的确有一百个理由需要趁夜冒雨出远门,而且人证物证齐全。”
“换句话说就是,比起家里的任何其他人,宫本摩子都是最具作案嫌疑,但也最是无辜的那个。年仅二十的确定继承人,和七十二岁的现任掌门人,真的是……什么都可能发生呐。”
但正因真相似乎如此显眼,如果真这么顺着调查下去,是不是很容易落入某些人的圈套?
“孩子毕竟年轻,有可能等不及,所以着急作案,但她毕竟是个看着好纯真的少女……或者硬要恶意揣摩的话,装的纯真?所以也有可能,是家里有人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把现任家主和继承人一并做掉,好让自己蒙获渔翁之利。”
办公桌前,冈本刑警来回在桌面划动手指,沉思道:“所以,我想我们现在的思路就应该是,如果现任家主和继承人一个死,一个入狱,那么这整个财团的资产……会落到谁身上呢?”
这可当真是,千回百转的思路啊。
旁听的警员轻声道:“前辈,真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前辈给了后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门槛不高,多看看你女友最喜欢的豪门剧就行了。”
“诶……好吧,那我先给自己找个女友去……”
………………………………
第一百五十二章、真相背后的真相
气氛沉默的宫本邸。
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坐在客厅中,沉默着。
在这片沉默中,首先开口的是宫本静子。
“我上楼看看摩子吧,她现在最需要有人陪伴了,难为这个时候还要先把她送出去……”
“去吧,老妹。”
宫本龙腾声音沉闷:“虽然是那老头子色心突起,罪有应得,摩子也只是无心之失,但毕竟……上楼去吧。”
静子心情沉重,梨花带雨,一颗心脏从最初就在痛苦纠结着,直到现在也无法回缓。她慢慢走上楼去,独自经过奢华古老的大厅,并沿着中央楼梯逐步向上,三楼右翼走廊的尽头,她心爱的女儿依然躲在那里不肯出屋,时间已有数个小时了。
要知道,她的房间对面,可正是祖父的啊。
距离一点点靠近,母亲找女儿来了,她隐约听到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可能是摩子在向谁挂电话吧,听不太清晰就是了。
“总之,你的全家人都在想办法保护我呢,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你这时候突然赶回家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所以,为了所有人好,你就老实呆在东京吧。我可是给了你整整五公斤的金条啊,只要再稍等几个月,待整个家族资产都转到我的名头下后,还怕你换不了钱吗?幸福的生活就此敞开大门了哦,更别提变卖那些珠宝还不用实名制呢……那其实也就是你的东西,不是吗?”
“呵呵,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果然还是再等几个月,再兑换金条去?我这里就不劳你操心了,反正真凶毕竟也不是我,虽然他们现在是这么以为的,但请千万相信咱国家警察的推理能力哦。我这么大的漏洞摆在这里,再加上前期准备……嗯……啊,母亲大人!”
宫本静子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温柔微笑的少女,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
“摩子!妈妈对不起你!”
她上前抱住了女儿:“为什么要让你替我顶罪啊!明明是我,明明是我情急之下挥了刀子,现在却让你顶上了风险,这让妈妈以后都该如何是好啊!”
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哭泣,亏得这里是三楼犄角旮旯的房间,并不会让声音传至一层左翼的会客厅。只是静子到底不会发现,当她抱着女儿深感内疚时,美冬却只是平静地拍着她的后背,不但没有任何感伤的表现,更还轻轻挑起了嘴角。
“都会过去的,母亲。”
她在美丽的母亲耳畔道:“现在先不要哭了,让我们为警察的下一次到来做好准备吧,他们肯定还会来调查的。警察可都是人精啊,尤其那个冈本警官,我看着好吓人呢。其他人还好说,你要是承受不住的话,那我们这场戏就全都白瞎了。”
然而虽说如此,宫本静子又怎可能轻易放松下来,所以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便是美冬将温婉妇人抱在怀中,静谧安慰的时刻。她笑盈盈地瞅着静子,这位宫本摩子的母亲,仔细瞧来,她和她和她,容貌果然都很相似,的确是母女般的关系。
但美冬可是记得,当自己“第一次”有记忆时,就已经是以六个月的大小,呆在北海道的那家孤儿院里了。
这样性格温婉、此时梨花带雨的母亲,会在双胞胎女儿出生之际,将其中之一抛弃掉吗?
或者是更深沉的内幕,某些也许只有在自己完全继承家产后,才能在龙藏老头儿的书房里翻到的奥秘?
安慰着,不时吻一吻母亲的面颊,费了几乎二十分钟时间,她可算把这位妇人安稳住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饭后。
然而当时,究竟有多少人有心吃饭呢?
美冬是中午后到的家,然后便迎来了警方的问询,时间到现在是数个小时的程度。对于普通的凶杀案死者家属,现在是劳累一天后的休息时间,但对于警察而言,却只不过是又一个加班夜而已吧。
他们现在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以需要稳定心情为名,美冬自然有理由呆在屋里不出来,任由其他家人在一楼呆着。至于那些仆从们,也都是各就各位,保姆和管家,乃至医生永泽倒是没有远去,因为他们同样是伪造现场的第一策划人。
“不过,往胃口里灌入捣碎流食,到底能延长多久的死亡时间呢?”
房间里,美冬凝视着墙壁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八点了:“而且,虽然处理尸体时我已经不在,但大家心里也肯定都揣着疑惑呢吧。毕竟按照我的说辞,只是老头子色心突起,而我拿着水果刀一捅罢了,这可解释不了他浑身的淤青。虽然必须得承认,我穿着染血白睡衣的模样,确实挺骇人的……”
然而现在,美冬却只是勾起一抹冷笑。
恰在此时,窗外闷雷再响。台风虽已离境,但暴风雨依然没有彻底消停的意思,今夜又是一